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一笑,看了蕭知禮,平和道:“蕭叔叔在江南,雖然與我沒有見過,但卻是在廟堂爲我說過好話。”
“大將軍言過了,下官爲大將軍說話,也是應了郡主的求肯,才爲大將軍駁了他人的指罪。”蕭知禮恭敬迴應,演戲他會。
陸七點頭,道:“叔叔長於南方,若是受不得河湟的苦寒,我可以求紀王殿下,讓叔叔去江淮一帶做了縣丞或主簿。”
蕭知禮一怔,垂目想了一下,擡眼道:“多謝大將軍關心,下官既然來了河湟,也算是人生難得的一次磨礪,能夠見識了西部的風光,黃河古道,老時也有所回憶。”
陸七點頭,道:“叔叔若是有了什麼想法,日後可以使人尋我,我能夠做到的,不會推辭。”
“謝大將軍關心。”蕭知禮恭敬一禮,陸七也起禮相還。
陸七扭頭,微笑道:“殿下,我們去休息吧。”
紀王點頭,河州刺史忙恭敬的引路,蕭知禮和河州都尉望送後,河州都尉立刻轉身,笑臉的與蕭知禮套起了近乎。
過夜,又在河州盤桓半日,走走看看了大夏河與田地,過午離開去往了湟州,由於駐紮河州的都虞侯使了人知會,湟州的西寧都督和湟州刺史,親自離開了青唐城十里迎候。
迎見後,自然是愉悅的在一起敘話,陸七和紀王在湟州盤桓了三日,大略巡視了一下州域,也巡見了在邊境守望的將士們,卻是極大的激勵了軍心,讓將士們非常的感動。
陸七與紀王回到了會州之後,立刻着手了支援事務,紀王自然會給他的父皇寫信,而且他是常常給開封府書信的,每月四五封之多,而周皇帝從未回過信,只是送過一些生活用品,如茶葉,衣袍。
就在陸七忙碌了五日後,由五百禁軍護送的曹王車駕,忽然的抵達了會寧縣城,陸七很快得報,聽了卻是意外,猜度是不是周皇帝,讓曹王來替換了紀王坐鎮。
曹王入了會寧縣城,直接被引去了紀王的居宅,兄弟見面後,紀王很是愉悅,但曹王聽說陸天風就在會州,卻是爲之意外,紀王忙使人去請陸天風。
陸七應請而至,一看見了曹王,立刻恭敬的禮拜道:“臣兵部侍郎陸天風,拜見曹王殿下。”
“陸大將軍免禮。”曹王親和的迴應道。
陸七直腰,不想曹王又正容道:“聖旨下,陸天風聽宣。”
陸七忙撩袍跪地,恭敬道:“臣陸天風聽宣,吾皇萬歲。”
曹王輕輕展開手中的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旨意下,石國駙馬陸天風屢建功勳,爲大周開疆拓土,今彰功賜封爲西晉郡公,官升檢校禮部尚書,河西與北庭宣撫使,加恩衛尉寺卿,欽此。”
“臣叩旨謝恩,吾皇萬歲。”陸七恭敬迴應,伏叩後直腰舉手,接過了曹王手中的聖旨。
“陸尚書請起,本王恭賀你了。”曹王伸手親和的扶起陸七,微笑說道。
“臣謝曹王殿下辛勞。”陸七恭敬迴應。
曹王微笑點頭,道:“陸大人這麼年輕,就能夠成爲了尚書,可謂是古來第一人了。”
陸七做恭敬狀,之後溫和問道:“殿下,臣是武將,爲何能夠成爲了禮部尚書?”
“哦,你應該是不知道,本朝的尚書官位,那就是相當於了宰執的地位,可以入政事堂議政,也能夠入樞密院爲軍判事,簡單說,就是能夠參與了廟堂大事的決策,而六部事務,主官就是六部侍郎,主執行之權,雖然能夠參與奏事,但不能參與了政事堂議政,政事堂議定的事情,大事需要上呈皇帝陛下,御批後轉去六部執行,普通的事務,直接就送去了六部執行。”曹王耐心的爲陸七做了解釋。
陸七點頭,道:“這麼說,臣職任的禮部尚書,與禮部的職權沒有關係。”
“不能說沒有關係,如果上交政事堂的事務有關禮部,那禮部尚書就最有發言權,禮部也是有諸多軍禮和外交事務的,你是河西與北庭的宣撫使,身有了教化番族的職責,所以成爲禮部尚書是合理的。”曹王又解釋道。
陸七點頭,道:“臣明白了,謝曹王殿下。”
曹王微笑點頭,道:“本王來了西部,就是想見識一下西部的風光,陸尚書可不可以,讓本王去河西走一走。”
“殿下言重了,河西也是大周的疆域,殿下想去,當然是可以的。”陸七正容迴應。
“好好,明日本王就去河西。”曹王愉悅笑說。
“好,明日臣來與殿下去河西。”陸七亦微笑迴應。
曹王點頭,陸七扭頭看向紀王,語氣略恭道:“紀王殿下,不如明日也去河西看看吧。”
紀王搖頭,道:“事情還沒有完成,以後再去吧。”
“哦,對了,陸尚書,陛下吩咐過,讓你和紀王在年前回到開封府,聚在一起過年。”曹王忽說道。
陸七微怔,隨即點頭道:“年前,臣是應該回去開封府述職,曹王殿下要留在西部嗎?”
曹王聽了搖頭,道:“本王也得回去。”
“既然曹王殿下也回去,那臣就與兩位殿下一起回去。”陸七說道。
“好,那本王就多留幾日。”曹王微笑說道。
陸七起禮,恭敬道:“曹王殿下一路辛勞,臣就不擾殿下休息,告辭。”
紀王送陸七離開居宅,在門外,陸七伸手扯了紀王走開幾步,問道:“殿下,臣怎麼覺得,曹王殿下對臣似乎過於親和了。”
紀王聽了皺眉,遲疑一下才輕語道:“五哥應該是想交好你。”
陸七聽了搖頭,道:“曹王的交好,臣可不敢受,臣不願參與了宮廷爭鬥。”
紀王點頭,道:“你是應該置身於外,不過你也別得罪了五哥。”
陸七點頭,道:“臣尊敬曹王殿下,是應該的。”
紀王微笑點頭,陸七起禮道:“臣告辭。”
一直看着陸七一行走遠,紀王才神情現了煩惱的搖搖頭,曹王有心太子之位,在朝廷不是什麼秘密,朝臣之間都存在着爭議,紀王當然是知道的,紀王本心卻是沒有參與逐鹿的野望,不過在他心裡,卻是傾向已然是太子的四哥,而五哥一反常態的親近陸天風,讓他的心裡,潛意識的有着反感,覺得爭儲之事,應該去爭取父皇認可,不應該籠絡軍臣的攪亂了大周統治。
陸七拿着聖旨迴轉府衙的家宅,他知道,冒危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雖然他之前已然有所決定,但事到臨頭,心裡忍不住有着糾結和畏縮,以前他自開封府去了石州,應該算是放虎歸山,如今若是回去開封府,不亞於是虎入樊籠。
值得再冒危嗎?以如今的南北所獲疆域和軍力,他應該能夠正大的逐鹿中原,用數萬的西涼騎兵,出其不意的進攻周國,兵鋒東去直襲向京兆府(長安),自京兆府再奔襲漢水之北,與漢水之南的荊州晉軍一起呼應,戰敗鎮守樊城的趙匡義勢力,之後大軍北望,與周國展開逐鹿中原的血戰。
一將成名萬骨枯,一帝霸業呢?
陸七苦笑了,他知道若是明面與周國逐鹿中原,第一個後果,可能會幫助周皇帝解了內患,如今的周國之內,是羣虎窺伏,一旦遭遇了外來老虎的威脅,周國功臣勢力就會成爲鐵板一塊。
終究是不想成爲了安祿山第二,這安治多年的中原一旦被打碎了,也許後果又是幾十年的戰亂,吐蕃,党項,燕國,遼國,都會有了機會進窺中原。
他,不宜成了中原亂戰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