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十米,折過一個閣角後,前面的刑大人忽止步半回身,看了陸七細聲道:“陸大人,你應該還不知道,你與工部侍郎,已然結下了大仇。”
陸七隨之止步,聽言大吃一驚的看了刑大人,他第一念頭,就是趙縣丞的死,被工部侍郎認爲與他有關了。
“陛下用冒功欺君的由頭,下旨誅殺了一個名爲牛輝的縣尉,又以勇殺敵刺的由頭,以及你的保舉名義,提拔了一個名冷戎的人做了左縣尉,陛下的心思就是,打壓了工部侍郎的外勢,扶植公主府成爲新的官脈勢力,以後那個冷縣尉要向你上了供銀的,陛下知道公主府的財力根本不足,所以故意給了你獲得外供的機會,你卻是要利用好了,否則日後給養不了公主府軍,陛下必會罪你的。”刑大人細聲又說道。
陸七聽了心頭一鬆,卻是變爲了驚詫意外,怎麼突然有了這些變化,冷戎已經去了饒州,現在竟然被提拔爲了石埭左縣尉,那自是應該回去了石埭縣爲好,當然是唐皇點任的,不回去都不成。
“大人,難道陛下非常的信任我們了?”陸七質疑道。
“陛下要利用公主府做很多的文章,雖然說不上非常的信任你和公主,但也有了可用的心思,其實陛下之所以扶植公主府,原因很多,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公主與雍王妃有殺母大仇,所以公主一旦脫離了雍王府的掌控,就基本不會爲雍王所用了,另外就是公主是女人,陛下利用起來能夠放心,就是對你,還有些了不能放心。”刑大人細聲解釋了。
陸七明白了的點頭,又聽刑大人細聲道:“陛下那個人,做事不想壞了仁君名聲,可他卻是需要了銀子擴軍,他不想加賦的引起民恨,就是加賦也會流失的厲害,所以就扶植了公主府養軍,京軍的給養高過地方很多,就是公主外府的千名羽林衛軍餉,就不是如今的公主府能夠長久負擔的。”
陸七心一驚,千名羽林衛的軍餉,那簡直是要命呢,他卻是聽說過京軍的軍餉,普通的兵衛是每月五兩銀子,如果與將官的軍餉混合,那每人會是七兩銀子,也就是說,公主府每月軍餉的付出就是七千兩銀子,如果再加上別的付出,那公主府每月就得耗銀萬兩,而京城的產業收入,每月頂多四千至六千兩銀子的進賬。
“陛下所置的公主外府軍,軍制事實上是依了外軍建制,是兩營十隊,置左右都尉爲營將,置典軍爲主將。”刑大人又細聲說道。
“那應該是團軍的主體。”陸七隨口迴應。
“是團軍的主體,陛下的心思,可能是爲了能夠靈活出軍,而典軍用了那個牛將軍,一是爲了安撫工部侍郎,二是能夠避免了你這個駙馬去套近乎,不過今日你已經與牛將軍近乎過了,日後就是牛將軍心有顧忌,他也不敢給了你冷臉,只要你能夠與他笑臉相對,公主外府的將士就會在心理上,不覺得了你是外人,再加上是你給的銀子養了他們,自然就會更加的親近。”刑大人細聲說道。
陸七聽了心下驚疑不定,他猶豫一下,小聲問道:“大人,您是那一背景的?”
刑大人扭頭看着他笑了,細聲道:“以後你會知道的,你也不用驚疑,我是不會害你的,否則,我不會將恩人給了你。”
陸七點頭默然,他忽然明白了刑大人的可能背景,因爲青雯對他說過了,她原本是先皇后的宮人,既然青雯是刑大人的恩人,那就是說,刑大人可能是太子的背景,而上次的那個經歷,八成是對他的一次考驗。
“以後我若是有事聯繫你,署名是個藥字,好啦,以後要有耐心,就目前所知,陛下應該會在你剿匪之後,奪了你的雍王府軍職。”刑大人細聲說道。
兩人繼續行去,最後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暖閣前,暖
閣有四名年輕的宦官值守,刑大人吩咐了一番,之後也不理陸七,徑直的走了,陸七隻能恭敬的拱禮默送,之後在了暖閣前,坐在宦官拿來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候。
時間一點點流去,陸七在等候中早已默然的修煉先天功,直至過了午,纔來了一個老太監喚他,他隨了老太監回到了武功殿前。
這一回來,他的神情見了驚喜,一眼就看見了王平和朱武的身影,他疾步走了過去,而殿前立了很多的將官,也一齊看向了他,王平和朱武的神情先是愕然,繼而變向了難以置信。
“兩位哥哥,不識我了嗎?”陸七歡喜的問道。
“你,你怎麼也來了?”王平驚訝的問道。
“怎麼?我不能來嗎。”陸七開心的笑說。
“你小子,呵呵,竟然會見到了你。”王平立刻興奮的擡手點指陸七,聲音明顯的見大。
“這位大人,請勿喧譁。”殿前一個宦官,尖聲斥責。
王平一聽縮了一下脖子,卻是伸手抓了陸七甲衣,扯了過去靠近了,看着陸七低聲問道:“兄弟,你怎麼也能夠來了這裡?”
陸七一笑,也低聲道:“我歸鄉之後,救了京城一位貴人,後來得以入雍王府,職任了府軍旅帥,如今又歸屬了剿匪軍,是兵馬使之一了。”
王平訝視了陸七,忽擡手點指,笑道:“你小子,這麼說,是比我們混的要好了。”
“我未必比了兩位哥哥好的,哥哥們來了京城,難道是要歸屬了剿匪軍?”陸七小聲問道。
王平點頭,輕聲道:“是的,這不都來見皇帝陛下了嗎。”
陸七點頭,眼睛又笑視了朱武,朱武也在看他,卻是神情穩重的小聲問道:“兄弟既然也是剿匪軍兵馬使,那以後我們又能夠在一起了。”
陸七猶豫一下,小聲道:“雖然是同歸了剿匪軍,不過聽說,剿匪軍是分成幾路的,我必然會歸於了雍王府一路,兩位哥哥八成只歸屬了周正風將軍麾下的。”
朱武平靜點頭,說道:“等見過了皇帝陛下,我們兄弟去外面一敘。”
“好,我請兩位哥哥喝好酒。”陸七小聲笑說。
王平立時瞪眼的嚥了一下,不舒服道:“你小子,是不是明知道我沒有喝酒。”
陸七一笑,道:“我那知道能夠見到了哥哥們。”
王平點點頭,忽伸右臂抱了陸七一下,小聲道:“能夠見了你,就好。”
陸七感動的點點頭,三人默然的分立了一排,等候着唐皇的召見。
半時後,武功殿裡出來了一個青年將官,陸七一見心頭微震,那人正是宋老青,宋老青直到走下階,纔看見了陸七,但只是微怔就走去了另一位置。
“王平,陛下召見。”一個宦官出了武功殿,尖聲傳召。
“是。”王平朗聲迴應,之後大步走去,卻是弄的那些宦官都皺了眉。
王平進去了,片刻後就出來了,接着是朱武,朱武進去後也用了近半時纔出來,神情平靜,看不出有什麼得失情緒,王平更是隨意,他對陸七說了,進去磕了頭,皇帝只是問了他一些家事,就放了出來。
“陸天風,陛下召見。”宦官喊了陸七。
“是。”陸七執禮恭應,邁步去了武功殿。
陸七是第二次見唐皇,這次見的唐皇一身錦黃,比上次明顯多了威儀,夏大人也是一身官服似的黑袍紗帽,顯得很是莊重。
“臣陸天風叩見陛下,吾皇萬歲。”陸七恭敬的跪見了。
“陸卿請起,賜座。”唐皇溫和迴應。
“謝陛下。”陸七恭應,起身坐在了宦官拿來的椅子,這一次就座是規矩的正坐了,神情也自然的不見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