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與兄長商量完,藥鋪來了一個官衛衙役,很不悅的請陸七去見王主簿,瞧那拉長的臉,必是爲找陸七跑了許多的路,衙役只歸縣衙的官管制,因此並不怕得罪護軍縣尉。
陸七的官服和縣尉腰令己打包備着呢,衙役來找他拎了包,穿着長袍去了縣衙。到了縣衙外,衙役卻沒領他從正門進入,而是引去了左偏門,衙役向內通報後才領陸七進入了書記偏堂。
陸七一進門就看見了王主簿坐在文案後,他上前拱禮道:“見過王大人。”
王主簿面有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揮手讓衙役退去,起身轉到文案前,面對陸七冷道:“陸大人似乎很忙呀。”
按職事主簿和縣尉是一文一武,屬同等級官員,縣丞比主簿和縣尉高半級,縣令高一級。按規矩王主簿管制不了縣尉。不過官場上背景決定了權力,王主簿就是個權比縣令的人物。
陸七離職在即,陸家又是在石埭縣,現管之下自然得低頭忍屈,他和聲道:“請王大人見諒,在下這兩日是爲了陸家生計忙碌了一下。”
王主簿三角眼看了他一眼,冷道:“陸大人私事公辦,可知這兩日己犯下了失職之罪。”
陸七聽的心一動,恍然這個王主簿必是找過某位傳令兵審問來的,他淡然道:“王大人言重了,有雷宋二位縣尉在,又有什麼事情還能用到我呢。”
王主簿冷道:“在其位應謀其事,陸大人是護軍縣尉,怎可爲了心中不滿而做出失職之行。”
陸七淡然道:“王大人,這兩日好象沒什麼大事發生吧?”
王主簿臉一變,慍道:“陳虎被殺你不知道嗎?”
陸七平靜道:“知道,昨晚聽家兄說過了,陳虎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死了也算不上大事。”
王主簿慍道:“陳虎是有功名的舉人,死了怎能不是大事。”
陸七哂然道:“王大人,石埭縣有功名的多了,陳虎有功名又有什麼重要的,據我所知陳虎不過是縣尉牛大人的一個小卒子,陳虎死了,牛大人隨手就能找個人當大爺管理西大街,一個地痞頭目死在劫匪手中,我是覺不出有什麼重大的。”
王主簿深看了陸七一眼,冷道:“陸大人,據調查陳虎死時你正好出了城。”
陸七一愣,冷道:“王大人,您這麼聯想可是不大好吧,我與陳虎素不相識,我在西大街只是置了一間小鋪,陳虎的手下也沒有難爲我,無怨無仇的怎會呢?”
王主簿淡然道:“陸大人不要誤會,本官只是隨口問一句。”
陸七不願再糾纏,轉話道:“王大人,您喚我來,是不是頂任的人急着要官服腰令?”
王主簿聽了神情很平靜,淡笑道:“陸大人誤會了,目前並沒有人頂任你的職事。”
陸七一愣,詫異道:“王大人,前日你說的話裡,似乎有人頂任呀。”
王主簿淡笑道:“本官是說過有人想任,不過那是雷縣尉說的,州衙並沒有實文下達,本官那麼說了,是想讓陸大人有個心理準備,目前這個職事還是陸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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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聽了明白,心知是王主簿在這兩日改了主意,八成是陳虎一行的慘死,震懾了縣衙裡的大人們,不得不留下他這張良弓。
他和聲道:“原來是這樣,早知我就不急着去辦私事了。”
王主簿和顏道:“陸大人只要能夠盡職,偶而辦些私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陸七拱禮道:“多謝王大人理解。”
王主簿笑了笑,忽正色道:“陸大人,陳虎一行十餘人被劫匪殘殺一案,己引起石埭縣上下不寧,因此縣丞大人決定實行城外巡邏軍制,從明日起,請陸大人率領轄下兵勇,負責通向四鄉堡城道路的巡邏,縣裡會給陸大人一百兩的辛苦費用。”
陸七一愣,想了一下和聲道:“王大人,巡邏城外鄉路我願意盡職,不過四條鄉路縱域太大,我是無法全顧的,我的能力只能顧護兩條鄉路,另兩條鄉路請大人派給雷宋兩位縣尉,我願只拿五十兩辛苦費。”
王主簿聽的一皺眉,遲疑了片刻,最後點頭道:“好吧,今後陸大人負責望江坡鄉和東流鄉大道的安全,如果兩鄉的堡城有匪襲擊,也需陸大人去馳援,每月辛苦費六十兩。”
陸七拱禮道:“多謝王大人。”
王主簿淡笑道:“希望陸大人能盡職盡責。”
陸七正色道:“我不會令大人失望的,不過我還有兩個請求。”
王主簿微愣,淡笑道:“陸大人請說。”
陸七正色道:“王大人,第一個請求是請大人出工,在鄉堡與縣城之間,用竹料建一簡單烽火哨臺,另外也要知會鄉堡在堡中自建一烽火臺,以後用烽火傳遞匪蹤。第二個請求是如果有大量匪幫出現,請大人允許我能調動兩個城門各三十官兵支援。”
王主簿垂目想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陸七和聲道:“多謝大人的支持。”
王主簿和顏道:“陸大人的請求是爲了剿匪安民,本官應該支持的。”
陸七一笑,轉換話題和聲道:“王大人,我有件事想問一下,石埭縣的左右縣尉是不是與大人不和睦?”
王主簿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陸大人怎會這麼認爲?”
陸七和聲道:“王大人,我聽說官場上的事情與軍中差異不大,一向講究堡壘分明的抱團關係,我這個護軍縣尉是大人提任的,自然與大人同一堡壘,前兩日我與左右兩位縣尉見禮,結果兩位縣尉的態度很冷淡,依此可見兩位縣尉與王大人是不和睦的。”
王主簿淡笑道:“陸大人誤會了,本官與石埭縣所有同僚的關係都是很好的,左右縣尉對陸大人態度冷淡,想是因爲陸大人年輕了些。”
陸七和聲道:“大人與所有同僚的關係很好,包括縣令大人嗎?”
王主簿聽了一皺眉,陸七又和聲道:“我前日見了縣令大人,感覺上很親和。”
王主簿看了陸七一眼,淡漠道:“日久知心,陸大人即然認爲孫大人很親和,不妨多去親近。”
陸七搖搖頭,和聲道:“王大人不要誤會,我只是個臨時的護軍縣尉,遲早還得歸軍的,能親近王大人就足夠了,我若是有心去巴結孫大人,也不會對王大人說了。”
王主簿淡笑道:“陸大人是位明智之人,本官喜歡與明智的人交往。”
陸七微笑拱禮道:“王大人以後有事儘管吩咐,不打擾大人公務了,告辭。”
“來人,送陸大人。”王主簿一聲呼喚,帶陸七來的衙役應聲進來,肅手客氣的送陸七出了縣衙。
陸七才離開,書記偏堂的另一角門走進來一個圓臉微須,面色和善的官員,官員一進來就不悅道:“大人不該任由了他討價還價。”
王主簿微笑道:“牛大人不要誤會,本官的下限就是讓他巡邏兩條鄉路,不然宋縣尉心高氣傲,豈不是無事可爲,這也是爲了大局不得不求全,現在石埭縣的匪患都鬧到了城邊,己嚴重影響我們的切身利益了。”
牛縣尉皺眉道:“大人長久用這個姓陸的,那於大人的侄子怎麼辦?”
王主簿輕嘆道:“沒辦法,只能回絕了。”
“回絕,於大人是州衙參軍政事,朝裡又有人脈,我們開罪不得的。”牛縣尉皺眉置疑王主簿的決定。
王主簿冷道:“護軍縣尉是個兇險很高的職事,你也知道趙肇的本事,趙肇都被匪徒殺了,若是於大人的侄子任護軍縣尉,倘若死在了石埭縣我們怎麼交待,於大人的侄子什麼脾氣,有多大本事你比我清楚,真要任了護軍縣尉,我們能讓他窩在城裡不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