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郡公也坐下了,神態有了儒雅,微笑道:“賢婿能夠來看望吾,吾心甚慰。”
“天風來看望您,卻是應該。”陸七微笑迴應。
隴西郡公點頭,感慨道:“世事無常,以前吾爲能夠離開了這裡而歡喜,卻是想不到,又重新回到了這個樊籠。”
“您既然來了,先安心生活,天風覺得,再過一年,岳父會獲得瞭解禁。”陸七說道。
隴西郡公默然,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賢婿能不能助吾回去了江南,去與嬋兒團聚。”
陸七聽了心裡冷笑,明白這個當年的雍王,還想着能夠回了江南翻盤,他搖了頭,道:“岳父大人,我沒有能力救你回了江南,就是我自己,也無法與江南的親人獲得了聯繫。”
隴西郡公神情有了失望,陸七又道:“岳父大人若是回去了江南,後果會比在周國危險。”
“江南如今怎樣了?宣州的唐軍還在嗎?”隴西郡公抱着希望問道。
“岳父大人,江南的情形,我真的不清楚,不過以我的判斷,宣州的唐軍八成是歸降了晉國,因爲唐國之主已然投降了大周,而大周卻是沒有獲得了宣州唐軍的投降。”陸七回答道。
隴西郡公沉容點頭,忽又問道:“賢婿,你的親人,在江南何地隱藏?”
“岳父的這個問題,天風不能告訴。”陸七搖頭拒言。
“吾覺得,應該是在常州。”隴西郡公又說道。
陸七扭頭冷視了隴西郡公,隴西郡公微笑道:“賢婿不要誤會,吾是沒有惡意的,只是說說。”
“說說沒什麼的,不過岳父大人卻是猜的不對。”陸七淡然說道。
“吾不是猜的,而是知道你在常州有很強的勢力,事實上,你是與張氏聯合了。”隴西郡公說道。
陸七皺眉,一聽就知道隴西郡公是憑着以往的信息,做出了失真的猜想,他搖頭道:“我在常州沒有勢力,岳父不要亂猜了。”
“賢婿,吾想與嬋兒在一起,你想想辦法,送吾去了常州,你應該是有那個能力。”隴西郡公誠懇說求。
陸七正容道:“岳父,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在常?在常州沒有什麼勢力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常州已然落入了晉國之手。”
“賢婿,你瞞我是沒用的,吾很清楚,你在常州盤踞了很久,後來國主想奪取了你的常州軍力,調你的兩萬中府軍去移駐京口,結果你的兩萬中府軍,在三萬唐軍進入常州之後,與江陰張氏的軍力聯合襲滅了三萬唐軍,過後國主被迫封了江陰侯爲中吳郡王。”隴西郡公正容說道。
陸七搖頭,道:“岳父,常州的那次戰事,是江陰軍策反了兩萬中府軍,與我真的沒有關係。”
隴西郡公欲言又止,繼而又道:“賢婿既然不願讓吾去了常州,那能不能讓吾去了河西,那應該是不難的。”
陸七聽了真想給了一老拳,他耐住性子,搖頭道:“岳父,河西那裡幾乎都是番族,只是被我震懾的不敢造反,如果岳父去了,一是水土不服,二是很容易被番族挾持。”
隴西郡公聽了默然,陸七又道:“岳父既然來了大周,那就不要胡思亂想爲好,我確實沒有能力讓岳父離開了開封府,也只有奉養您的能力。”
隴西郡公無奈的苦笑,神情流露了失望,原本盼望着能夠得到陸天風的幫助,離開了這個樊籠,甚至抱着希望的想着回去江南,登高一呼的獲得復國大業,但陸天風卻是不願了幫助。
“岳父,天風還有事情,告辭。”陸七起身辭行。
“啊,賢婿,你多坐會兒。”隴西郡公忙驚慌道,卻是自覺惹了陸天風不悅。
“岳父,我初回開封府,真的還有很多的應酬,等閒暇時,我再來拜望。”陸七說完向外走去。
出了書房,卻是看見了‘岳母’,他只好止步禮道:“岳母大人,天風告辭。”
‘岳母’點頭,忽又道:“天風,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陸七一怔,道:“岳母請講。”
“請你轉告了嬋兒,我沒有害死過她的生母,她的生母在當年,是去了常州蕭府嫁了人。”‘岳母’正容說道。
陸七聽了意外,道:“你是說,嬋兒的生母在常州蕭府?”
“應該是的,當年我是命人送去了常州蕭府,指嫁給了常州蕭氏的旁支,我當年就考慮過,不想嬋兒長大後仇恨我。”‘岳母’說道。
陸七點頭,道:“你,岳母知道嫁給了那個人嗎?”
“那不清楚,但去了常州蕭府一問就能夠查到,不過當年爲了避免嬋兒去尋生母,曾說是死了。”‘岳母’回答道。
陸七明白點頭,微笑道:“謝謝岳母大人,我可以保證,嬋兒絕不會再恨您了。”
‘岳母’不自然的點頭,陸七恭敬一禮,邁步走離了隴西郡公府。
陸七一走,隴西郡公怒瞪了夫人一眼,轉身回了書房,一入書房猛然回身,對着夫人咆哮道:“你瘋了嗎?竟然告訴了嬋兒的生母在那裡。”
夫人卻是很冷靜,道:“九郎,嬋兒的身世,其實嬋兒自己早就知道了。”
“你說什麼?”隴西郡公變顏失聲。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嬋兒豈能有意的與九郎疏遠,而九郎對嬋兒的漠視,也會使得嬋兒明白,自己不是皇族血脈。”夫人平靜說道。
隴西郡公臉色陰沉了,他是對李嬋兒一直漠視,認李嬋兒爲女兒,最初的目的就是聯姻擴勢,哪知道福禍無常,如今虎落樊籠,李嬋兒就成了一條救援的繩子,陸天風爲什麼會來拜望,當然是因爲了李嬋兒。
“九郎放心吧,陸天風明顯是不知道李嬋兒的身世。”夫人安慰道。
“你是說,嬋兒就是知道了身世,也不會告訴了陸天風。”隴西郡公道。
“當然不會了告訴,李嬋兒的雜種出身若是讓陸天風知道了,後果必然會被鄙視,我們李氏就算亡國,也依然是尊貴的血脈,李嬋兒若想保住妻的地位,就只能死咬出身是九郎的親生女兒。”夫人語氣傲然道。
隴西郡公深以爲然點頭,隨即又懊惱道:“只是陸天風,就是不肯幫助了本王。”
夫人聽了搖頭,道:“九郎,陸天風如今是什麼人物,他豈能幫助了老爺成事,老爺指望他輔佐是不可能的,他能夠送了錢財奉養,也是看了李嬋兒的面子。”
隴西郡公默然不語,轉身坐去了椅子發怔,夫人走過去,道:“也不知道濤兒怎樣了?只怕我們在江寧的府邸,已然是被抄沒了。”
隴西郡公聽了恍若未聞,夫人又問道:“九郎,你說的陸天風在常州有勢力,是真的嗎?”
隴西郡公有了反應,擡眼道:“陸天風常州經營過一段時日,用官押銀契之法籠絡了軍心和民心,後來國主起心去奪常州,結果反被覆滅了三萬唐軍,以陸天風如今在周國的建樹,就可以推斷出,常州那裡,事實上必然存在着陸天風的勢力。”
“可是常州已然是晉國的疆域了。”夫人說道。
“如今是晉國的疆域,但之前卻是陸天風佔據了常州,張氏佔據了蘇州,只是國主心急要接管了常州,結果卻是迫的陸天風與江陰張氏聯合反噬,以我的判斷,蘇州和常州是歸屬了晉國,但事實上必然還由陸天風和張氏聯合統治着,也就是名義上歸屬了晉國。”隴西郡公解析道。
夫人點頭,道:“這麼說,李嬋兒還真是藏去了常州。”
“肯定在了常州,常州的人心極爲尊崇陸天風,常州又能夠與蘇州脣齒相依,陸天風在常州擁有的軍力,應該過了五萬,加上張氏的軍力,足以割據不敗。”隴西郡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