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沒有回來,我等了你一夜,卻還要刑皇兄來告訴我你在他的船上…。”呵”,……我是不是很傻,居然在吃一個死人的持”,“”他在陰暗中擡起了臉,疲憊的,頹喪地看我,原本清澈的眼睛被層層灰暗的霧霄覆蓋,讓我無法再看清,“小月,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所以,請別離開我……”,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雙手,“你說得對,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再重新開始……”
“墨焱,六個月後我就走了……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已經傷害了墨刑,我不想再傷害這個雖然我開始變得陌生,但還愛着的男人。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雙手,哀傷涌出了他的雙眸:“你離開我纔是對我傷害!”
我陷入子怔楞。
“再愛我六個月,只是六個月,好嗎?”他又開始發了急,緊緊扣住我的肩膀,“你始終都會離開我,那就在離開我之前,把你的愛留給我,好不好。
讓我們都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好不好?”
他的步步緊逼,讓我開始喘不上氣,真的很想拒絕,但是”現在似乎不是時候。他似乎陷入了人生從未有過的混亂時刻。就如他所說的,父皇不再信任他,母親對他又失望着,還有墨刑的死,如果此刻我再離他而去……那便是雪上加霜……
暴焱,我曾經的阿七,如果你還是阿七,有多好”,…
“小月……我不會再逼你,我也需要時間整理一下……”,他放開了我,長長地,發出一聲呼吸,“我真的開始後悔幫了熱,現在想想,呵,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而我呢?小月,不是你搞砸了我們的感情,而是我,是我搞砸了一切!”他的拳頭又一次擰緊,我不安地看他緊繃的身體和帶出一絲悔恨的臉,“如果刑皇兄沒有死,你的心裡根本不會有他……他總是那麼狡猾,用死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而我……呵”,…”他苦笑轉身,仰臉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沉默良久後,才低聲說,“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他消失在了艙門口的陽光之中。他說得對,如果龍墨刑沒有死,我對他的情或許不會因爲愧疚而加深。我的心裡依然完完全全是阿七,是那個曾經的阿七。
墨焱在我下船時,獨自把船搖走了。不久之後,就看到一縷黑煙從遠處升起,然後就有看見的太監宮女們說七殿下把太子殿下的船給燒了。
墨焱……,醋勁真大。從認識他以來,一直知道他醋勁大,沒想到,會大到要把墨刑的一切都從我身邊帶走的地步。以爲這樣我就不會睹物思人……。
哎……估計他心裡以爲我昨晚是因爲思念墨刑,纔會上他的船。其實”…是那隻船鬼使神差地停在了岸邊,真是奇怪,那船是誰放出來的?難道真是它自己在滿宮飄蕩?
是墨別。恩,一定是他,是他在晚上游湖的時候,正好被我撞到,呵呵,估計他也會覺得意外。
墨刑,你難道真的只是因爲我而依舊徘徊在這金宮之中?你這個總是說女人愛聽的話的壞男人。我仰望天空,空中是他狡黠的,要去折騰後宮妃子的陰險笑臉。
這一天,宮裡來了許多法師,他們在南宮唱唱跳跳了一整天,引來許多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太監宮女們圍觀。
就連在東宮的皇帝大叔也好奇地問起原因,前皇后和妃子們很狡猾,說是在爲皇帝大叔祈福,爲聖龍祈福。
祈福你妹。肯定是被墨刑給嚇到了。在那裡做法事驅鬼呢。“哼,不過墨刑這一鬧,讓那些女人暫時太平了,沒人再去整天像催債一樣拐彎抹角地讓皇帝大叔立儲。
這些女人裡,只有蕭滿萱最聰明,或許也是因爲我們蕭家是現在後宮裡最弱的家族,只是一個小小的……樂師世家……蕭滿萱由始至終只做皇帝大叔交代她的,整理奏摺的事情,從未跟皇帝大叔說過半句立儲,或是邀功暗示討賞的話。
晚上抱着愛派睡覺,我倒要看看龍墨刑怎麼拿走。難道愛派也有靈魂?呵呵。他想要我還不會給,因爲裡面可有重要的秘密。愛瘋因爲要送給紫菱而已經將秘密刪除,如果紫菱看到了真相,說不準又要氣悶上半天。
紫菱是一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在她出嫁前的那晚,我已經告訴她墨刑部下設靈堂的事,她除了感激和感嘆,也產生了和我一樣的怕他們造反報仇的顧慮,因爲她比我更瞭解他們。於是,我把對終黎說的話再說了一遍,讓她心裡有數。現在,不知她和終黎打算如何安撫那些想龍墨刑報仇的將士。希望一切都平安無事。
翌日,我是在一陣焦急的拍門聲中醒來。
“蕭樂監!蕭樂監!快起來!皇上急召!”
我騰一下從牀上跳起,懷裡抱着的愛派不小心落了地口“啪!”一聲,我悚然回神。匆匆看了看愛派有沒有摔壞,還好,沒有。趕緊放好,這東西可不能丟了,這就是遺詔啊!
打開門時,是彩陶。她滿面的急色:“龐公公讓你帶上神藥速去皇上寢宮!”
什麼?帶神藥?難道皇上!不是說七天嗎?
對了,尤御醫是說:最多七天。已經撐過了五天,而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
匆匆從牀底拖出拉桿箱,直奔東宮。
寢宮內,是急得在皇帝大叔窗前徘徊的龐公公,他見我來匆匆上前,將彩陶揮退,將我急急拉到皇帝大叔的牀邊:“不好了!皇上昏迷不醒,你快看看!”
我立刻上前,皇帝大叔的臉分外蒼白。量體溫,體溫正常,聽心跳,心跳很慢,呼吸也很微弱,我立刻拿出最後的一瓶氧氣,給皇帝大叔按上,拿出強心劑,給他打進去,這可是尤御醫臨走時特地交代的。他說病發之時,因爲所有功能同時衰竭,很有可能使身體一下子受不了負荷而有生命危險。
我把這理解爲人吃了興奮劑後多活兩天,藥效過去後,機能比原來更差。否則我一時間無法領會尤御醫的意思。
尤御醫說此時如果吃下強心的藥丸,或許還能撐上一陣子。於是我就說我有強心針,他立刻交代我在皇帝大叔出現心跳虛浮無力,似有若無時使用。
少頃過後,果然皇帝大叔的呼吸開始勻稱起來,我緩緩拿下氧氣瓶,得省着點用,這兩天都是關鍵時刻。
龐公公緊張地看,慢慢地,皇帝大叔睜開了眼睛,他茫然地注視上方,將手在自己面前擺了擺,淡然地放下:“開始啊”,…嘶一一”忽然間,皇帝大叔倒抽一口冷氣,讓龐公公立時陷入緊張:“皇上!皇上!”
皇上的臉似是因爲劇痛而抽搐起來,但他依然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龐公公嚇壞了,慌亂地問:“蕭樂監!這,這,這可怎麼辦吶!”
終於……,開始了嗎?
各個器官的急速衰竭,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和身心的折磨。
尤御醫那已經事先告知我們,可是,當它到來之時,還是讓龐公公慌亂失措,讓我吃驚心慌。然而,皇帝大叔卻是那樣地,坦然面對。
“蕭樂監!還有沒有那天麻醉的藥,好讓皇上忘記疼痛!”龐公公近乎哀求地看我,皇帝大叔在病榻上擺起了手:“不用…那樣……朕又會睡着……啊一一”突然,痛苦的嘶喊從他口中搶出,立時迴盪在空曠幽靜的寢宮之中。
那讓人心驚的慘叫將我們帶回那個他被施針的上午,可是現在,卻比那時顯得更加疼痛難當!
“這是朕的報應一一啊一一是報應啊一一”皇帝大叔的痛喊與話語交織在了一起,更像是一個被惡魔折磨着的靈魂在地獄中的痛苦的呻吟,“幽雪是你在報復朕嗎哈,哈哈哈朕從來不後悔搶了你一一啊一”
呢”,難道皇帝大叔得到龍墨刑母親的方法是霸道地佔有?
看着皇帝大叔已經痛得緊繃的身體,龐公公又開始淚流滿面:“皇上……,老奴求您就讓蕭樂監打一針吧”,…”
“不”皇帝大叔咬牙嘶吼,“這是朕應該受的”…呼呼呼呼”…”似是一陣疼痛過去,將他折磨地已經無力說話,“這與朕對幽雪和刑兒所做的……,根本不算什麼……,這樣……,幽雪和刑兒…,就不會再怨恨朕了……呼呼呼呼,…”皇帝大叔說完,臉歪向了一側,竟是痛暈了過去,這到底是怎樣的痛?能把那麼吃痛的皇帝大叔痛昏過去?!
“皇上!皇上!!”龐公公發急的呼喊讓我恍然回神,匆匆給皇帝大叔安上氧氣瓶,掛上了鹽水。
龐公公低泣拭淚。我怔怔地僵立,方纔發生的一切,讓我的靈魂都在震撼。皇帝大叔這樣承接疼痛,任由病魔折磨他的身體,只是爲了消除碧幽雪和龍墨刑對他的恨。
皇帝大叔,您真是一個讓人又敬又恨的人。您到底有多麼愛那碧幽雪?只爲她一恨,願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