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貴五叔家,乘車奔了兵部衙門,陸七在車內默默思索,他找上了貴五叔,一是想借力取得了綠娥的身契,只要綠娥的身契在手,他日後自有辦法變成了正常的歸屬。
二是他想得了貴五叔的輔佐,人才難得,能夠忠心不二的下屬更是難得。
陸七如今知道了自身缺什麼,他一無根基,二無威望,根基就是家族底蘊,例如石埭縣的蕭府,蕭府的公子小姐,天然就擁有了忠心的奴僕和打手,那是蕭府的長久權勢養成的。
而他的陸家呢,不過是一羣面和心異的散沙,都是隻想了吃大戶的貧民心態,根本不能指望了那些親人們,能夠同心協力的做什麼大事。
至於威望,陸七太年輕了,也沒有長久的統軍,在石埭縣他是對兵勇有了些威望,但卻是薄弱的,經不起什麼大的考驗,一旦他在石埭縣處於了弱勢境地,真正能夠不顧一切的,一心與他同進退的,恐怕不會有。
杜勇三人也許能夠與他同富貴,可一旦有高官用利誘和威迫的手段對付了他們,他們離棄了陸七的可能性極大,陸七與他們,畢竟沒有歷經了生死考驗的友誼。
陸七在興化軍是有十多位有了交情的戰友,但在興化軍中,他一直的處於配角地位,與他友誼最深的是朱武和王平,還有三名很好的已然戰死,王勇是隊正,對他有恩,但論友誼不如了朱武,他與王勇更多的是一種上下級關係,再說的明瞭點,他在軍中就是王勇的親兵。
想起軍中的朱武,陸七的心情即溫馨,又感嘆,那是對他如同親弟弟似的兄長,感嘆的是,朱武是一位真正的將才。
事實上,軍中很多的刺探任務,都是朱武替了王勇策劃的,但得利者只能是王勇,而王平那傢伙,只是個做事直來直去的悍將。
陸七可惜了朱武的屈才,但他卻是無可奈何,他的雍王府旅帥職事,比朱武如今的實權可能還是不如的,而且朱武對他而言是兄長,他就算有心讓了朱武歸屬,那也是尷尬的,而且歸屬了雍王府就更是屈才了。
貴五叔,曾是陸七父親的馬伕親兵,陸七父親重傷之後被罷官,以及遷居了石埭縣,貴五叔一直主動的追隨,甚至求爲了陸家之奴,他對陸七父親的忠心,確實是真誠不二。
當然也可以說貴五叔的生存能力不強,所以才一直的追隨了陸七父親,但陸七也是看見了,貴五叔這些年混的並不困苦,那說明了貴五叔的能力是很強的。
陸七的心動了,他現在非常需要了能力和忠心並重的人才,他應該收納了父親留下來的根基底蘊。
貴五叔答應了陸七的請求,陸七知道貴五叔去做的後果是在玩火,黑勢力的規矩是非常可怕的,違背了就會惹來滅門慘禍,但貴五叔還是答應了,他在念着陸七父親的情誼,爲一個義字而去玩火。
如果貴五叔願意追隨了他,那給他那個職事好呢?
陸七默默的思考着,事實上羅長史對他是很有戒心的,旅帥所屬的將官編制,就是十二個探衛給了陸七自主權,而真正實權的掌兵將位,一個沒有給他,但陸七隻能知足,探衛雖然不掌兵,但也是官身,平民想要得了官身,那也是非常之難的。
只能將探衛隊副給了貴五叔,日後不能讓了貴五叔去歷了兇危,隊正應該給了王導,冷戎和杜勇依舊留任在石埭縣,一個替我掌控兵勇軍,一個掌控着東城門的官面勢力。
可惜我能夠信任而用的人太少了,日後只能用石埭縣的兵勇充任,否則會被了雍王府的官們乘機塞了人就任,畢竟是獲得了官身的機遇。
到了兵部衙門外,陸七下車後摸摸懷裡的銀票,他怕被刁難的辦不成事情,做好了拿銀子開路的準備,他可不想在了兵部里長時間的等候,定了下神,走上了衙門臺階,從容的向守門的衙兵出示了公文。
衙兵仔細看過後,和聲告訴了陸七入內直行,過了前衙去後面,找兵部郎中霍大人公辦,陸七客氣道了謝,進入了兵部衙門,入內一看是一座青石鋪就的大院,正面三十米外是飛檐青瓦的高大堂樓,左右是兩排的官房,官房前整齊間隔的威立了衙兵,約有二十人。
陸七邁步走向了高大堂樓,走過堂樓一看,建築佈局與前衙相類,只是正面的建築是三個官門的大氣閣樓,左右是兩排的官房,陸七向一個衙兵問詢,依了所指去了左側首房,門開着,他謹慎的告進了一聲,聽到了請進才走了進去。
入內一看,呵,好生雅緻的辦公之地,雕花的桌案,精緻的書櫃和書架,泌人心脾的薰香,還有矮榻在最裡的一角。
乍一見到,陸七以爲走入了富貴大家的書房,屋內的書案後坐了一個官,三十多歲,圓臉長鬚,氣度文雅,另外還有兩個青衣小童在案旁侍立。
“下官拜見霍大人。”陸七不能遲疑亂觀,上前捧禮拜見。
“嗯,你的公文。”霍大人和聲迴應,並沒有顯了上官之威。
陸七取了公文,有小童過來取走了,案後的霍大人接了公文,打開看了片刻,才擡頭目注陸七,和聲道:“你名陸天風,原屬興化軍將。”
“是的。”陸七恭敬回答。
霍大人點點頭,道:“你卻是來的晚了,別的新任旅帥都已入案領印了。”
陸七一怔,忙和聲道:“下官有事耽擱了。”
霍大人點點頭,手一送公文,那小童伸手接過轉身出去了,陸七看的莫名,耳聽霍大人和聲道:“你稍候,主事很快就送印來。”
陸七聽了心下詫異,不會這麼的容易吧,耳聽霍大人又和聲道:“你是石埭縣人氏,與蕭府有什麼關係嗎?”
陸七一聽來了,他和聲回道:“下官與蕭府無關。”
“那是什麼人舉薦了你的?”霍大人又問。
“是雍王府長史羅大人舉薦的。”陸七和聲回答。
霍大人聽了,神情多了似笑非笑,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之事,陸七見了疑惑,猶豫一下和聲問道:“大人,下官回答的有什麼不妥嗎?請大人指教一二,下官感激。”
霍大人笑了笑,和聲道:“羅大人的正妻姓蕭。”
陸七聽了面現了愕然,繼而又神情恍然,他知道了羅長史與石埭縣的蕭府竟然是姻親,又聽霍大人問道:“羅大人怎麼會舉薦你呢?”
“哦,下官在石埭縣,曾經殺匪救助過羅大人的妻兒。”陸七和聲回答。
霍大人點點頭,和聲道:“你的福運很好。”
“下官也沒有想到,能夠任了雍王府的旅帥職事,下官以前一直是寄望於興化軍中的。”陸七故意說道,他想引了霍大人多透漏些官秘。
“寄望了興化軍中,那你是妄想了,熬個十幾年,也未必能夠升爲了統軍的營將。”霍大人和聲迴應。
陸七點點頭,道:“那卻是的,所以我接受了雍王府的旅帥職事。”
霍大人笑了笑,和聲道:“路是一步步走的,官是一級級升的,你現在已經有了好的開始。”
“大人,我任了雍王府的旅帥,應該已是封頂了。”陸七和聲迴應。
“那你是淺薄了,雍王府的官員,也是能夠遷任的,今時你任了雍王府旅帥,不定什麼時候,一紙公文下來,你就會莫名的歸屬了某一邊軍,甚至能夠遷任了羽林軍,你日後的歸屬和遷任,只有唐皇陛下才能夠做主的,而雍王殿下只有指揮之權,甚至指揮之權也是有侷限的。”霍大人和聲指教道。
陸七神情恍然,拱禮道:“謝大人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