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可能只知道一些細枝末節,至於阿牛的身世和水仙的特殊經歷,她大概一無所知。
王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雖然王萍已經覺得閻水仙的話是可信的,但按照刑偵工作的原則,在還沒有核實有關情況的前提下,兩個當事人是不能見面的。
要想知道閻水仙在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七號下午到底有沒有到黎家寨來,必須有閻水仙的姑婆的證詞做支撐,現在,閻水仙去迎姑婆和兒子阿牛去了,如果閻水仙和姑婆串供——咬好了扣,那麼,同志們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有阿婆的兒子在跟前,但以閻水仙的聰明勁,想和姑婆達成某種默契,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阿婆,到平安寨怎麼走。”王萍坐不住了,“我不放心,想去迎迎他們。”
“出寨口,往東,沿着河邊往前走。到平安寨,你一問金郎中家,寨子裡面的人就會指給你路。”
“路上有岔道嗎?”
“沒有岔路,你只管沿着河邊往前走就是了,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
王萍告別老人,照着老人所指引的道,一路向東。
二十五分鐘左右,王萍的眼前出現一個寨子,寨口豎着一塊石頭,上面寫着三個字:“平安寨”,古樸蒼勁的字是刻在石頭上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寨口有一個社場,一個老人正在喂牛。
“老人家,金郎中家怎麼走?”
老人非常熱情,他將手中的草放進木槽裡面,然後道:“我領你去。”
在老人的指引下,王萍找到了金郎中家的院門。
這一路走過來,王萍沒有迎到閻水仙一行,估計他們還在金郎中的家中。
不出王萍所料,她走進金郎中家東廂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閻水仙正坐在一個小男孩的身邊,水仙雙手摁着小男孩的兩隻手,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正在給小男孩扎針,在小男孩的身上扎着好幾根銀針。
小男孩應該就是閻水仙的兒子阿牛,他的額頭上敷着一條摺疊起來的溼毛巾。看上去,年齡在八歲左右,小傢伙胖乎乎的,眼睛忽閃忽閃地,一會兒望望這個人,一會兒望望那個人,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別招人喜愛。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坐在阿牛的牀頭抹眼淚。她應該就是閻水仙的姑婆。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蹲在門口,背靠着牆,默不作聲地抽着土製捲菸。他應該就是吳阿婆的兒子。
看情形,閻水仙和姑婆還沒有進行過任何交流。
郎中一邊給阿牛扎針,一邊安慰姑婆道:“嬸子,您不必擔心,就是受了一點風寒,我給他扎幾針,再按摩一下穴位,呆回兒再開幾副藥,吃下去,燒就退了。”
郎中的話並沒有湊效,老人不住地抹眼淚,看上去,有那麼一點自責的意思。
幾根針扎到穴位上以後,郎中將一塊糖果剝開了放進阿牛的口中,又在阿牛的兩隻手上各放了一塊糖果,嘴裡面含着糖果,手上拿着糖果,小傢伙安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