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孤心……若是曾經的我,我或許還會挺喜歡他,可是現在,我
不會了。因爲他是龍墨焎的人。
我轉開臉,雙手環胸,一邊走一邊說:“呆在金宮多悶吶。看來看去都是女人,和不男不女的太監,沒幾個正常男人,我當然要出去開開眼界啦。”如果墨刑沒死,他會去的地方,只有一個:碧幽雪的故鄉。
“呵。”
“你又笑什麼?”
“夫人,我知道你出宮想做什麼?”
“哦?你知道?”我不由得停下腳步仰臉仔細看向他微笑的臉龐,“那你說說,我想做什麼?”
他微微收起了笑容,目光垂落,卻是不再說話。
“切,看來你不知道。我還以爲你真能總是猜對我的心思。”我調笑轉身,卻傳來他的輕語:“夫人…是想去找駿王……”
心跳猛地一滯,絲絲的痛因爲他提起那個名字而開始扯痛。失戀的傷怎能輕易地癒合?不然,那也不是我認真的去愛了。
“我爲什麼要去找他?”我嗤笑轉身,對上他終於有了一絲嚴乖的臉龐,“你說,我爲什麼要去找他?!如果我要去找他,攝政王又怎會不准我離宮?!”
他並沒被我問倒,而是不疾不徐地說:“因爲攝政王不希望你去影響駿王,讓他分心。而且,攝政王一直不喜駿王與你一起。”
“呵……你這奴才倒是知道挺多!”
他小眯眯眼眨了眨,立時垂下了臉,露出少有的恭敬:“小人多嘴了。”
我冷冷地看他:“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侍衛,即便是攝政王的人,但依然是個奴才,還管不到本夫人的事!”
他退後一步,更是恭敬地頷首:“是。大夫人。”
忽然間,揚起了一陣刺骨的秋風,吹起了他長長的髮絲,掃過了他變得沉寂的臉龐那剎那間被髮絲遮蓋的臉龐,不知爲何,帶出了一絲我熟悉孤寂感。
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與別人不同。他爲何會認爲我努力出宮是想去找龍墨焱?我去找他做什麼?難道,去向他搖尾乞恰,求他不要拋棄我?求他繼續愛我?不由得,想起了,他在墨刑的船上,曾苦苦哀求我再愛他六個月。然而卻又是他那樣決絕地離去,是不想被甩,所以想搶先說出嗎?既是如此,我更不可能爲他面回頭。
哼,真是可笑!
胸口不由得發堵,向孤心怒道:“記住!不許在本夫人面前再提駿王任何事情!若再提起,拖出去打!”
他的身體微微一怔,再也揚不起半些笑容。
我氣悶地從他身旁走過,斜睨他:“好好的江湖人不做,入宮做什麼侍衛。你以爲功名利祿真是那麼輕鬆可以得到的?!稍稍捕風捉影,就以爲能揣測主子的心思,怎麼,你想改行做太監嗎!”
他轉開了臉,本以爲他會因爲我的責罵而氣悶哪知,他又是“撲哧”一笑,捂嘴笑開了。這人怎麼回事!
算了,不理他。去會聖和皇太后。
他緊緊跟在我身後,身後是他有條不紊的,輕微的腳步聲總感覺他盯着我看,可是在看他時,他卻笑嘻嘻看着別處,那裡是漂亮的小宮女害羞而過。這傢伙。暈死了,難道是我自己的錯覺?
一定是錯覺了。
剛剛進入南宮,迎面就走來了我最不想見的一位太后。曾經,我最想見的太后也是她。一直想看看是怎樣的女人,培養出阿七那樣陽光善良的性格。現在,知道了。可是知道之後,也深深感覺到了她的厲害和她的城府。
此時想繞,是已經繞不開了。因爲她也看到了我。我淡然上前,對她行禮:“金宮大夫人見過平和皇太妃。”
平和太妃神態依然平和目光也還是那麼地溫柔:“大夫人,好久不見。”
“是啊太后近來可好?”微笑寒暄,好久沒演戲了。可不能生疏了,正好拿她來練練。
“一切安好。既然巧遇,不知大夫人可否陪本宮散散步?”她溫和地看着我,目光中始終透出一絲憐惜與抱歉。其實,如果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她也沒有做錯。她一切都是從自己兒子的幸福出發。可是,她還是傷害了我。或許,她是太后中最好的一位,但是,我依然
無法喜歡她。
我微微欠身抱歉,淡淡而語:“多謝太后相邀,只是聖和皇太后還在等本夫人。真是抱歉了。”
她略帶失望地點頭。我再次欠身:“本大人先告退了,太后慢走。”淡淡說罷,微笑離去。身後又緊緊跟上了孤心。他走到我身旁低頭看我,又開始說話:“夫人,是不是太后不讓你跟駿王在一起?”
“閉嘴!你找抽是嗎!”我真的生氣了,朝他怒喝。這人是家庭調解員嗎?怎麼法麼關心我和那個人的事?
他愣了一下,似是突然嚇到吸了一口冷氣,竟是打起嗝來:“嗝!”他匆匆捂住嘴,變得有些失措。打嗝可是有損他瀟灑形象的。
我幸災樂禍地笑:“讓你多嘴,遭報應了吧。”
他有點急了,說:“其實我,嗝!”他趕緊又捂住嘴,皺起眉,煩躁地撇開臉,努力控制打嗝的聲音,可是無法控制那不停地,抽動的肩膀。
我雙手環胸看他,他轉過身背對我,我笑着戳他後背:“以後少管閒事。爲了讓你死心,我告訴你,我跟駿王的事與任何人都無關。
我要出宮也不是要找他,而是去找一個死人!”
他猛地又吸了一口冷氣,驚然轉身,眯眯眼睜到最大:“死人?誰?!”他不打嗝了。
“誰?”我故作神秘地笑”,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好奇害死貓!管好你的好奇心~。”我拍拍他的心口轉身而去。難道是龍墨焎讓他來試探我對龍墨焱的心?可是,爲什麼?這不是畫蛇添足很多餘嗎?
越來越搖不懂了。哪天去找龍墨沄,讓他幫我分析分析這個孤心,也好知道怎麼對付他。
現在南宮主要屬於聖和皇太后她們,簫滿萱在東宮也有自己的寢宮。這段時間關於她和攝政王的傳聞,已經蓋過了我到南詳王過夜的流言。
聖和皇太后在一片月季花的深處等我,除了她,還有瑞和皇太妃,她們是姐妹,在一起並不奇怪。
我靜了靜心,緩緩上前,剛要見禮,聖和太后微笑地讓我免禮,我直接入座。
“兩位太后,這裡風大,爲何不在宮內?”繼續微笑寒暄。
聖和太后笑了笑不語,瑞和太妃手執金絲帕巾指向滿園月季花開:“今日日頭好,月季花也都開了,雖然風大,但還是想出來聞聞花香。”她舉止之間,滿手的寶石戒指,在陽光下劃過道道彩光。
太后之中,龍墨焎的母親瑞和太妃最愛金銀珠寶。國喪之前,總是滿身的珠光寶氣。現在因爲依然在國喪期,稍有收斂。不過因爲龍墨焎是攝政王的關係,聽說她在後宮的氣焰最甚,出行時太監宮女配備地也最多。
我點點頭,笑問:“請問太后找本夫人來何事”
聖和太后笑了笑,看向瑞和太妃,瑞和太妃笑了起來:“自然是詩會的事,請問夫人可曾挑好人選?”
原來是爲選人。
我故作頭痛:“哎…未曾定下呢,各家小姐太多了,環肥燕瘦讓本夫人都挑花了眼。看來,是本夫人低估了各位王爺的魅力。”
兩位太后笑了,看向我身後的孤心:“大夫人,是否能讓這位侍衛先退下?”
我笑看瑞和皇太妃:“要他退下,可要得到攝政王的命令。”
立時,兩位太后會意,放心而笑。聖和太后對身後一位宮女招招手,她將一本冊子放到了我的面前,聖和太后指向我面前的冊子,微笑道:“這是本太后與瑞和太妃憑記憶挑出的一些,都是自家人,想着將來若是選作兒媳,也安心一些。”
我翻開了冊子,裡面有一些是已經入宮的秀女。是啊,金宮大部分宮女皆是朝臣的女兒。當年入宮也只爲能嫁金宮太子,即便是某位皇子也是飛上枝頭
在我看的時候,她們又塞了一個漂亮的錦盒遷來,我的目光移向錦盒,宮女打開,裡面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琥珀,琥珀中的甲蟲更是清晰可見。寶貝啊!這東西就算在我的世界也是萬分地值錢,尤其還是蟲子那麼鮮活的。
“選妃之事,就有勞大夫人了。本太后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大夫人答應。”
行賄啊。我若收下,她們對我的戒心是否會更加降低?
於是我擡眸含笑:“太后請說。”
“此事……能否勿讓昭和太后知曉?”
呵,明白了。這些人當中看來就有傳遞消息的人。我故作疑惑反問:“爲何?”
聖和太后頷首而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擔心昭和太后以爲我們有心培植勢力,憑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出來。”
“怎麼會呢?”我故作好笑”,即便在民間,選媳婦也是儘量選自己認識的人,比如表妹或是姻親,自已人才熟悉,選來的媳婦才稱心滿意,也乖乖聽話。太后真是想多了呢。不過,既然二位太后有此顧慮,我不告知姐姐便是。”這若讓簫滿萱知道,豈不直接剔除這些人,那我推動局勢的計劃可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