黃蓋言道:“呂將軍之意,莫非是要在陸口港先消滅劉磐之兵,再回九江駐守?”
呂蒙點頭道:“烏林水軍順江而下,無論其是否攻打陸口,我等都派兵馬駐守,若其來攻,正好一舉敗之,若不來攻,則可尾隨其後而攻之,以我水軍之力,一戰可敗,其餘兵馬留守九江,就算文聘、甘寧先到,也無妨!”
程普抱拳道:“子明之言有理,就算派往陸口三萬水軍,剩餘數萬兵馬也能守住九江一月以上!”
防守港口其實都是交替防守,並不可能那麼多人一起出動,把那些輪替的士兵調出一部分來,對整個防守佈置影響並不大,最多也就是士兵休息的間歇減少,但現在守衛九江郡,柴桑並無危險,所以柴桑的守軍也可以調出來,分兵陸口港的綽綽有餘!
衆將也都想通了這個道理,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能主動出擊,又能挽回顏面,換做是誰也不願這樣等着捱打,要是一直不敢出擊,那這仗打得得有多窩囊?這可不是哪個武將願意接手的人物!
黃蓋掃視衆人,顯然是在尋找合適的帶兵之人,他作爲主將,雖然也是蠢蠢欲動,但自己是不能輕易離開柴桑的,而程普雖然資歷有了,但程普要指揮九江的兵馬,看來看去,就只剩下陳武和呂蒙二人了!
“末將願與陳將軍前往陸口!”不等黃蓋下令,呂蒙已經主動站出來了,他自己想出來的計策,當然想親手去完成它!
黃蓋揪着自己有些凌亂的白鬚,欣慰一笑:“當真是後生可畏,有子明與陳將軍前去,本帥放心矣!”
旋即下令道:“命你二人帶水軍三萬,鬥艦五艘、樓船二十艘,艨艟兩千,戰船三千,立刻前往陸口,阻擊烏林水軍!”
“遵命!”呂蒙和陳武上前領命!
“慢着!”黃蓋忽然叫住了轉身的二將,又道:“此次出征,將飛雲也一併開走吧!”
“將軍?”呂蒙大吃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黃蓋:“對付區區劉磐,這些戰船足矣,何須用飛雲?”
其他人也都有些吃驚的看着黃蓋,飛雲是東吳最近幾年才新研製出來的戰船,比鬥艦還要高大幾倍,船能載千人,裝備的投石車和弓弩更是不計其數,而且龍骨、船身都經過不斷改進,縱使在曲阿以東廣闊的大海之上,也能從容應對風浪,像這樣的大型戰艦在東吳也不過十艘,周瑜分派柴桑兩艘,正是飛雲、蓋海,黃蓋首次出戰,就動用它,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這可是等着和高順水軍主力交戰的時候用的!
黃蓋卻不在乎的擺擺手,笑道:“指揮水軍,我豈能不知子明之能?只是烏林水軍怎麼說也有八萬之衆,子明縱能以少勝多,亦將損失人馬,若率飛雲前往,不但減少將士傷亡,亦能借此震懾敵軍,讓高順也知道,我東吳水軍,並非寸步不前!”
呂蒙明白黃蓋的意思,現在東吳的兵力本身就不佔優,自然要用最少的損失換取勝利,而九江只是防守,這兩艘大船暫時用不上,能給高順的水軍一點驚喜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將軍放心,末將定將所有兒郎都帶回來!”呂蒙沉聲答道!
黃蓋笑笑,揮揮手示意他們去準備,雖然呂蒙說的話不可能實現,但總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兩軍交戰,哪有不傷亡的,尤其是劉磐的兵力在呂蒙兩倍以上,雖然兵力不算精銳,但人多卻是不爭的事實,只要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勝利,他已經很滿足了!
二人走後,黃蓋便和程普前往九江口,這裡的長堤已經基本修建完畢,不過其他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大敵當前,他們要儘量做到有備無患、萬無一失!
一番準備之後,呂蒙的率領水軍連夜從九江口出發,逆流而上前往陸口港,這一次也算是小型的埋伏,要儘量做到隱蔽,要想以少勝多,還是要多用計謀才成!
天色陰沉,船隊沿着南岸藉着東風飛速行駛,一日之後到達陸口,此時烏林的水軍也已出發,已經到了潘陽湖,最多一日之後便會經過陸口港前面的水域,呂蒙命士兵現將戰艦都隱藏在港口西面的水灣處,派遣輕舟查探消息!
第二日下午,劉磐的水軍靠近陸口港,但並未停留,徑直順流而下,這樣毫不遲疑的行動反而引起了呂蒙的警覺,好歹陸口港也有兵馬防守,對方爲何連個哨船都不派來查探一番?
所以呂蒙並未急着追趕劉磐的水軍,而是調出一艘鬥艦和十艘樓船埋伏在陸口港以西的蘆葦叢中,其他的士兵暗自戒備,果然到了天幕時分,忽然一支船隊沿江快速而來,竟然有二十艘樓船,艨艟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粗略估計也有兩萬人,對方果然是想偷襲陸口港!
不過劉磐這樣的雕蟲小技瞞不過呂蒙,不等樓船靠近攻擊,港口中忽然火把亮起,無數投石車和弓箭齊發,同時埋伏在西面的戰船分隊直插劉磐船隊的中部!
由於劉磐的船隊全都向陸口港方向開進,此時發動進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港口方面,等他們發現全速衝來的東吳船隊時,再想調轉船頭結陣已經太遲了,水面上一片大亂,後面的水軍只是匆忙用弓箭抵擋,陳武已經指揮水軍衝入了對方的船隊,將其截爲兩段!
霎時間船隻之間箭矢如雨,樓船上的投石車不斷髮動進攻,艨艟也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之下衝擊對方,很快火箭也已準備就緒,靠近的船隻桅杆、船帆都燃起了大火,江面上不多時便亮如白晝!
艨艟之間的衝撞最爲慘烈,冒着箭雨和投石砸下來的危險,駕駛艨艟的船手毫不畏懼的衝向了對面的船隻,轟的一聲,兩船相撞,木屑飛濺,波浪滔天,水軍們反應快的跳入水中,反應慢的直接被掀飛在半空之中,雙方都用艨艟和小型戰船保護着自己的樓船!
不過東吳水軍是有序進攻,而劉磐的水軍則是驚慌撤退,兩下士氣不同,已經有三艘樓船被艨艟不斷撞擊,雖然船底還未撞穿,但桅杆和船帆已經起火,靈活的小船靠近之後,都被東吳的艨艟截擊阻擋!
而被截斷的另一面水軍,不僅要被東吳的水軍攻打,還被岸上的守軍反擊,兩面夾擊,很快就堅持不住,三艘樓船合力衝在最前面,硬生生從東吳的船隊中衝殺出來,不過一艘樓船已經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沉沒江中!
這一次小小的埋伏,將劉磐的突襲全然擊敗,帶着滿船的火光,劉磐水軍狼狽撤退,不過呂蒙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即刻命陳武隨後追擊,他自己也率領後面的船隊接應!
顯然劉磐沒有料到陸口港會有所準備,所以偷襲反而中了埋伏,這些水軍倉皇撤退,後面接應的船隊定然毫無防備,乘機殺過去,定能殺劉磐一個措手不及,而且自己手中還有飛雲這樣的大型戰艦,一旦就算劉磐兵力多,但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肯定抵擋不住水軍的衝擊!
陳武指揮船隊分成三路,左中右相互接應追擊逃跑的劉磐水軍,眼看對方的那一艘樓船已經搖搖欲墜,不僅桅杆全部被燒斷,半個船身已經傾斜到水中,這樣眼看到口的肉,陳武豈能輕易放過?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陳武追趕甚急,乾脆將那艘樓船順江往下開去,其他的船隻卻往北面逃走,陳武一聲冷笑,這樣的分兵之計,難道自己就會輕易放過那艘樓船不成?
他再次分出一支五百人的船隊去追擊那艘樓船,雖然上面或許並無多少水軍,但裡面的糧草和裝備肯定來不及搬走,得了這些戰利品,再把樓船破壞纔算徹底,否則等這艘船逃走了,說不定就會再次修好,陳武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看了一眼還燃着火光的樓船,陳武繼續追擊前面的主力,他現在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跟隨這些逃兵找到劉磐水軍的主力,先衝亂船隊,後面趕來的太史慈便可從容出擊,徹底消滅劉磐的水軍,而對方撤退的方向正是潘陽湖,陳武心中更是篤定對方只是饒了一圈又返回來,目標恐怕還是陸口港,果然沒有前往九江。
那五百人的船隊很快就追上了勉強滑行的樓船,對方眼看無法逃脫,從船上跳下幾十人,駕駛着兩輛輕舟逃走,等東吳水軍靠近的時候,對方已經逃得遠了,這樣的小船十分靈活,根本無法追趕,那些士兵索性也不去管,留下舵手看船之外,其他的士兵都紛紛跳上了那艘樓船,這船上許多的戰利品都屬於他們了!
雖然大多數物品是需要上繳的,但並不影響這些人在搜刮的時候中飽私囊,而且上繳的戰利品越多,功勞也就越大,所以士兵們都是爭先恐後的上船,生怕自己拿的東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