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聽了沉默無語,內心多少有些活絡了,李雪心是位美麗傾城的絕姿玉女,是男人都是不願放手的,其實在他的內心早就不想放手,只不過一想起李雪心是被迫屬於他的,他就感覺很是無趣,天天面對一個冷漠的異心美女,對他而言就象是一個打了敗仗的將軍,會時時的心裡生堵。
“這事以後再說吧。”陸七內心矛盾的推拖說着。
“天不早了,你還想說什麼嗎?我該回去了。”師姐輕聲下了逐客語。
陸七一怔,想不到師姐這麼快就讓他離開,不由得心頭失落,輕聲道:“師姐,我以後還能來見你嗎?”
“等過些日子你再來吧,我若在,就見你,若不在,也會讓人知會你的。”師姐婉轉的應承了。
陸七聽了心裡舒暢不少,展顏笑道:“師姐肯見我就好。”
“你呀,這麼大的男人,還象個小孩子似的,快走吧。”師姐語氣無奈的說着。
陸七心悅的一笑,和聲道:“我祝師姐能夠事事順心,我走了。”
師姐點點頭,陸七深看了師姐一眼,身一動輕步行去,到了牆處回身揮了下手,跳牆離開了鏢局,師姐一直看着陸七離去,孤身在荷花池邊靜立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默默的白影一動也離開了。
踏夜色回到了繡莊,一切還是老樣子,幾十名女工在閣房裡掌燈的繡活趕工,繡莊本來就有前主人續下來的固定訂單,解決了惡徒的侵擾,繡莊每月最少能夠淨賺三四百兩銀子,加上隨時攬來的買賣,月平均收入七八百兩是很正常的。
小梅任了繡莊總管後,整個人變的很有活力,對繡莊的經營非常上心,平日行事也規矩謹慎,在閣房女工面前她雍容莊和,頗具上位者的姿態,而到了後宅她立刻成了卑微恭敬的奴婢,見了林小蝶、李雪心和玉竹從來是恭立說話,就是見了思竹和思玉也是恭敬的,只是相對隨意一些。
陸七一回來,立刻從小梅口中知道了林小蝶竟然出去了,而且去了那裡沒有留話,這讓了陸七很意外,小梅卻是特意提起了李雪心在自己房裡,話裡隱透着希望陸七去見一見,陸七聽了猶豫了一會兒,只好放下了對林小蝶的擔憂,去了後宅。
到了李雪心的房門前,看着燈光映照的居屋,陸七遲疑了一下才伸手輕敲了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身素裙的李雪心玉立在門裡,那張美麗的嬌靨淡雅如蘭,整個人象是一株靜靜綻放的玉蘭花樹。
“我來看看你,我能進去嗎?”面對着絕美的李雪心,陸七的言行明顯的有了笨拙。
“公子見外了,妾身的居處怎會不許公子進呢。”李雪心輕柔的說着,身子一移讓開了門路。
陸七一愣,隨即有種受寵若驚的異感,心跳加了速,臉面也有了熱度,他下意識的邁步進了門,李雪心自然的關上門,轉身向裡行去,陸七看她在供桌那裡搬了張竹椅,放到了南面客几旁。
“公子過來坐吧。”李雪心柔聲招呼着,陸七輕嗯了一聲走過去,坐在了竹椅上。
“公子,妾身有重孝在身,屋裡的物事簡單不能奉茶,請公子見諒。”李雪心歉意的柔釋着。
陸七心頭異樣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怎麼也說見外話了。”
李雪心微怔,柔聲道:“妾身遵守的是婦禮,所說的話並非見外。”
陸七一笑點點頭,扭頭掃看了屋內一眼,屋內的佈局與第一次來沒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串風燈和一個破舊的書櫥,書櫥裡裝擺了半下的書。
“雪心,你平時很喜歡看書吧。”陸七和聲說着,他得找個話頭才能避免尷尬的氣氛。
“是的,妾身很喜歡古書和道書,這書櫥的書都是妾身以前所藏,抄家後賣給了書販,是小梅讓阿紅陪冰兒去尋買回來的,整整花費了八十兩銀子,所費的銀子都己上帳,日後妾身會還上的。”李雪心柔聲說着。
陸七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做事一向條理分明,尤其是財務方面更是一碼是一碼,李雪心動用了繡莊銀兩,在他認爲應該歸還,不會爲了討好美人而壞了經商規矩。
他起身走到了書櫥前,伸手抽取了一本,見是道家的七星經,這是一本論七星與道法相合的經書,七星經陸七讀過,個人感覺文義有諸多不通之處。
“公子對道書也有悟性嗎?”李雪心跟過來柔聲問道。
“說不上有悟性,我只是喜讀古書雜史,道書是古文中流傳很廣的宗文,闡述的是道法自然之理,推崇的是無爲治天下,我個人認爲道法自然之理很有見解,而無爲的處世方式卻是流於愚昧。”陸七順口說着自己的見解。
“公子認爲道書無爲的理念流於愚昧,那什麼治世理念不流於愚昧呢?”李雪心淡漠的柔聲反問道。
陸七一愣,立知自己的言辭有誤,他很明白所謂的道學佛學和儒學,事實上都是一種精神信仰,而李雪心明顯是道學的信仰者,自己這麼直言的抨擊道學,實是大大的不妥。
“抱歉,我說的過於偏激了,我不該說無爲的理念流於愚昧,而是時下不適宜用無爲的理念治世。”陸七立刻糾正了自己的說法。
“那什麼理念適宜治世呢?”李雪心神情微緩的又問道。
“時下是亂世,亂世需要的是法理加上儒學治世,道家的無爲和佛家的戒欲都只適於太平世道,道家無爲是休養生息的理念,佛家戒欲是教化不爭的理念,這兩種理念任一種在唐國成爲主流,都會導致唐國的國力不振。”陸七毫不猶豫的對佛學和道學各打一棒。
李雪心聽了怔了一會兒,柔聲道:“公子說的也是在理,唐國現在就象是一頭溫順的水牛,面對着周圍一羣猛虎只有一角之力,猛虎是不會因爲水牛的不爭而放棄攻擊的。”
陸七聽的一怔,心有所感的點頭道:“唐國是很象水牛,不過若是水牛的身體雄壯,牛角尖利,那麼猛虎也是不敢恃猛攻擊的。”
“只可惜唐國這頭水牛的角正在變鈍,牛身也在一天天的變弱。”李雪心冷冷的說着,語氣中透出一股恨意。
陸七聽了默然不語,李雪心的仇人是唐國之主,自然是希望唐國變弱的走向滅亡,而這種希望卻與陸七的利益相悖,陸七身爲唐國武官,當然希望唐國能夠強盛的長久不亡。
屋內氣氛沉重的靜了十幾秒,李雪心忽開口柔聲道:“公子,夫人令妾身代她去石埭縣與公子成親,不知公子什麼時候回石埭縣呀?”
陸七一愣,扭頭看向李雪心,訝道:“小蝶對你說過替代之事。”
“夫人說過的。”李雪心從容的回答着。
“那你願意替代嗎?”陸七眉頭微皺的問道。
“妾身是願意的,能爲夫人分憂是妾身的責任和榮光。”李雪心正色的說着。
陸七聽了心裡有些失落,李雪心的言辭提醒了他,身邊的這位傾城美人,只是在履行妾室的女責,並非是芳心有郎的在接納他。
“雪心,你認爲小蝶的做法合乎道理嗎?如果你代她去石埭成親,那對她而言是不是不公平?是不是一種遺憾性質的變相傷害。”陸七提出了一串的反駁疑問。
李雪心一怔,略思後柔聲道:“妾身只是奉命替代,公子提出的問題妾身無從回答,不過有一點妾身是清楚的,就是夫人真的是不願去了石埭縣,去面見了公子的親人們。”
陸七聽的心頭一震,他忽然明白了林小蝶讓李雪心替代成親的原因,那很可能是林小蝶心中有着難解的恨意,她恨陸家的不理不救,所以她不願去見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