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墨刑說是這三年進來的,這三年包括我們那批樂女,只剩下兩批。我們那批樂女差不多是十一個月前,將近一年,離現在不遠不近。所以我們那批樂女裡,也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對象。
而墨刑說這個女人想探聽情報,必會接近皇帝大叔,然後是他,之後是龍墨焎,符合這樣條件的女人並不多,想來想去,只有兩個女人。
一個,就是我那個要命的姐姐簫滿萱。不過她是快要七年前入宮的。雖然她還真挺符合條件,皇帝大叔,太子,老五,一個都沒放過。但是,如果她是寅國的探子就不會自己稱女皇了。而且,我們家也跟聖龍沒有深仇大恨。
那麼,只有一個人嫌疑最大,而且,她恨聖龍。這個人就是……
“老五很有可能會派人來接走你和簫家……”墨刑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看向他,他一臉嚴肅,“到時你就跟那些人走,知道嗎?這回不一樣了,終黎的兵不會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拖延獨孤翼的行軍,你的安全最重要。”
是因爲命運共鳴嗎?龍墨焎雖然恨我這個簫滿月,但也不想那個滿月有事。
“不!”我倔強地說,墨刑的臉都沉了下來,像是斥責孩子的大人,我昂首俯視他。“我相信,只有在你身邊我纔是最安全的!”
瞬然間。他臉上的怒意在我堅定的神情中消散,無限激動從他幽深的眸底席捲而來,將我完全覆蓋。
突地,他扣住我的下巴將我拉下,狠狠鎖住了我的脣,脣舌的糾纏撞擊,直到我們彼此都吸乾了對方體內的空氣,才放開。我伏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呼吸:“別想再丟下我!說不定我能幫你!”我也帶着幾分得意地說,“別忘了。當年可是我生擒季少白的!哼!”
“呵呵呵……”他忍俊而笑,輕撫我的後背。“對對對,我的月兒是一等一的的謀臣,智勇雙全。那麼,你這次打算怎麼招呼獨孤翼?”
我坐直身看看他:“既然你說獨孤翼也是常年征戰,經常征戰的人會分外小心,尤其他帶的都是他的精銳部隊,更不會輕易損失一兵一將,故而定會更加小心。那麼,我們就利用他的小心,來設上幾個陷阱,讓他遲疑進軍。”
“好!”瞬間。他像是充滿了力量,立時精神凜起,他落手拍了拍桌面上的愛派,“你讓我想起一計很適合像獨孤翼這麼小心行軍的人。”
不知怎的,似有心有靈犀地感覺到了他口中的計策:“難道是……空城?”
他“呵呵”而笑,胸有成竹,眸光灼亮。
梨花鎮全鎮進入戒備狀態。我和石頭到鎮長縣衙裡的時候,軍事地圖高高掛起,上面已經被前兵部侍郎畫上了許多大紅的圈圈,那裡是西南兩都重要的糧倉位置。
聖龍常年征戰他國,並不擅長打防守戰,一直自大高傲,認爲他國不敢來侵犯,這些糧倉都城也沒有太多良兵駐守。而且,這裡連槍炮都沒發明,敵軍來估計只能用石頭和滾油還擊。
一旦被獨孤翼攻破一個,後面必然會勢不可擋。
再加上去年年尾寅國犯境,把大部分的兵拉到了北面,纔會在這次他們突然東進時來不及將兵拉回來。據老臣們分析,這很有可能是寅國調虎離山之計。然後算準墨焱會在冬季修生養息,他們悄然進軍。
這樣看,就越來越覺得金宮裡有細作。否則寅國怎會那麼清楚聖龍的一切?還趁駿王回京,龍墨焎登基的時候來犯。這些時間顯然是有人提前告知。這裡又不是我的世界,手機發個短信就ok。
可是,如果她是間諜,她又是怎麼把這些訊息傳出去的?
金宮守衛森嚴,除非,間諜不止她一個,她才能將訊息層層傳遞。
又或者她也有信鴿,反正金宮時常信鴿滿天飛,然後她就趁那個時候把信鴿放出去的。
又或者……她幾乎每晚都敲她的玉磬,會不會像我們那裡的穆爾斯密碼,把消息敲了出去?
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懷疑,到底是不是她,還未嘗可知。“石頭,你來了。”老臣們似乎察覺石頭是個人才,紛紛起身迎他。即便墨刑如何隱藏身份,可他與身居來的獨特氣度,卻是用石頭的表皮如何也僞裝不下去的。
果然石頭並未露出拘謹或是誠惶誠恐或是榮幸的神情,而是像墨刑一般欣然接受了這些人的相迎,昂首闊步走到地圖之前,擰眉觀看。
前兵部侍郎說道:“現在驍騎公主的目的很明確,是爲牽制駿王,一旦駿王分兵來援我南都,她會直接轉向,攻入我聖龍西境,直取西都。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無論西都還是南都,極有可能只能保其一。”
驍騎公主手上八十萬,就算打過來損耗十萬,也還有七十萬。墨焱如果擋住她西進,那麼我們南都就危險了。北邊的兵不是一天兩天能過來的,這裡也沒直升飛機和高鐵,“咻”一下在第二天就到了。
而行軍豈可有一天兩天的耽誤?人家一天就說不定取下我們梨花鎮,直取終黎守的西秦關西秦城。或者說,人家的軍事地圖上,還沒我們梨花鎮呢。別說龍墨焎放棄我們,人家更是把我們直接忽略。
就在大家看地圖愁眉不展的時候,樑德柱跑了進來,欣喜道:“兵到了!”
大家立時起身,在琴楚容帶領下匆匆出梨花鎮東門。果然五千兵到了,帶兵的還是熟人,是莽夫左幌左將軍。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從馬上下來悶悶地對迎上去的琴楚容說:“你們誰是鎮長?”
琴楚容已經走到他身前:“是下官。”
他低臉看看他,悶悶地說:“終將軍命本將來助你守鎮,拖延寅國大軍三日,然後放行。”
大家聽完,面露惋嘆,果然是要將我們的梨花鎮徹底放棄,供人過路。只不過,是要拖上三日。
不約而同地,大家看向身後的家園,那個大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園,儘管他殘破,但依然是大家的家,大家在鎮外種着果林,種着蔬菜。
“這些朝廷重犯男人留下,女人和孩子全部撤離。”左將軍沉沉地命令,“別磨蹭,敵軍明日就到!”
看來終黎將軍的消息沒有墨刑快,墨刑這裡是今晚就到了。
大家開始交代家人,左將軍走到我面前時,石頭微微側身。左將軍算是放柔神情:“簫姑娘,好久不見。”
我一時發呆,因爲我是不應該認他的,但是如果我是簫滿月,那麼現在應該看出眼前這位將軍是認識滿月的,所以,我不能佯裝失憶,惹人起疑,但是,以簫滿月的性格也不會太過做作,所以,我現在發呆比較好。
面對越來越多先前認識我的人,我要演好簫滿月。
左將軍奇怪地看了我兩眼:“皇上讓你全家都撤離,你回去收拾一下。”
我繼續呆了兩秒鐘,然後才佯裝恍然初醒:“是……是……”
左將軍又奇怪地看我兩眼去找琴楚容安頓五千兵。
鎮子東門都是大家依依惜別的畫面。
爹孃走過來,我摸上小暹的頭,看向他們:“爹,皇上準你和大哥也一起撤離,你們帶小暹回去收拾行禮吧。”
爹孃擔心地看我:“那你呢?”
我露出讓他們安心的笑容:“放心,我不是凡人,不會有事。”
正說着,石頭又轉回身了,攬住我的肩膀說道:“爹孃放心,小月有我。”“怎麼放心哦。”娘急了,“你自身都難保,我們小月真命苦,才成親,就要做寡婦了……”
爹立刻握住她的手,打斷她:“說什麼晦氣話,石頭有本事,豈是你這婦人能看出來的。小月,爹爹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打算留下來和石頭一起!”爹的神情異常嚴肅,我堅定點頭。
爹不再多說,拉小暹走時,小暹居然也要留下。而簫滿麒更是不走。小暹說他有黑將軍,形勢不對,黑將軍帶着他跑沒人能追上。
而簫滿麒更想在這裡建功立業,男兒不保家衛國,稱什麼大丈夫,他不想被石頭看扁,他要留下來和石頭一起抗敵,做男人該做的事!
他的話讓爹很欣慰,可是娘哭了。最後娘是被爹拖走的。
梨花鎮的婦孺小孩一一撤離,由一支小隊護送到後方西秦關。男人領命留下。
左將軍佔據了我們的“中軍大帳。”他看到大家的成果,嗤之以鼻,說你們這些罪犯懂什麼,他也根本沒耐心聽大家說完我們的分析。大家本來心裡就憋了一股氣,差點跟他吵起來。
石頭在一旁皺眉嘆氣,外加搖頭不停。他說就是因爲左幌這魯莽的脾性,才適合來做炮灰。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就是一莽夫,只會衝出去拼命,終黎以爲這樣就能給獨孤翼一個下馬威,讓他們在這裡老老實實呆上三天?他們都小看獨孤翼那十萬神奇軍了。也怪他,一直帶領將士打勝仗,養出了這些驕兵。
呃……這句話到底是自誇?還是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