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這位仙長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啊?”
“哦、哦……回老仙人的話,我叫步行天,祖籍婆州安慶,我以前是安慶步家的……”
秦鐵錚輕撫着長鬚,和聲說道:“安慶步家,安慶步家,哦,原來是中土五十六世家之一的安慶步家,恩,那也可以算是我百草的名門世家了。不過,你說‘以前是’,這是?”
步行天一臉的慘然,回道:“我是庶出,父親去世後,主母將我和母親妹妹趕出了家門,所以……”
秦鐵錚點點頭,說道:“哦,我知道了,孩子,不要將此事掛在心上,我想你只要努力,今後一定會有一番作爲的。”
“謝謝老仙人的指點……”
一行人一路無話,隨着秦鐵錚往山上行去,一路走來,步行天只覺的山上的溫度越來越涼爽,絲毫沒有了烈烈夏日的悶熱感覺,山道兩邊都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杉柏,越往上竟而有淡淡的霧氣縈繞在山間,頗有幾分清奇和詩意。
步行天還是第一次走這麼長的山路,雖然這裡有石階可以攀登,遠不用自己尋找山徑,但這石階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頭,走了好一會兒,往山上看時,原本就能看到的一點亭臺樓閣,彷彿一點也沒有拉近距離。不過,步行天也不示弱,他還是努力地爬着山,沒有喊累,或者出聲要求休息。
秦鐵錚不時回頭看看步行天,心中也是讚許不已,他隱約感覺到,靈火上人將這個少年帶來,心中肯定是有所圖謀的,不然以靈火上人的脾性,絕不會如此做爲,只是對方一時不說,自己也不好就此道破,且看這老怪有什麼後招,自己才能見招拆招了。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三人終於來到了主峰頂下的山莊之中,這山莊是給祁門中下層弟子居住的所在,也是接待來往賓客的地方。從進入莊門開始,就可以陸陸續續地碰到穿着白袍的祁門弟子了,這些後生子弟,大多是不認識秦鐵錚的,但見秦鐵錚穿着本門的服飾,還佩戴着門中長老一級才能佩戴的黑綢腰帶,以爲是門中某位不太露面的前輩長老,於是多是帶着些好奇之情看着三人,並向秦鐵錚施禮的。
秦鐵錚也不多言,只是略一點頭,還是在前面帶路,穿廊過亭,直往裡進的“子雅閣”行去。遠遠地就看見秦劍已經帶着些門中高位弟子,恭候在了“子雅閣”門口,見到一行人的到來,紛紛行禮道:“恭迎仙尊長老,恭迎貴賓!”
秦鐵錚延手邀請靈火上人和步行天一同進去,而門口恭候着的衆人中,只秦劍帶同其他兩人進來,陪侍在秦鐵錚身後。
六人入席,靈火上人毫不客氣地自己坐在了首位,秦鐵錚在主位相陪,一衆人等坐定,略一介紹,那兩位有資格陪同進來,分別是祁門掌管內外兩堂的堂主,黑臉闊身板的叫秦鉞,是秦劍的堂兄,掌管着祁門內堂;另一位臉色慘白,面有病容,身材瘦削的叫多恪,是交州名門多家的少宗主,現掌管着祁門外堂。
秦鐵錚也毫不諱言地將靈火上人介紹給了在座之人,秦劍這才知道剛纔將自己逼入窘境的,原來是伏犧國離火宮的前任傳功長老,心中雖然還是難以釋懷,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安慰。
畢竟這老怪可是真的不尋常,在那伏犧國也能算有數的高手了,恐怕就是仙宗會宗老閣的幾個從不出世的老東西,一對一也不一定能贏得了這老怪,自己雖然處在下風,也可以說是雖敗猶榮。
只是這老怪突然來到祁門,不知道所爲何來?而且,自己的父親竟然和這老怪有所瓜葛,這讓一直以百草國嫡系國士自居的秦劍,心裡很不是滋味。
秦鐵錚介紹完畢後,只是一味地勸酒,也沒有進一步詢問靈火上人的來意,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雖然主人也是頻頻起立敬酒,可是席間氣氛多少還是有些怪異。
靈火上人也不吃菜,只是有酒就喝,只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喝光了數壇酒。酒雖然喝了不少,靈火上人卻還是像沒事人一樣,在座的祁門一衆也是驚訝於這老怪的酒量,只是見他一直戴着個古怪的獸形面具,端起酒杯就是一灌,形容要多妖異,就有多妖異。
靈火上人將侍者剛端上來的一罈酒,又喝了個乾淨,秦鐵錚示意侍者再去拿酒,靈火上人伸手一擺,只見他將酒碗朝下一扣,說道:
“嘿呀,我老頭子今天可是喝了個痛快,好了,就喝這麼個幾分飽就足夠了,可不能一頓就把一輩子的酒都給喝了,嘿嘿,那就不值得了,你說是不是啊?老夥計。”
秦鐵錚哈哈應聲而笑道:“上人海量,怕我祁門將所有庫藏之酒,悉數拿來,也是不夠上人喝得,怎麼能將一輩子的酒喝光呢,哈哈,上人不必客氣,我這就着人將酒窖中的好酒都拿了來,與上人享用。”
“哎,嘿嘿,老友客氣了,我老頭子可不能真那麼不要臉,哈哈,就這樣吧。今天我老頭子來貴寶地,也不是爲來喝酒的,既然你老友沉得住氣,一直不發問,我老頭子就把話說明了吧。”
靈火上人說着,伸手往胸前衣襟內一陣翻尋,待他把手伸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抓着一個小小的包袱,黃色絲質的包皮,包着一小包,只是瞧不清裡面的是什麼。
這小小的黃色包袱一亮相,秦鐵錚立馬心如遭雷擊,饒是他修性之高,也是心頭大震,拿着筷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動了起來。
“我的老天,真的是那件物事?怎麼可能……這老鬼究竟是有何企圖?”
靈火上人定定地看着秦鐵錚,當他看見對方那震驚的表情時,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嘿嘿,這包東西,老友想必不會不認識吧?”
秦鐵錚急忙詢問道:“當然認識!只是,上人這時將它拿了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爲什麼,嘿嘿,這東西原本是老友你的,我老頭子已經借用了這麼多年了,是時候還給你了。”
“什麼……?你,你說要還給我,可是……”
“是的,我老頭子要將它還給你,只是自然也沒那麼簡單,我老頭子純沒有什麼爛好心,要行那完璧歸趙之事,只是想與老友做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