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五叔自己承認,是在敘說句容縣戰事時,透露出私藏了弓箭,陸七一笑而過,他沒有必要怪了貴五叔多嘴,句容縣戰事是他的一次榮耀,讓朱武知道了,那吳城軍自然也會傳開了,如果再能夠送去一些戰利品,那就能夠讓吳城軍將士完全的相信。
問題是,他送私藏的弓箭給吳城軍,會不會惹了禍端,唐皇既然有了猜忌之心,那送弓箭就成了一個問罪的由頭,明送不宜,暗送又沒有獲得軍心崇敬的回報。
“公子,屬下是這麼想的,吳城軍的撫卹會由公主府善後,那樣一來,傷亡越多,公主府的損失也越大,而減少損失的辦法,就是提高吳城軍的戰力。”貴五叔說道。
“五叔說的我明白,不過送私藏的軍需,可能會被唐皇問罪的。”陸七回應道。
“公子,私藏是可以變成合法的,唐皇下令了公主府翊衛出戰,戰後不但沒有論功行賞,還收回了借用的軍需,實在是讓人齒冷,既然唐皇不肯賞功公主府翊衛,那公主府翊衛的剿匪所獲,自然就應該算是公主府所有。”貴五叔說了自己的見解。
陸七一怔,繼而恍然,說的對呀,公主府的翊衛是奉唐皇之令出戰的,既然是合法出戰,那自然能夠獲得了戰利品,而戰後唐皇卻是沒有爲公主府翊衛論功,既然沒有論功,那自然是默許公主府給予論功,公主府怎麼論功,自然要以上交的戰利品論功,公主府爲戰利品付出了賞功代價,那將戰利品做主的送去吳城軍,事後兵部就無法究罪,因爲公主府在公事公辦,在大義的爲國付出。
陸七讓貴五叔私藏了很多軍需,原本是爲以後備用的,但私藏軍需是存在很大風險的,也難免被有心人置疑密告,畢竟起獲的軍需,和繳獲的軍需,有很多人過了眼。
“五叔,你建議送出私藏,是不是有些擔心後患?”陸七平和問道。
貴五叔一怔,點頭道:“屬下是有那個擔心,畢竟過眼的人很多,而且公子扣藏的軍需,多了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了一大塊。”
陸七點頭,道:“事不宜遲,你立刻去句容縣,將所有的軍需全部運去京城外,我讓姚鬆去告訴小馥使人點收入帳,成爲參戰翊衛的賞功依據,之後讓徐明帶人護送去常州。”
“全部送去?那是三百六十三套兵甲,有一半是明光甲,三百五十柄上好軍刀,四百七十四張普弓,五十四張重弓,我們應該少留些吧。”貴五叔說道。
陸七一怔,訝道:“你藏了那麼多?”
貴五叔苦笑點頭,陸七說讓他擇好的軍需藏起來一些,他就藏了那麼多,事後卻是覺得有些不妥,在去見過朱武時,見到了吳城軍的武備缺的厲害,就動了心思的想給出一半。
陸七凝重點頭,心裡卻是爲之後怕,他讓貴五叔挑好的藏一些,本意是藏了幾十套兵甲,他當時的心思全在應付善後,事後也忘問了貴五叔,貴五叔也是厲害,竟然將那麼多的軍需藏匿了。
“五叔,你帶姚鬆和魯海快去吧,直接讓姚鬆趕去京城送信,你在句容縣等候,等着徐明的到來,然後直接押送去吳城軍,要儘快的讓私藏送到了吳城軍。”陸七吩咐道。
貴五叔聽出了緊張味道,忙應命去了,看着貴五叔的離開,陸七暗中自責大意了,他太相信了貴五叔的辦事能力,所以依賴性的沒有警問,如今他在句容縣有過了鋒芒畢露,必然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私藏那麼多的軍需,簡直是會成了齊氏第二了。
黃昏時分,姚鬆趕了回來送信,告訴公主殿下讓中府使處置私藏,正在清點中,而且中府使大人竟然讓句容縣令也到場了,依時間算,軍需應該已經裝車離開了句容縣城。
陸七鬆了口氣,事情擺到了官面上,那就脫了私藏軍需的大罪了,如果以後有人究罪指責,他陸七完全可以說,公主府翊衛的戰利品,當然要與英王府剿匪軍的分開,憑什麼白送給了英王府,總之,他陸七沒有長久私藏了軍需是事實,只是私心的爲了公主府。
第二天上午,貴五叔和魯海也回來了,告訴陸七,中府使親自率了二十一名翊衛軍,不但押了私藏的軍需,還買了五百上品大槍,就是以前強買的那家,這回又是強行買得的,不過中府使將上次的缺銀也給付了,還帶了一千軍衣,三千將士軍餉,一起送去了吳城軍。
陸七真的放了心,貴五叔在魯海離開後,又密告了中府使已然劫殺了榮昌屬下,三十人全部滅殺,劫得財貨價值十六萬銀子,中府使言說,日後需要用商業一點點變爲合法財力,也會用於補充了冷戎的供銀不足。
又是平靜的兩天過去了,終於,金壇縣城裡的榮昌似乎躲閒夠了,離開了縣城,下令開拔,三千大軍開始向溧陽縣進發,在黃昏時,抵達了溧陽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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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一身錦黃的唐皇坐在錦榻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前面的四位大臣,又是一次羣起彈劾陸天風的事情,兵部,刑部,戶部,又多了個大理寺,只不過此次的彈劾,都是侍郎以下的官員了。
“陛下,陸天風私藏大量軍需,證據確鑿,其心不軌,請陛下明鑑。”兵部的韓員外郎恭敬稟說。
“陸天風所藏軍需,如今已送去吳城軍,你是說,讓朕認爲那些是罪證,予以追回嗎?”唐皇淡然回問。
“陛下,軍需只有兵部纔有權力收繳發放,陸天風所爲,實已觸犯了國法。”韓員外郎恭敬迴應。
“此事不必再議了,朕不能寒了公主府將士的軍心,陸天風所爲是有不妥,但公主府所獲軍需,已然皆屬公主府的賞功,公主府內部轉去吳城軍,也只需報給了兵部即可,你等回司吧。”唐皇淡然做了決斷,四部大臣恭禮退去。
大臣們一走,唐皇搖搖頭,伸手取過摺子觀看,夏大人在旁細聲道:“陛下,這次,侍郎們卻是沒來。”
“他們明知道彈劾的罪名不足,就只能使了些下屬來應景。”唐皇輕聲迴應。
夏大人默然,過了一會兒,唐皇問道:“大班,你說陸天風藏了那麼多的兵甲,是私心,還是雄心?”
“奴婢覺得是私心,若是雄心,只能私藏少量的,藏了那麼多,很難瞞外,明顯就是給吳城軍準備的,吳城軍與剿匪軍之間,陸天風自然是願意了吳城軍的武備強大。”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點頭,道:“這是朱武讓吳城送來的呈文,朱武說的是吳城軍現狀,言吳城軍所擴之軍,因多降匪,故而軍心不穩,再加上武備缺乏和劣質,使得戰力不強,一旦遇強軍難以戰勝時,就容易發生大潰敗的惡果,吳城軍若是慘敗,就會猖狂了敵之聲勢,造成唐軍不堪一擊的長遠名聲,他請求朕賦予萬斌臨機退守之權,一旦遇強軍,能夠保留有生之力的與敵周旋,或戰略後退的與援軍合兵擊敵。”
夏大人點頭,細聲道:“吳城軍新立,確實會存在了軍心不穩。”
唐皇點頭,道:“所以朕,放過了陸天風私藏軍需的罪過,朕是不喜歡他那麼的妄爲。”
夏大人點點頭,細聲道:“陛下,不如調了陸天風回京,閒置了他。”
“陸天風現在希望朕能夠調他回來,他是不想太子誤會了他,朕卻是不想他回來,讓他在英王府軍中,長久做個營將更好。”唐皇搖頭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