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嘰~咕嘰~”
黑暗中,發出一陣陣噁心的聲響......
滿地的鮮血,摻雜着零星的碎肉。
一套被扯碎的輻射服和衣服碎片侵泡在血池之中。
視線前移,一個近乎赤果的軀體,身上滿是被撕扯下血肉的傷口,邊緣潰爛着,觸目驚心,此刻,他正蜷縮着,像是一個恐怖的巨嬰沁潤在血中,而他的背後,是四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一些粗大的觸手鑽出黑暗遊動過來,卷着那碎肉,拖進陰影之中。
“喀拉~喀拉~”
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還清醒着~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緩慢而又可怕的疼痛。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將自己放在掌心,慢慢悠悠的揉捏着,碾碎每一寸骨頭。
鑽心徹骨。
但更讓人恐懼的,是那彷彿永無止境的墜落感。
他閉着眼睛,但是仍然能看到那個黑洞,那是一扇通往其他世界的門徑。它越來越巨大,直到黑暗推開視線的邊緣,吞噬了自己。
那些無處不再的目光。
它們貪婪的盯着,包裹着。能感覺到那些黏滑的液體在周圍蠕動。
自己如同陷入了一個由無數血腥眼球堆擠填滿的巨大深淵。並在簇擁下跌落。
盡頭,是另一個世界,那裡只有讓人發狂的腥味,逃脫不掉的呢喃,自己理解不了的生命。
巨大的眼睛如山巒般嚇人,瞳孔縮成一道縫隙,是撕裂天穹的恐怖裂縫。
自己渺小的像一隻螞蟻。
一隻被注視着的螞蟻。
它們看到了自己,並嘲笑着,低語着,鑽進了這渺小的身體裡。
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具通往其他世界的媒介。
讓我死掉吧~~~我......不屬於這裡。
他哀嚎着,下一秒,他的脊椎就被擠碎,身體被揉捏成一團,但是,他還活着......那些存在終於找到了一個具有思維的生命載體,比那些渺小的蟲蟻要強得多。
整個空間一下子好像活了過來,所有的碎肉都像是擁有了動力,它們開始瘋狂的朝一個方向聚攏,如同洶涌的血肉潮汐......
——————
走廊上,“電線杆”五人小隊也總算進入了工廠內部,按理說,像是高爆手雷的爆炸聲,他們不可能聽不到,但是這裡就像是一灘漆黑的死水,不論是光線,還是聲音,都很難散播出去。
所有人都開着手電,但是並沒有把視野範圍擴大多少。
“打起精神!應該越來越近了!”爲首帶着夜視儀的人喊道,夜視鏡在強光的照射下,也沒有一點爆光感。
突然,視線的邊緣,一灘被拖拽的血跡,延伸進了陰影中。
那人立刻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進入了戒備狀態。
他小心的順着血跡望過去......一些佈滿血漬的防護服......一些碎肉......再之後~
是一個人......他詭異的蜷縮成一個嬰兒的形狀,身上遍佈傷口,有幾處被掰斷的骨叉刺出體外,暴露在空氣中。
但很明顯,他還活着。
“夜視儀男子”明顯一愣,因爲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傢伙,在上次任務中相遇,這傢伙冒着收容失敗的風險,救了自己一命。
“幹他媽的!射擊!”
他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咆哮道,並直接端起槍掃射過去。
開玩笑......就算沒有什麼任務要求,這種情況下,第一個想到的肯定就是開槍啊。
一時間,槍聲四起。各種子彈密集的傾泄在了那人的身體上,直接將其炸成碎片。
可就在子彈將他的身體撕碎的同時,那些迸濺開的碎肉也彷彿有生命一般,快速的蠕動着,就再次融入進了他的身體裡面。
過了許久,槍聲聽了,硝煙散去,這樣的火力之下,那個人應該早就支離破碎,
可在強光的照着下,人們看到了一個肉瘤,像是由血肉和碎骨堆成的卵泡。和任務前錄像中,那個暴露在“異常範圍”內的屍體一樣。
不斷的扭曲着,掙扎着,如同一坨在不停嘔吐膿水的內臟。
一瞬間,這坨肉驟然的緊縮起來,一根根血肉組成的觸鬚突然刺破,瘋魔般揮舞着,甩向舉槍的人們。
幾聲槍響,幾聲慘叫。
當然,不會有人聽到。
工廠之中,邋遢大叔在奔跑着,不時的回頭,和剛剛的筋疲力竭的樣子判若兩人。
雖然他防護服的面罩已經滿是血污,可透過那之間的縫隙,能看到他無比恐懼的眼神。
他在躲避什麼。
但是周圍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他突然跌倒了,慣性使他翻滾着劃出老遠,幾個綠的指示器散落在地上。
大叔瘋狂的站起來,又連滾帶爬的撲過去,將那些指示器攏到自己面前,像是一個可憐的乞丐。
這時......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腕處,已經變成深黃色。
他驚恐的把它扣了下來,並手忙腳亂的又換上了一個。
可是綠色的指示燈只維持了幾秒鐘,就再次變的發黃起來。
“我沒事......我沒事......”他渾身顫抖着,胡言亂語道,並突然猛的往前揮動了一下手臂,吼道:“滾開!!”
之後驚慌失措的轉身跑進黑暗之中。
他的耳朵很敏銳,所以他能聽到那些怪異的聲音。
水泡的破裂聲,尖利的輕笑聲,痛苦的哀嚎聲,野獸的嘶吼聲,無數的聲音彙集成恐怖的簇然低語,毫無憐憫的鑽進自己的耳膜......無處可逃。
“我沒事......”他再次顫抖的自言自語道。
突然......萬千詭異的聲音中,有一絲異樣,那是空氣被快速劃過的聲響。
更主要的是,這聲響,不是來自那個世界。
大叔瞳孔緊縮,他在一瞬間就反映了過來,直接向前撲倒。
幾乎同時,一道寒光閃過他頭顱剛剛的位置。
“表子!”他吼道,並在跌倒的半空中迅速轉身,拔槍就往自己身後射去。
而那裡的人早已經不見蹤影。
大叔飛快的爬起來,靠到牆壁的夾角處,憤怒的吼道:“媽的!憑什麼我要死!”
“你的防護服破了......”黑暗中,一個女性的聲音,沒什麼感情,冰冷的像刀子,聽不出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大叔把舌頭咬的鮮血直流,以便讓自己保持最後的一絲清醒:“我拼死拼活,那麼多任務,就因爲防護服破了就要我死?”
他吼道,聲線已經有些扭曲。
“你的指示器......變紅了......”女人的聲音傳來。
大叔憤怒着:“你這個只知道任務的冷血表子!”
他一邊嘶吼,一邊撲向了身旁的小過道里,並死死的盯着入口。他知道對方沒有槍,那個混蛋女人一直不喜歡用槍......
所以,在這麼狹小的地方,她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子彈。
“啪!”一聲輕響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身體的一側,幾乎在就在同時,大叔就飛快的將槍口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一個石子......?
就在槍口偏斜的一瞬間,一陣清風拂過,緊接着跟來的是一道凜冽的殺意,她穿着防護服,但依然消瘦,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了大叔面前,當對方應過來時,一柄匕首已經刺破了透明面罩。
大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渾身顫抖着。
“指示器變紅的......必須殺死......”女人淡淡的說道,之後轉身,走出小道。
大叔看着那道背影,想罵幾句,但是卻發不出聲音,他下意識的扭了扭脖子,而這一動,鮮血就洶涌的從喉間間噴涌出來。
“太快了.......“大叔想到,也不知是在說那女人,還是那刀子,或是自己正在流逝的生命。
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耳邊令人發狂的呢喃聲遠去了,那些東西極度的輕視,不屑一顧。
щщщ ⊕Tтkд n ⊕co
大叔突然感覺很安靜。
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麼看來,死去......也很不錯啊。
隨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整個工廠開始震動了起來。不單單是工廠,而且包括所有異常空間都開始震動。
泥土翻涌着,像是沸騰了一般,無數大大小小的肉塊鑽出地面,並彙集到一起,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朝一個地方奔涌而去。
那些月牙狀的鐵塔之外,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震驚的看着異常空間內的情形。張大了嘴,有的甚至直接癱軟在地上。
鄒先生兇狠的對旁邊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吼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那人被這一吼拉回了心神,快速的擺弄着面前的操作檯。
“15分鐘~!”
他極其簡短的回答道。
鄒先生又望向眼前,牙齦咬的發白。
與此同時,K市郊外,一家造型特別的軍用直升機飛快的劃過夜空。
直升機上,一名男子陰戾的瘦高男子,皺着眉聽着便攜耳機裡的報告聲。
“黑境獲得侵入點......這次畸變非常活躍,原因不明!”
男子焦急的啐了一口,在心裡暗自計算了一下時間。
“來不及了......”他惱火的自言自語道,並對着駕駛員:“咱們出了市區了吧!”
那駕駛員明顯是知道男子要幹什麼,猶豫了一會,沉聲回答:“小心點......”
話音剛落,只見男子一把抓起身旁那把幾乎頂到機艙頂的奇怪槍械,直接縱身躍下了艙門。
(別瞎期待了,古神什麼的現在是不會出現的......嘿嘿嘿,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