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天使微笑着問道。
一名護士轉頭看了看儀器上的時間:“還有20分鐘就午夜了。”她回答道。
這段時間裡,幾名護士負責照看天使的一切起居,最關鍵的是,不能讓他死了,雖然她們被告知,這個長着翅膀的女人極其的危險,但是人都有一種弱者意識,在看到這位“危險人物”的身體狀況連站起來都費勁之後,她們潛意識裡就很難將其和“危險”聯繫在一起。
而且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共處之後,他們發現這位女士很好相處,不論是什麼都很配合,也從來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這幾個月下來,甚至已經發展道可以“聊聊天,談談心”的程度了......
當然了,只是簡單的說幾句而已,這要是像開學第一天女生寢室一樣,一羣女人盤着腿,摳着腳,家長裡短嘰嘰喳喳的瞎扯蛋,估計第二天這羣護士就得拖出去當志願者了。
反正,這時天使妹妹隨口問一下時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猜疑。
“哦。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們了。”她淡淡的點了下頭,說道。
一位調試藥劑的護士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句話其實很正常,但是語氣很奇怪,聽起來就像是做客了很久,馬上就要離別的意思。
“我們應該做的。”另一位護士顯然沒有聽出什麼異樣,順着就回應了一下。
天使沒有在說話,而是低頭開始擺弄起自己那滿是血管和經絡的翅膀來。
這段時間她沒事做也會撫摸或者抖動翅膀,畢竟這裡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幹,所以,沒有人發現她正輕輕的扯開一段筋膜,調整了一下方位,又連接上了另一處血管。
就這樣,她安靜的擺弄着,大概過了5分鐘時間。
“請過來一下好麼。”她有些突兀的說道。
護士們愣了一下,以爲她有些不舒服,所以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走了過去。
“怎麼了?”一個人問道。
就在這時,天使突然將翅膀擡起,以左右兩邊都半張開的方式在面前合攏,在交接之處,層層的筋膜和血管交織重疊,原本雜亂的紋路拼湊在一起,竟然顯現出了一個圓形的符文!
這一瞬間,護士瞳孔固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沒有叫喊,沒有什麼奇異的光芒,沒有聲音,也沒觸發警報,監控器裡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天使似乎進入了另一個和此處重疊的空間裡......
天使看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下來,立刻轉動輪椅艱難的伸出胳膊,拿起了一旁的手術刀,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刀刃割開衣服,刺進皮膚,刀刃向下傾斜着,緩緩移動,她的胸口也隨着被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一些鮮血流了出來,但是這具身體已經沒有那麼鮮活,所以血液噴出的量並不是很多,天使稍稍調大了身後各種藥劑的速度,好維持自己沒那麼快死去。
之後,她扔下手術刀,將兩隻手衝着自己的切口,硬生生的懟了進去。
“咕嘰咕嘰......”血液,肉質被侵入時發出滲人的聲音,天使面無表情,她很專注,避免自己的手觸碰到體內那些重要的管道,她面無表情,但是身上依舊擠出一絲絲的細汗,原本青灰的臉色竟然顯露出一陣不健康的潮紅。
隨後......她掏出了一根骨頭......
緊接着,又是一根肋骨......
然後,她又將手塞進身體,掏出一坨肉,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因爲身體裡的內臟都在外面,所以她的體內空閒空間很大,雖然當時被帶進極地研究區時,她的身體也經過了掃描,但是天使的身體構造實在太奇特了,再加上這些玩意也都附着在她的身體內,所以沒有人看出任何的端倪。
此刻,在掏出了這些東西后,天使又拿起一卷膠布,艱難的將自己的傷口纏上,這就是最普通的醫用膠布,不是外勤組用的止血繃帶,所以不能止住血,但是聊勝於無。
天使自知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很快就會死亡,所以她沒再浪費時間,迅速的支撐其身體,“噗通”跪倒在地上,拾起兩截骨頭......開始拼裝起來。
兩截肋骨對接,纏上一圈筋膜,再拐個彎,又接上另一條骨骼。
就這樣,她用這些玩意,拼裝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方框。
至此,天使已經滿頭大汗,眼神忽明忽暗,就像是累的要立刻失去直覺。
她不敢再猶豫,回身推倒一旁的藥劑箱,挑出幾種類似強心劑之類的東西,又扯着自己的血管,把心臟拽了過來,直接插了上去。
同時,還不忘把跌落到地上的大腦上的電極開到最大!
做完了這些,天使終於好像又得到了一絲力氣,但是她知道,這一切只是強行透支而已。
但是隻要再堅持一點時間就夠了。
她拼着最後的迴光返照站了起來,拿起了那把手術刀,手起刀落,將自己的翅膀撕下大半!糊在了面前的小方框上,又把事先藏在肚子裡的一大塊肉膜貼在其上,最後,拾起地上的一小塊長條形骨頭,對準肉膜的一側就插了進去,這快骨頭的一端被切得很平整,還有一個小孔,看起來就像是個鎖芯......就這樣,一扇半人高的,由骨骼和血肉組成的門就出現了!
天使輕輕喘了口氣,就差最後一步了。可也因爲勞累,“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腦子一陣眩暈,嚇得她趕緊用手猛捏自己的心臟。
同時,也伸出自己的拇指,放進嘴裡,微微一用力就將其咬斷,原來,這節指骨是鏤空的,裡面,是一截骨頭製成的鑰匙!
天使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將鑰匙插進骨門裡。
將其打開。
自己也因爲透支了所有的力量,終於倒在地上,手也再沒有力氣來幫助心臟跳動了。
這時,骨門似乎被風吹開了一道縫隙,一股熱流從門的另一側傳來,還帶着點細沙。
隨後,一隻手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