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爺爺,我姐姐現在好嗎?”陸七心中有疑,親切歸親切,還是急想知道姐姐的情況。
老總管一皺眉,輕嘆道:“小公子,你跟老奴來吧。”說完擺手向階下走去,陸七忙轉身跟下。
到了階下陸七招呼馬車跟着,老總管向西穿過兩條坊街,一直默默的走出了六七百米,來到了一片破舊雜亂的居民區,進入居民區深入五十多米來到一座還算象樣的宅子前。
老總管走到宅子門前伸手拍了三下門,很快有個童脆女音傳出道:“是誰呀?”
“是我,小月開門吧。”老總管慈愛的說着。
“福太爺爺,娘,我福太爺爺來了。”童脆女音興奮的喊叫着。
很快門開了,一個八九歲,身穿淡綠衣褲的可愛女孩映入了陸七眼中,女孩一臉喜色,可是看到老總管身邊的陸七,神情立刻變向了驚詫。
“小月,這是你親孃舅,來看你們了。”老總管慈愛的說着。
女孩怯生生的看了陸七一眼,忽一轉身向裡跑去,老總管神情沉重的請陸七入內,到了這一步,陸七心中已明白了,一股惱意在心中陡然涌起,他明白了姐姐八成是被楊家放妻了。
進入宅子,宅子並不太大,一個院落加上正面四間房,陸七剛走入院落,正房門也走出了四個女人,確切說是兩個女孩和兩個女人,女人中一個年齡二十七八,容貌端麗,不過有些憔悴,另一個女人二十出頭,一身婢女青衣,是個姿容嬌小可愛的女人。
陸七默默的注視着端麗女人,他有七八年未見過姐姐了,姐姐以前回孃家的幾次他都未在家中,這麼多年來,他很少想起這個姐姐,可是現在見到了,他的心竟然莫名的酸楚,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被淚水弄的模糊了。
“姐姐,小七來看你了。”陸七痠痛的語氣衝口而出。
“小七,你回來了。”姐姐猛的急撲向前,撲奔到了陸七的身前,矮了弟弟一頭的她仰起了淚靨,一隻玉手摸上了陸七的左頰,淚水滾滾而下,身子悲喜交集的顫慄着。
“姐姐。”陸七咽聲呼喚,此時他才體會到當年端莊陌生的姐姐,其實是關愛他的,這是割捨不斷的親情。
姐弟倆哭立對視了好一會兒,陸天月才泣聲道:“小七,你回來就好了,娘一定日夜傷心的盼歸,娘她好嗎?”
“娘很好,只是想念我,頭髮白了一半多。”陸七咽聲說着。
“姐姐沒用,不能去侍奉孃親。”陸天月嬌靨痛苦的愧疚至極。
“姐姐,娘現在非常好,你不用掛心的。”陸天風情緒穩定了些。
“姐姐,你怎麼住在這裡,是楊家不容你嗎?”陸七轉入了主題。
陸天月嬌容一變蒼白了,老總管神情沉重的彎了一禮,正色道:“小公子,老奴代楊家向陸家賠罪了,我家二小主爲了官途不得不放了天月小姐,另娶了正妻。”
陸七臉一沉,冷惱道:“我姐姐是楊家明媒正娶的妻室,就算楊二公子爲了官途,我姐姐退爲平妻還不行嗎?爲什麼非要放妻?”
老總管沉重道:“二小主己娶了兩位平妻,按官制不能過三的。”
陸七眉一挑眼神冷厲了,老總管身一矮跪下了,磕頭愧道:“小公子,楊家對不起天月小姐,對不起故去的陸大人,老奴代楊家賠罪了。”
陸天月驚的忙半跪去扶,那名婢女和兩個小女孩也驚慌的來扶。
“福爺爺不要呀,天月受不起呀。”老總管被四女呼喊着強扶了起來。
“小七,弟弟,你別怪楊家,福爺爺對姐姐非常好的。”陸天月惶恐的哀痛說着。
陸七皺眉了,他也不想針對這位楊家的老忠僕,好一會兒才和聲道:“姐姐,楊家即然放了你,你怎麼不回石埭呢?”
陸天月哀傷道:“姐姐也想回去侍奉孃親,可是............。”陸天月的目光看向了兩個小女孩。
陸七一看明白了,娘心難棄兒呀,那個婢女忽柔聲道:“七公子,楊家去年五月就讓少夫人出了楊府,少夫人怕兩位小姐受苦,就求老總管說話,讓了兩位小姐在外跟少夫人一起,但楊家不許少夫人帶兩位小姐離開青陽縣城。”
陸七點點頭看了那婢女一眼,那婢女臉兒一紅低下了頭。
“小月小琪,快過來給七舅父磕頭。”陸天月忙柔聲呼喚着。
兩個小女孩過來跪下磕頭脆聲道:“小月(小琪)叩見七舅父。”
“好好,快起來。”陸七和悅的說着,彎腰伸臂扶起了兩個外甥女,內心有股莫名的親切感。
“韻兒,你們過來見我姐姐。”陸七回頭輕喚着。
門口的辛韻兒三女忙走過來,一齊女禮中由辛韻兒道:“見過姐姐。”
“姐姐,這是我未婚妻辛韻兒,這是我的侍妾雪兒和冬青。”陸七一一指點介紹。
陸天月吃了一驚,忙道:“三位弟媳遠路而來,姐姐我銘心感激。”
“姐姐,讓我們去屋裡吧。”陸七笑說着。
“好好,都進屋吧,福爺爺您先請。”陸天月禮讓着,一羣人進了中間正房。
入屋落座後,雪兒和冬青侍立到了辛韻兒身後,陸天月喚兩個女兒跪見辛韻兒,辛韻兒含笑受禮後,取出兩對金耳飾做了見面禮。
“小七,你現在是官身嗎?”陸天月柔聲問道,她見陸七納了兩個侍妾,辛韻兒三女穿飾又很華貴,出手也大方。
“是官身,我現在是興化軍中的致果校尉,是個有名無實的散官,這次掛職暫時歸鄉,就任了石埭縣護軍縣尉一職,呵呵,官小了些,不過外收可比軍中多了許多。”陸七毫不顧忌的實說着,事實上他歸來這些日子,真正的官俸不過一二百兩,其餘的全是黑錢。
“縣尉的官不小了,在縣城裡那是很大的官呀。”陸天月很認真的正言着。
“大我也不會任職太久的,我才二十多,以後的路還長着呢。”陸七爲自己也布了個臺階,萬一那天失去了縣尉官位,也不至於羞見親人。
陸天月欣慰的點點頭,弟弟有了成就,她這個姐姐也是榮光的。
陸七又問道:“姐姐,楊家是封侯嗎?我看府第與石埭的蕭府有一比了。”
“楊家不是封侯是封伯,是楊家四郎在京城任了中郎將,據說得唐皇非常的信任,就賜封了老太爺爲忠烈伯世襲,二郎現己是正五品上階中散大夫,娶了太常卿的六女兒,已然去任職了長史。小七,姐姐不怨楊家,這是命,姐姐命薄,不能礙了二郎的前程。”陸天月傷感的解釋着。
陸七聽了默然,他是欲怒無力,楊家擁有如此的權勢,他能怎樣。沉默了片刻他漠然道:“姐姐,楊家一定不放兩位外甥女離開嗎?”
陸天月苦楚道:“不會放的,如今楊家官途風順,楊家的女兒己是重要的姻黨本錢。楊家肯讓我們母女在一起己是開天恩了,這還是福爺爺苦求得來的。”
老總管聽了神情沉重的搖搖頭,陸七眉一展,岔話道:“姐姐平日靠什麼生活?”
陸天月苦澀道:“姐姐無能,出了楊家到現在一直靠福爺爺接濟度日,楊家爲了讓我離開,允諾給我五百兩,若是不走一文也不給我。”
陸七聽的冷哼了一聲,道:“姐姐,兩位外甥女楊家遲早會搶回去的,你這麼拖也拖不過兩年的。”
陸天月流淚道:“姐姐知道,可是姐姐狠不下心離開小月小琪。”
陸七沉思了一會兒,擡頭看向老總管和聲道:“福爺爺,三千兩銀子在青陽縣城正街上能買到一家鋪子嗎?”
老總管一怔,點頭道:“三千兩可以買到中上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