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輪迴

這一切......結束了麼?

結束了,但又沒結束。

總之,不是以現在的這個樣子。

就在最後一個至高議會的議員癱倒在地上,腦漿從那個細小的空洞中流出時。

整個極地研究區開始下沉。

冰川溶解了,那高山開始震動,崩塌。那些凝固了千萬年的泥土開始沸騰,化作一粒粒細小的碎塊,被震動到半空中,之後消散掉。

南極大陸的極點,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窟窿,就像是畫作之上被燒出了一個大洞,它突兀的出現了,並開始抽吸着周圍的一切!

沒有人還記得,在很久以前,一個名爲K市的小街道里,一個瀕臨倒閉的小酒吧,7個人聚集在了一起。

這裡沒有任何的客人,老闆也已經將店鋪出兌給了一個剛剛畢業的胖學生,聽說他要將這裡裝修成一間咖啡館,隨便了,總之,這場7個人的聚會沒有任何人記得。

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奇特的組織“渡鴉”的第一次聚會,就是在這裡舉行。

一個在所有方法全部用盡,依舊還是無法阻止那些高層意識的最終方案,在此時此刻,就已經擬定好了。

就像是一場電影。

要有正面,有反面,有臥底,有反殺,有高潮,有結局。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去死!

於是,當所有基金會高層死亡的那一刻起,這個最終的計劃也啓動了。

一個人工黑洞!

這個黑洞和我們所認識的的那個宇宙中的黑洞並不一樣,但是他們最淺顯的作用卻差不多,那就是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自從苦行者出現後,人工黑洞就再也沒有啓動過,但是在最終的時刻,依然要用到它。至於另一頭是哪?是時間的改變,還是空間摺疊,或者是直接壓縮成虛無,那已經無關緊要了。

孤注一擲,就應該有一點孤注一擲的樣子!

就像是曾經的很多次一樣。

黑洞就在極地研究區的低層,在它啓動的那一刻,就已經無人能夠逃脫了。那些高次元存在擁有了實體,所以他們也一樣,在這個荒蕪的地方,即使他們想再次通過殺死自己的方法附着在其它什麼生物身上逃掉,也是不可能的,因爲這裡甚至連一隻鳥都沒有。

這裡本身就是個囚籠。

在這場會議的最後,所有人都自行的將自己的記憶清除掉,不到最後,沒有人能夠記起來,所以即使是‘偵探’也不可能去發現一件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的事情。

那黑洞的力量正在逐漸成型......在他它成型後的一瞬間,將吞噬掉周圍幾百公里內的一切,包括中心處的基金會基地,自然也包括那之中的幾名次元具現化產物。

人類就是在彌補過失中成長的,所以人們對此極其的擅長,不錯,我們自私,愚昧,狂妄,可笑,但是我們依舊在那無數次的毀滅中堅持了過來,我們在不斷的進步,不斷的完善自己,也許我們的理論更像是自欺欺人,但是宇宙本身的理論也不盡然就是完美的,也許有一天,我們真的會用自己的一套學說與整個宇宙正面抗衡,甚至取而代之!

那麼既然人類還沒有被消滅,那也許,這一屆的人類就還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價值。

只要還存在着,就有無數種可能!

街頭巷尾,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擠着地鐵,頂着烈日,他們懷抱着金錢美女,他們在橋洞下喝的爛醉如泥,幾十億的人,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不過他們也有着一個很共同的點,都有着自己的信仰,可能是宗教,可能是科學,可能是金錢,可能是手中那瓶讓自己忘卻悲傷的酒,好人,壞人,成功者,流浪漢,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他們憧憬着未來,期待着,追求着!

我們信仰的......是“希望”!

這也許就是“智慧”脫離大宇宙意識時,悄悄帶下來的另一塊碎片,支撐着我們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並敢於衝着那些困難露出微笑。

這,便是人類。

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是,好像也有例外。

陳笑漫無目的的走着,大地開始轟鳴,他知道那是黑洞成型的前奏。

這一次,自己將消失於虛無之中麼?

隨便了......

記得上一次,自己是站在廢墟之上......面前是滿目瘡痍的城市,斷裂的樓體,遍地乾涸的鮮血,和瘋狂的笑聲。

上上一次,人們開始扭曲自己,本能的蜷縮起來,伸出觸手,蠕動,爬行,匯聚在一起,最終所有的人類融合成一個統一的個體,然後消散掉。

上上上一次,山崩,海嘯,無數巨大的生物從虛空中走出來,撕碎所有的阻擋,基金會的武器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的用處,終於,這些異常生物消滅掉了最後一個人類,這個星球終於更換了主人。

上上上上一次,人類按下來最後的按鈕,無數的蘑菇雲生起,移平了地面上的一切。

一次,又一次。

自從那五個人出現後,這個世界開始不斷的腐壞,摧毀,消亡。

幾十次,幾百次......

人類信仰着希望,我們的確有着無窮無盡的進步空間。

但是......這次捅的窟窿好像真的太大了。

那星辰之外的盒子似乎在這一刻察覺到了大宇宙意識碎片的爆發,我們沒有對抗那個存在的能力,卻又試圖去面對它,所以,盒子擔心人類被宇宙發現,那無盡的久遠之前設立的一個保護措施啓動了。

時間......開始扭轉!

這是一個無法干涉的機制,盒子會在遇到大宇宙意志注意的時候重新洗牌,以便將自己再次隱藏。

這種情況已經出現過了無數次了,事實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人們可以獲得重新來一次的機會,直到找到正確的道路......反正也不會有人記得。

但是......似乎又一個人稍稍的有那麼些不同!

這個人,就是陳笑!

一個D級異常!

是的,陳笑也是一個異常物品,不需要他作爲一個收容室,只是他本身就已經不同常人!他也是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中的一個漏洞,他的異常很奇特,那就是擁有可以脫離時間的記憶力,在時間回溯的時候,整個世界唯一還能記得這一切的,就是他!

這個異常發動的時機太過於苛刻,所以在正常的時間軸裡他不可能會被探查到。

並且,也沒有辦法清除。

是的,陳笑已經經歷了千百次的輪迴,這之中的痛苦沒有人會理解,無數次的睜開眼,又是回到了以往的那一天,記得所有的過往,無數次的努力,改變,甚至自殺,但是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即使他站到了‘次元具現化’的那一邊,並祈求天使淨化掉他的異常,依舊無能爲力。因爲時間的倒流會將他的異常再次還給他。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中,陳笑終於崩潰了,他能忍受一切痛苦,但是唯獨這種不斷的重複是他無法忍受的,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盒子回溯的時間要在自己成爲載體之後,爲什麼每次一睜眼就是那個看過千萬遍的天花板,那個精神病院的走廊,那個不修邊幅的護理員!難道這個盒子認爲,我能夠破解這‘次元具現化’而帶來的損失麼?

可是無數次了,他真的試過無數次了,他曾經試過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也試過不給自己注射任何的藥劑,估計他的心底裡還在期盼一個人能夠殺掉自己,可不論如何努力,歷時總會向着同一個方向前進!

所以陳笑最終,只能無奈的自己禁錮了自己的記憶,來徵求這無盡輪迴中的短暫解脫。

而在這個時間再次回溯的前夕,那些記憶又再次找回了自己,帶着那無盡的痛苦折磨!

“呵呵——”

他笑着,但是這只是習慣性的發笑,笑聲裡盡是苦澀。

他好像說些什麼,就像是酒後空虛時總想對什麼人傾吐,但是,他周圍沒有一個人。

那些人都跑哪去了?

他不知道,也許還在戰鬥,也許還在努力的想爲這個世界做點什麼,總之,他們不在身邊。

陳笑拿起手機,此刻,科拉克已經跟隨着阿明,並不在自己的手機中......

他翻開了通訊錄,果然,自己沒什麼朋友,那寥寥的幾個人裡,他發現了一個好像還能說上幾句話的人。

那個肥宅。

雖然那個傢伙根本還不知道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在忙乎着自己的那個小咖啡館呢吧......

無所謂了,只要說說話就好。

陳笑這樣想着......之後便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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