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激鬥

灰衣人覺得心中猛然一緊,當下已經有所警覺,果然在自己右邊不遠處,那神秘老人一手抓着少年的身體,盯視着自己,眼神中露出嘲弄之意。

而這時,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傳出激烈的打鬥之聲,“可惡,難道後面那個也只是幻身?真身卻早已窺伺在一旁,趁我不備,將那少年搶了去?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呢……”

神秘老人像是能解讀人心一般,桀桀嬉笑數聲,將步行天往邊上一丟,邊從腰際拿出那個大酒葫蘆,拔開塞子,放在嘴邊灌了一大口,口說好酒啊好酒,隨即看向灰衣人,笑道:“小老兒也是現學現賣,果然好玩,嘿嘿,好玩!”

這個“玩”字剛說完,神秘老人突然張口,將灌下去的酒,悉數噴了出來,他口中低語連聲,雙手手指飛速地扣着法印,須臾間,那霧散而出的水酒,慢慢凝結成一片片細小冰花,冰花與冰花相裹,皆而結成一指長,針般粗細的冰針,數百枚冰針,耀着寒光,齊齊地撒向灰衣人,更是將灰衣人左右,前方,上方,全部覆蓋到了,這麼短的距離,就是往後跌退,也顯得有些來不及,灰衣人一下之間,就被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

當此生死存亡關頭,灰衣人再不敢大意,只見他聚精會神,雙眼緊盯來犯的冰針,雙手扣印連連,當冰針離身體只有不到一尺之際,灰衣人右手緊扣左手手腕,俯下身體,左手手掌就勢猛地按在地面,隨即大喝一聲:

“木咒•枯木堅壁!”

隨着這聲大喝,灰衣人左手接觸的地面,立時彷彿受到某種感應,不斷髮出“嘶嘶嘎嘎”之聲,倏忽之間,原本平整的亂草地上,陡然盤起一圍木牆,木牆表面坑坑凹凹,泛着青黑之色,就如同千年老木的根系一般。

木牆直豎而起,約長了一人半高後,將灰衣人整個圈圍在了中間,遠處看去,就如同一個直徑半丈有餘的,碩大的半圓木球一般。

等這一切剛剛結束,那數百枚冰針,也已經帶着森森寒芒,撞在了木牆上,“篤篤篤篤”之聲,立時接連響了起來,卻終沒有能夠穿透木牆堅硬的壁面,只是鑽入木中半寸而已,晶瑩的寒芒,星星點點地,佈滿了整個外圍。

神秘老人見自己用酒水化出的冰針,都被灰衣人祭起的木牆之術,擋在了外圍,竟是一點效用也沒有,當下不怒反笑道:“嘿嘿,沒想到,這偏郊之地也有如此高手,這真是好玩之極,你以爲區區的木壁,就能擋住我的冰火針?嘿嘿,好好享用下老頭子的‘穿腸燒’美酒吧!嘿嘿……”

神秘老人邊說着,左手捏個法訣,隨即將指尖正對向不遠處,圍成一團的木牆。隨着手指的指向,那原本釘在木牆表面上的冰針,突然之間,個個都燃起一蓬火焰,幽幽顫抖着的火苗,發出妖異的暗黑之色,似是從冥界竄出來的幽冥鬼火一般。

數百枚冰針化成數百團幽火,淡弱的光亮一下子就將木牆完全遮蔽在了其中。

而此時,那些冰針非但沒有被火勢融化,反而藉着幽火燒灼着木牆壁面之勢,一點點往裡面鑽去,最後在老人一聲大喝“去!”聲中,數百枚冰針發出“嗤嗤”之聲,激射進了木牆,眼見藏身在裡面的灰衣人,怕是要在劫難逃了。

卻聽得輕微的“噗噗噗噗”之聲,從木牆裡面傳出,神秘老人聞聲搖了搖頭,隨即笑道:“仙友果然好手段,竟然能在最後一刻土遁而去,嘿嘿,這百草國中竟也有精通土術的高手,難得啊,難得。”

神秘老人口中說着,卻也沒有移動身子,只是用眼睛看着,側右方向數丈外的一顆粗矮蕨樹,那個碩大的酒葫蘆又一次被他拿在手中,高舉而起,對着嘴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灰衣人在神秘老人注視的方向,突然由樹底的土中鑽出,心中卻是一片無奈,他本意借對方攻擊自己祭起的木牆,發現自己已經土遁而走,吃驚之際,用一個封印了自己真氣的木人當幻身,吸引老人前去攻擊。然後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往老人原本站立的所在,奪回少年,最後再行遠遁。

可惜,神秘老人竟然不爲所動,看來自己的所謀,早已經被他看穿了。

正在這時,灰衣人發現神秘老人,又開始噴起酒來。酒水從獸形面具的嘴部,連綿不絕的噴出,這次卻沒有形成氣霧,反而成了一條條液帶。

發着淡淡光芒的酒帶,就如同漂浮在空中的長綢帶一般,圍繞着神秘老人,每條足有一丈長,一指來寬。

灰衣人眼力不錯,一共數到了八條,直到第九條酒帶在空中成型,神秘老人才將腹中的酒噴完,這一切的過程其實非常的短暫,灰衣人卻看得很清晰,他一直在考慮怎麼進擊,但直到酒帶全部定型,他還是沒有能夠出得了手。

“嘿嘿,我這‘九蚺絕殺’之術,已經十數年沒有用過了,今天難得碰到仙友這般有趣之人,引得小老兒手癢,不知道這功力還剩下多少,還望仙友擔待啦,嘿嘿,去吧!”

那九條圍繞着神秘老人身體的酒帶,在老人手中法印牽引下,“咻、咻、咻”地向灰衣人激射而去。

剛飛出老人身前一尺有餘,只見那細長的酒水帶,突然從朝外的頭部開始燃燒了起來,隨着火勢的蔓延,形狀也開始改變,不一會工夫,就成了一條條足有碗口粗細,數丈來長的火焰巨蟒,巨蟒的頭部,比那年節時分掛在屋外的燈籠還要大上幾分,九條火焰巨蟒大張着嘴,狂吐着猩紅的信子,就勢往灰衣人撲去。

灰衣人從神秘老人噴出酒帶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只是眼前的陣勢,着實讓他吃了一驚,腦中更是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這個人影一在腦中浮現,心中不免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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