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斯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正在歡快扭動的鮮活,猩紅的巨大觸手……在壓縮彈的正面打擊之下,不可能還有任何生命存活下去,那麼眼前的這條畸變體又是怎麼回事。
他快速的迎着濺落的泥土衝到建築邊緣……正下方目及之處,巨大的畸變體從那被炸開的球型半徑之下奮力的鑽出……
這是,多斯也自然是知道了,在地面之上的,只不過是它的一部分,而它更大的本體其實盤踞在地面之下!
多斯緊要牙根,目眥盡裂!
“怎麼會這樣!”
他咆哮着,憤怒,同時也是在吼給自己聽!
這是一個本不應該發生的失誤,在射擊之前,自己就應該先啓動目鏡的透視功能,這樣肯定就可以事先得知在地下深處,還有很大一部分畸變本體!那麼,只要先用其他的攻擊將其全部吸引出來,或者改變壓縮彈的爆炸位置,總之,隨便什麼辦法,總是能將其消滅乾淨的!
可是爲什麼當時的自己沒有想到?
我他媽的到底在想什麼?
他自然不會察覺到到,當時的自己,正被一種附加與責任之上的罪惡感所籠罩,他下意識的想證明自己的決策是正確的,也無比急切的想展現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消滅眼前的危機,彌補所有犯下的錯誤,並且漂亮的完成這個任務。
他太着急了,以至於忽視了一些不常見,但卻極其荒唐的錯誤!
這種錯誤簡直低級的可笑!就好比拉完屎卻忘了擦屁股一樣,讓人羞愧的難以啓齒!
多斯在心裡瘋狂的咒罵着,可是這次他沒有任何人可以埋怨!一切都實實在在的,就是自己的錯!他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一巴掌!
一枚壓縮彈已經用掉,眼前的畸變體依然沒有被消滅,誰都知道,殘留下這樣巨大的本體,不出十分鐘,它就能再次聚合起周圍的血肉,將自己拼湊成完好無損的模樣!
是的,這次的確是自己的錯!
沒有任何可以推脫的地方,不能再怪罪任何人!
也許,一切就像是那個在入侵點旁邊坐着的人說的一樣……都是我的錯……
而且,還在一錯再錯!
這個畸變體已經不可能繞開了,如果它再次成型,那麼再加上城市中心的17級畸變體,即使亞伯拉罕再結實,也很難抵擋太長的時間,更何況還有那些已經匯合的外勤組人員……
多斯的氣息忽快忽慢,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思維很亂,纔剛剛壓制下去的悔恨一股腦的衝出枷鎖,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可事已至此,那就必須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他俯身縱躍,瞬間長槍來到手中,一顆附着型燃燒彈已經出膛,直奔畸變體上空而去,隨着一聲脆響,滿天火雨傾斜而下,連綿成一道從空中垂下的瀑布,澆灌在血腥觸手之上,每一片火花都像是粘稠卻燃燒着的膠水,敷在畸變體表面不論再怎麼甩動也掙脫不了。
高溫隔絕着黏連着的**,一時間畸變產物聚合的速度慢下了許多,但也只是能減慢速度而已。多斯繼續垂直着向地面砸去,手中長槍舞動,將幾顆釘子一樣的子彈釘在了對面樓體之上,鑽進了內部。隨即爆炸聲響起,對面的大廈的承重牆以及內部的重要製成點瞬間被毀了大半。
多斯還在下落着,一枚梭子型的子彈被推入槍體,並順勢打進了畸變體的中心位置。
地面近在咫尺,多斯在半空中一個毫無借力的轉身,高挑身體詭異的停滯了一下,只見他雙腳貼附在背後的牆面之上,腳尖狠踏,抽出腰後幾顆手雷被用“砸”的姿勢狠狠甩出,“噹噹噹”三生鋼鐵相撞所發出的聲響,三枚地雷已經砸進畸變體周圍的泥土,並飛快的鑽進地下深處。
多斯目鏡的透視模式已經開啓,視線中,一切畫面都無比的清晰,數據飛快的在側方翻涌着。
在這一瞬間,頭頂燃燒彈傾瀉下來的火焰繼續爆炸……就像是在夜空中的煙花炸散開,之後每一顆花火再次炸散,密佈的衝擊力將畸變體頂的幾近彎曲,同時,對面處的高樓也開始傾倒,數十層的鋼筋混凝土不偏不倚的衝着畸變體砸來,再同時,剛剛釘進觸手中央的梭子型子彈也轟然炸響,縱行的光芒將巨大的血肉肢體瞬間腰斬,炸成兩截,埋進地面內的地雷也在這時引爆,整個地面都直上直下的塌陷下去,形成了一個幾米深的巨坑,而原本盤踞在那裡的畸變體也被崩飛出來。
而正好這所有的斷臂殘肢都紛紛落下,火焰隔絕着其他的感染組織與其貼近,高空之上傾倒的碎石墜落,掩埋在了炸開的巨坑之中。至此,一條几十米高巨型怪物就像是被切成段的泥鰍一樣,老老實實的落入鍋中,還不忘蓋上了鍋蓋。
一切都在幾秒鐘內發生,多斯還在空中滑行着,還在憤怒着,怨恨着,他甚至不在估計對面樓中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外勤組人員,爲了完成任務,再死幾個人又如何……最後一絲清明讓他掏出了僅剩下一顆的珍貴彈藥。
“混蛋!”
他罵道,也不知道在罵誰,總之,壓縮彈在話音未落時,已經鑽進了掩埋坑道的正中心!
那聲不怎麼震耳的聲音再次響起,畸變體也第二次被壓成滿天血霧。
……
……
終於,他消滅了一個畸變生物,然而,在市中心還有一個更大的傢伙需要解決……
多斯來不及思考,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瘋狂思想,似乎有無數的嘶吼聲在他耳旁迴響,這些聲音全是出自因他而死的人,催促着他快點去把這個該死的任務完成……只有這樣才能稍稍彌補他犯下的錯誤,所以他剛剛落地,還沒來得及計算自己剩下的彈藥,就瘋狂的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狂奔……不,他更像是落荒而逃,原本就陰唳的表情更加的扭曲,嘴裡一直呢喃着根本聽不懂的細碎聲音,扎眼就消失在林立的建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