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這麼說,那我就原諒你一次吧,哎,累死我了!”
葛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最近和白蘇荷一發生爭鬥,這傢伙是溜得越來越快了。
而接下來兩個人隔着門討論了一下關於心理醫生的問題,一聽說林樂保證那人沒問題,葛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管用。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下次去的時候我一定得跟着,替你把把關。”
白蘇荷對此毫無異議:“沒有問題,下次你就是不陪我去我也會把你拖去的。”
不管林樂對那個人是個什麼看法,她畢竟是跟他不熟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你自己能多長點心,我就不用這麼操心了,真是個操心的命。”葛羽一邊感嘆,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擡起腳對着門輕踹了一下:“行了,出來吧,姐姐我放過你這一次!”
白蘇荷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從門後探出一張如花的笑顏來:“葛羽,冷靜下來了就好,我還要給你說個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葛羽走回沙發上坐下來,倒了杯水喝。
白蘇荷向她靠過去,把吳麗娜的事情說了一遍。
葛羽臉上的冷笑和林樂的弧度一模一樣:“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個心機婊!那天在醫院,明明是她撞了人,你的醫藥費什麼的她根本就沒有要去交的意思,直到你傷口都處理好了紮上針了,她纔去給她自己交費看傷,明擺着不想負責任。什麼錢沒帶夠。以後還給你,都是藉口!還裝模作樣假惺惺地要號碼,真是讓人想起來就想吐!這件事你就當過去了,看看林樂準備怎麼處理,畢竟這也是因爲他才遭受的無妄之災,林樂這人,可真是個招桃花的命。但是這桃花把目標對準你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處理!”
“林樂說,讓我再看見吳麗娜,就讓她去看林樂。林樂要讓她報恩!”白蘇荷想起林樂陰狠的表情,就不寒而慄。
葛羽拍手笑了起來:“就該這樣,不是打着救命之恩的幌子麼,那就好好報答林樂去吧!”
白蘇荷雖然不知道林樂是在算計什麼。但是對於吳麗娜這樣的人,她也實在不會非要大度地說自己被她白白撞一回。腰上留一道猙獰的疤痕,一點都不會介意,不想林樂對她怎麼樣什麼的,那就太虛僞了。
上輩子與人爲善的白蘇荷並沒有得到一個好下場。這輩子的白蘇荷若是能做一個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也非常不錯。
她雖然沒有葛羽對於林樂要整吳麗娜這件事那麼大的熱情。但是她也會抱着樂見其成的惡趣味等着看結局。她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她臉上又沒寫着“好欺負”三個字。吳麗娜憑什麼就這樣柿子撿軟的捏?
白蘇荷翻了翻自己的手機,非常遺憾自己沒有吳麗娜的電話,葛羽在一邊也沒找到吳麗娜的電話,不過葛羽很是胸有成竹:“現在着急的肯定不是咱們,你等着吧,只要她沒死心,遲早還回來找你的,她要真的能來自尋死路,就怪不得咱們了。”
白蘇荷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哎,真是美色害人啊!
許峻自從那天晚上受到白蘇荷的再次打擊之後,日子就一直過得渾渾噩噩。
事到如今,他簡直都不知道該怨誰,該恨誰了。是恨自己家人的喪心病狂呢,還是怨恨衛燕的挑撥呢?另外還有一個時時從中作梗的林樂,已經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每次想起白蘇荷的來,這些人的身影都會在他的心頭浮光掠影般匆匆過一遍,然後他品嚐到的,就是千般苦痛。
偏偏苦痛中他都會很清醒,清醒地知道他最該怨恨的人,其實是自私懦弱又不堅定的自己。他如果不懦弱,就不會隱瞞白蘇荷那麼久,如果不是心裡對白蘇荷不夠相信,就不會被衛燕的幾句挑撥說中心底事,跑去質問白蘇荷。
所有的因,並不是他種下的,但是現在結出的果,並非沒有他的錯。
這樣地獄般的煎熬,讓許峻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以至於李月第一眼看到兒子的時候,幾乎是不敢認。
眼前這個消瘦頹廢,邋里邋遢,雙目無神的男人,真的是她那個英俊瀟灑,氣質出衆的兒子嗎?她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那個有着貴公子氣質的兒子,真的不是被人冒名頂替了嗎?
李月手上還拎着自己親手熬的雞湯,這是她給加班加點,工作勤奮到搬去住宿舍的兒子準備的,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從這家公司裡走出來的,她真的不相信這是她的兒子!
“許峻,你怎麼成了這樣了,你是要心疼死媽媽嗎?你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李月的一片慈母心腸此刻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手裡抓着許峻有些污漬的襯衫衣襬忍不住哽咽起來。
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她絕對不相信眼前這一切僅僅是因爲工作忙造成的!肯定還是因爲白蘇荷那個小妖精!
李月的拳拳愛子之心,並沒有換來許峻相應的感激和動容,他的眼神不再是昔日不知愁滋味的陽光明朗,而是佈滿了陰霾,一眼望去格外陰沉。
“你有事就說,沒事就回去。”
這樣冷淡的態度終於讓李月滿心委屈地放聲大哭起來:“許峻,你跟媽媽回家去,媽媽求你了,你看看你,都快成個野人了,你不要再這樣傷媽媽的心了,求求你了許峻,跟媽媽回家吧!”
李月不顧形象地涕淚交加哀求着,雙手死命地拽着許峻的衣襟不肯鬆開。
這個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公司所在的這棟大樓裡,進進出出的人也格外多。很多人都在駐足觀看這場慈愛母親苦苦哀求叛逆兒子回家的戲碼,甚至有些人都開始對許峻指指點點起來。
對於這些不瞭解內情的人來說。許峻這樣無情地對待李月的態度,實在是不孝順,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猜測許峻是這棟樓裡哪個公司的人了。
許峻現在是萬念俱灰,根本不想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他只是一個失戀了,爲了自己失去的愛情想要自暴自棄的男人而已,他無所謂自己是不是孝子。無所謂別人會怎麼看他。
好像沒有了白蘇荷。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他從小到大,人生這短短的二十幾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家境優渥,長相帥氣,成績優異,就連喜歡的人。恰好也深深愛着他。
他曾經受到的最大的挫折,不過是白蘇荷偶爾會爲了林樂違逆他而已。他幾乎就是上天的寵兒。人間罕見的幸運兒。
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切就都變了。
他眼中恩愛的父母,反目成仇,溫暖幸福的家庭瞬間破碎。以爲溫和善良的父母成了另一種樣子,深愛的女孩選擇離去,硬生生把他的心剜去。
從雲端跌倒谷底的感覺。大抵不過如此。從此不管別人再多像從前一樣的羨慕眼神,再多曾經讓他覺得榮耀的讚譽。都沒辦法抹去他任何的痛苦。
他就像一個在泥沼裡掙扎的人,快要被窒息,被淹沒,卻再也沒有什麼救贖。
所以,眼前這個抓着他哭得悲悲切切的女人,又憑什麼要讓他向她屈服呢?
李月哭了一陣子,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峻卻還是那副萬事不上心的冷淡態度。
她知道自己的眼淚是沒有用了,很快地就收起了這無用的武器,擡起頭,逼視着許峻淡然無波的雙眸,輕輕地說了一句:“跟媽媽走,我就幫你把白蘇荷找回來!”
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瞬間就迸發出了攝人的光彩,明亮異常,許峻緊緊地看着李月,聲音裡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你是說真的?”
李月的心裡瞬間就像被人倒進了苦膽汁,那樣苦澀的滋味讓她又忍不住要落淚。
她的兒子啊,現在只有這一個死穴了嗎?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他認真看她一眼嗎?
這一刻她心裡的悲憤心酸,誰能知道啊!
但她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跟他保證:“真的,媽媽說真的,回去再說好不好?”
許峻原本如同生了根一樣紮在原地的腳步,終於邁了開來,跟着李月走出了四周各種各樣猜測的目光。
一邊開着車,許峻一邊問李月:“你要怎麼把小荷找回來?”
李月的眼神有些心虛尷尬起來,她撩了撩耳邊的碎髮,刻意迴避了這個話題:“許峻啊,你這段時間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從前你可不會苦夏的,今年過了這個夏天怎麼就瘦的脫了形了?是不是宿舍裡沒有空調,住着不舒服啊,你以後還是回家住吧,媽媽很快就能把你養回來的……”
許峻不耐煩地打斷了李月瑣碎的唸叨:“媽,我是在問你要怎麼才能把白蘇荷找回來。”
李月怔了一下,只能認真面對自己剛剛挖下的這個大坑。
這段時間白蘇荷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覺得白蘇荷說不定就快放棄了,哪裡還會在她身上費什麼心思呢,就算她不妥協,沒憑沒據的,她也不可能兌現那五百萬的承諾!
至於找她回來,李月巴不得她離自己兒子遠遠地,以前是她不要臉非要死纏着,現在好不容易她放了手了,她傻了纔會去找她回來!
可是看着兒子冰冷的眼神,李月心頭又是一陣後悔,她剛纔是瘋了麼幹嘛要跟兒子打這個包票!這個兒子,怎麼一點都不體諒她這個當媽的心情啊!
“你怎麼不說話了?”許峻一腳踩下去,車子停在了路邊,李月從他的神情裡讀出了今天不說個明白咱們就不走了的信息來。
李月攥了攥手裡的包包,放在腿上的保溫桶瞬間都覺得讓人皮膚髮燙。
她咬了咬牙,繼續編:“我會去問你姑姑家要錢,會去找白蘇荷道歉,把錢都還給她的,我去求她!”
許峻何嘗看不出李月話裡的勉強和敷衍,可是他卻真的想去相信。
再怎麼樣放逐了自己的心,他看着自己身側這個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女人,烏黑的髮絲裡已經染上了機率風霜的顏色,心裡還是一陣絞痛,這曾經是他最崇敬的母親啊。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也不想再去追究李月這話的可信度,就當是他對她最後的縱容吧。
“好吧,我跟你回家。”
很久不回家了,小區門口的保安也是差點沒認出他來,還好認得李月和這輛車子,他才順利地進了小區。
家裡的車庫裡,已經停了一輛車子,是許恆志平時開的車子。
許峻對那車子視若無睹,李月的眉頭卻深深地皺了起來,眼睛裡盡是狐疑:“我出門的時候他才走,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許峻也沒在意他們之間的事情,反正他的父母早就是同牀異夢了。
但是他們推開家門,聽到從樓上傳來的屬於小女孩的嬌嬌軟軟的甜糯撒嬌聲的時候,李月的臉瞬間就變了。
“爸爸,爸爸,這裡好漂亮啊,寶寶好喜歡,以後寶寶和媽媽都住在這裡好不好啊?”
她因爲歲月而耷拉下來的眼角,在擡頭向樓上望去的一剎那,變幻過憤怒和兇狠的神色。
這個賤人,竟然敢出現在她的家裡!她已經在拼命忍讓了,這個賤人竟然還要上門挑釁!
小女孩軟軟的聲音許峻覺得很陌生,但是接下來回答小女孩的那個聲音,他一點都不陌生。
“好啊,只要寶寶喜歡,怎麼樣都行,以後你和媽媽一定能住在這裡的。”
這個聲音尚且帶有男人特有的磁性,低沉卻無比溫柔。
這就是許峻從小聽到大的那個聲音,屬於他的父親,許恆志。
許峻倒吸了一口氣,看向李月青紅交錯的臉龐時的目光,也格外地震驚和悲涼。
“許恆志,你這個鱉孫!”
一聲憤怒到極點大大喊之後,李月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一樣,衝向了二樓。
許峻也緊隨在她身後,他顧不得多想,他只知道這幾乎就是往事的重演,只是這一次的傷害,將會更慘烈。
許恆志正笑吟吟地看着站在他身邊一臉仰慕的女人和小孩。
聽到李月的怒喊之後,他先是一驚,卻很快就回過神來。既然敢把人帶回來,他就是有這個思想準備的,遲早的事。
所以在一把攔住瘋狂的李月,看到她身後的許峻的時候,許恆志的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只是一把推開了李月,嘴角泛起冷然的笑意:“寶寶,來,見見你的哥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