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陰森嚇人,韻兒驚恐的看着姑姑,辛姨娘又柔聲道:“那是第一種最慘的結果,第二種結果是姑姑依舊活在周府爲妾,那種結果姑姑會嚴守婦道的在周府終老,你不用操心姑姑的事情了。”
韻兒神情一鬆的點點頭,突又搖頭道:“姑姑過的若是不好,韻兒會想辦法救姑姑離開周府的。”
辛姨娘感動的柔視了韻兒一眼,自己這個族親侄女她沒白照顧。她沉思了一下,又柔聲道:“第三種結果是姑姑被周府賣了,你想辦法尋覓買回姑姑,讓姑姑入陸家做個妾婢。”
韻兒一愣,小聲道:“姑姑,你是想做陸七公子的妾婢嗎?”
辛姨娘嬌靨微暈,垂目一會兒,才細聲道:“女人嫁什麼人就屬於什麼人,姑姑還是少女時醉心琴韻,陸七公子的‘泉’曲吹奏的神意相合,如果有那個緣分,姑姑很想琴簫合鳴的與他豪邁一曲。韻兒,你會鄙視姑姑是個無恥女人嗎?”
韻兒平靜的搖搖頭,柔聲道:“韻兒不會的,韻兒知道姑姑未嫁時最傾慕的就是豪勇之士,如果人生再給姑姑一次圓夢機會,韻兒只會成全的。”
大唐時期是個開放的時代,包容的接納了各個民族的人和思想,甚至一些生活習俗,象唐高宗納封唐太宗的才人武媚娘爲皇后,唐玄宗奪封自己兒子的壽王妃爲楊貴妃,因此官民之中兒子繼納父妾並不稀奇,妾本身就是家中的財產。
自安史之亂以後,天下大亂外族肆虐,戰亂造成了家破人亡,男丁銳減,社會中的寡婦孤兒比比皆是,爲了生存只有舉家爲奴或再嫁依附大戶,成了奴婢就是主人家的財產,男主們那會管你是母親還是女兒,喜歡就可以統統給玩了,生了兒女的開恩給個妾室名份,總之大唐以後的戰亂時期是絕對的父系社會,女人進了那家門就是那家人,男主們抱女人上牀從不關心女人間的輩分關係,只在乎女人肚子大了是不是他的種。
韻兒毫不牴觸的答應,辛姨娘卻是呆怔了起來,十數秒後忽搖頭煩躁道:“不,這不好,我是周家的女人,我怎能有了這些無恥的念頭。”
“姑姑,你是女人,你現在身處了兇危找條後路是應該的,周家以後不要你時,陸家當然可以要你,這是隨緣的事情,你這麼胡思自責會誤事的,您醒一醒,先顧一下眼前危機,那纔是緊要的。”韻兒忙拉扯着辛姨娘的手,急切的警醒着。
辛姨娘一驚,輕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又呆怔好一會兒思維才正常,她有些疲倦的和聲道:“也沒什麼了,剩下的都是姑姑的事情,等安排好了你,姑姑就將周府財權悄悄交接給夫人(正妻)和二夫人(平妻),然後住到老夫人那裡日夜侍候,希望姑姑的放權和服侍老夫人,能夠換取活下去的希望。”
韻兒點點頭,柔聲道:“姑姑,我若是脫離了周府,那常去與小姐做伴適宜嗎?”
辛姨娘柔聲道:“沒關糸的,只要老夫人健在,你去見雁兒沒人敢多事的,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見人要比以前還要和氣。”
韻兒點頭道:“我記下了。”
辛姨娘軟弱的輕嘆了一聲,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處。韻兒美目柔和的看着姑姑,她對姑姑不但親而且敬,姑姑是位女能人,在周府明爭暗鬥的環境裡一直是屹立不倒,自姑姑掌了周府財權,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周府的財富在精管擴商中增長了一倍,周府現在足有二十多萬白銀的家產。
可就是這位使周府增富的女人,現在卻要失去了一切,因爲她是女人,是一個妾室地位的女人,她再能幹本身也只是周府中的一分財產,財產是沒有自主權的,如果這次擇嫁陸家真的能夠成爲了平妻,那全是姑姑的天大恩賜,韻兒的心忽然急切的盼望着明日和後日的到來,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妻’,那個崇高的女主地位。
烈日當頭,西城門外五里的官方集訓軍營中,陸七身穿淺青色縣尉官服,腰間板帶上懸掛着官制長刀,他挺胸威立,眼睛冷峻的看着前面,在他的面前五米外,立着五排身穿青色衣褲的壯士,每排二十人,這一百名壯勇是他用了一個上午,在七百多兵勇中挑選的。
一百人眼神多數都有些疑惑的看着這位年輕的縣尉大人,排立的姿式有些散漫,甚至後幾排還有交頭接耳的。
“各位,本官奉了上官命令拔選特訓護糧兵勇,你們今後歸本官節制,從此刻開始,本官希望你們能夠給了本官面子,如果誰不願給了本官面子,本官是個殺敵上百的軍將,隨時會以牙還牙,聽明白了嗎?”陸七冷厲的開場訓話。
“聽明白了啦。”有二三十人零散低沉的迴應着。
陸七一皺眉,眼神犀利的掃視着兵勇,被看的兵勇一觸他的眼神立刻低頭惶避。
“各位,好聽的話本官不會多說,只是警勸各位一句,軍法無情,如果有那位不服本官節制,那時別怪了本官心狠手黑。”陸七一見兵勇們如此散漫,只好出言恐嚇,只是恐嚇後是有些效果,但也有許多的兵勇面露不屑。
“你,拿張弓箭給本官。你,拿着箭靶到五十步之外放好。”陸七擡手點指,冷厲的命令兩名兵勇行事。
一個兵勇去放兵器處取來弓箭交給陸七,另一個兵勇取了箭靶跑到五十步外放好。陸七冷漠的看向五十步外的箭靶,手提弓挽弦熟悉了弓的力道,取一箭搭弓挽開射了出去,兵勇們一齊扭頭向箭靶看去,眼見箭枝急去正中靶上,哎呀,立刻有十數兵勇驚呼。
陸七傲然一笑,弓箭在他六歲時就由父親/日日嚴訓,是他最拿手的軍武本領,只見他取箭搭弓一枝接一枝箭的射出,等他放下弓時,一壺三十枝箭全部命中靶上,兵勇們都看傻了,氣氛陡然轉入了沉寂肅穆,許多的兵勇看向陸七的眼神有了敬意,有的時候,過人的神技更能令人敬服。
“各位,現在本官要因才分配職責,百人要分成四個兵種,三十人長槍兵,三十人刀盾兵,三十人騎射衝鋒兵,還有十人傳令刺探兵。”
陸七展技之後一改冷容,朗聲闡述着,說完開始逐個兵勇分配,首先根據個人喜好大堆定額,定額後又根據個人能力均勻再分,忙了兩個時辰才結束。
“各位,本官現在發佈命令,今日訓務已完,明日卯時在此集結操練,本官在警告一次,遲卯者重罰三軍棍,十名傳令兵留下,餘者散伍。”分配完陸七朗聲下着命令。
兵勇們哄諾一聲歡喜的散了,兵勇不比募集的正式官軍,屬半徵半僱的民兵性質,平日散管定期集訓,有任務隨時通知集結,所得兵餉只有官軍的三分之一,這次精選百人爲護軍兵勇,被選的兵勇己知道月餉按官軍發放,原以爲也得象官軍那樣長駐軍營,現在還是兵勇散管集訓制,這一來兵勇們自然高興,這兵餉掙的太值了。
十名傳令兵是陸七在百人中拔選的,都是身手矯健機敏之人,這十人實際上就是兵勇頭目了,也是陸七的臨時親兵,隨時聽候陸七的命令,當然這十人也兼職探馬,大唐兵種又稱斥候,探馬在行軍作戰中的作用極其重大,許多的兇險和戰機都是探馬窺知發現的。
陸七留下十名傳令兵主要是熟悉他們和聯絡感情,他不能光憑官威壓制兵勇軍,得拉攏些有才幹的人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