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此刻醉眼迷濛, 問些無需思考的簡單問題倒罷,可讓她連起來……她打了個酒嗝,腦袋歪在江緒胸膛上, 往上仰着, 眼神朦朧又疑惑。
“連起來?”
如何連起來?
不知想到什麼, 她忽地往後退了退, 一把扯開江緒袖上的束帶, 踉蹌着轉圈圈,往自己身上繞。
繞到最後束帶不夠長了,她又慣性跌回江緒懷中, 本就不甚清醒的小腦袋轉得暈乎乎的,磕在那堵熟悉的胸膛上, 似乎很有些痛。
她蹙起秀眉, 邊揉着額頭, 邊拉了拉束帶,還嘟囔道:“連起來了呢。”
江緒:“……”
他今夜也喝了不少酒, 身上帶着濃重酒氣,目光所及之處,是明檀身上的緋紅薄紗與白膩肌膚,銀亮閃片隨着她柔軟腰肢晃動,勾起她身上的淺淡馨香, 直直鑽入他的鼻腔。他眸色漸暗, 喉間不自覺滾動了下。
偏這般, 明檀還要不知死活地撩撥, 貼在他身上, 不安分地蹭來蹭去:“夫君,你身上怎麼涼涼的, 唔……真好。”
江緒身上被她亂動的小手撩起一簇又一簇的火,念着是在明珩府中,他忍了片刻,可終是不想再忍,忽然抱起她走向牀榻,將她扔在牀上,隨即傾身壓了下去。
他一隻手撐在明檀耳側,一隻手慢條斯理地解着她繞在身上亂糟糟的束帶。解開後,他又用束帶將那雙胡亂撲騰的小手綁至頭頂,不再給她搗亂的機會。
明檀醉得厲害,胸腔悶悶的,渾身上下火燒火燎,不過她還是感受到了逐漸逼近的危險氣息,含混地嚶嚀兩聲,下意識就想往角落裡縮。
可不想一翻身,身上被江緒按住的薄紗就發出了清晰的撕裂聲,她身上本就難受得緊,見衣裳壞了,頗有些委屈地控訴道:“你怎麼又弄壞了我的衣裳!”
江緒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極近地流連在她眉眼之上。因醉酒,她面色潮紅,眼角也泛着紅,眼裡水汪汪的,配上委屈的小表情,莫名地,就讓人想要狠狠欺負她。
“弄壞了,”他聲音低低的,意味不明,“那本王賠你可好?”
說着,他將她身上已不蔽體的薄紗扯了個精光,又附在她耳邊啞着嗓音道:“乖,弄壞的先不要了。”
明檀乖巧點頭,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卻不料被封了脣,又被往裡撬開齒關。
她本就暈堵得慌,這一通親,更是連身體都軟了下來,她唔唔兩聲,不由自主竟貼附於他,迎合起了他的節奏。
明珩讓青和幫忙收拾屋子時,特意換了姑娘家許會喜歡的煙粉牀帳。
此刻煙粉牀帳搖晃,明檀不知是熱還是酥麻,眼角冒出的淚花也與額上滑落的香汗融在一起,她嗚咽亂動,江緒不由得吸了口氣:“別亂動,很快就好。”
“你…你方纔……也是這麼說的。”
“是麼。”江緒眼底似乎燒了起來,親咬她的耳垂,還沿着耳廓密密麻麻燃着火,聲音沙啞低喃,似誘似哄,“叫聲啓之哥哥,本王便快些,可好?”
明檀已然從癱軟到痠軟,只要快些,什麼都好,自是無甚骨氣地立馬喊道:“啓之哥哥——”
誰想話音未落,便是疾風驟雨以摧折之勢襲來,明檀有些承不住,驚呼出聲,還求饒似的一聲接一聲地喊着“啓之哥哥”,越喊越是破碎。
她身體戰慄顫抖,有時在雲端,有時在水底,小臉汗淚交織,青絲滿泄,有些還落在臉頰上,與他的墨發糾纏。
……
一夜貪歡,次日醒來,明檀頭疼得緊,腦子突突的,因着醉酒,也不大記得自己昨夜做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只不過見到還躺在身側的江緒與亂作一團散發着曖昧氣息的錦衾,方纔還混沌一片的腦中又零星冒出了些羞人畫面。
啓之哥哥?
她昨夜喊啓之哥哥了?
想到這,明檀臉紅了紅,忙捂臉往裡側翻,身子蜷成了小蝦米。
她可太不知羞了,爲何會這樣喊?這可是在哥哥府中,也不知昨夜有沒有被人聽到,真真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忽然,身後長臂將她撈入懷中,粗糲指腹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流連着。
她忙將其拍開,回身惱道:“昨夜你!明知是在哥哥府中,你太壞了!”
“本王醉了。”他的聲音低而饜足。
醉了,平日怎的不見他醉?且雲旖明明說過,主上千杯不醉!明檀羞惱,拿他沒法子,往他身上錘了兩拳,可力道也是輕飄飄的。
江緒攏住她的小拳頭,啞聲安撫道:“無事,舒景然與你哥哥也都醉了。”
“真的?”明檀狐疑。
江緒“嗯”了聲。
明檀將信將疑,但還是稍稍心安了些。
在牀上溫存了會兒,兩人起牀更衣。見江緒又要穿一身黑,明檀按住,給他挑了身松青便服,還頗爲賢惠地一件件幫他往身上穿。
穿好後,她隨手拿起江緒換下的黑色錦衣,想將暗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他暗袋裡頭通常會放些銀兩銀票,信號煙彈,還有親王印鑑。
“欸,夫君,這是什麼?”明檀忽然摸出塊長條狀的玄色小玉牌,好奇打量。
這東西頂端穿孔,原本似是掛在什麼東西上頭的,通體呈玄黑之色,摸着似玉非玉,上頭還有明顯的鈍器磨損痕跡,明檀瞧着,莫名有些眼熟,可一時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江緒稍頓:“你不認識?”
明檀老實搖頭:“不認識,但有些眼熟。”
“此物,救過本王一命。”
他從明檀手中接過,摩挲了會兒,又將其放入暗袋之中。
救過一命?明檀想再仔細問問,可明珩忽至屋外敲門,來喚他們一道用早膳。
聽到明珩的聲音,明檀腦中那根忽上忽下的弦倏然繃直。
她忙支應了聲,舉起小銅鏡瞧了瞧。
很好,髮髻妝容都很妥當,她整理了下衣襟,拉着江緒一道出門。
早膳擺在花廳,用膳時,明檀旁敲側擊問道:“聽夫君說,哥哥與舒二公子昨夜都醉了,你們休息得可好?”
明珩揉額,有些無奈:“是有些醉,回屋便睡了。”
舒二點頭,輕輕嘆氣:“我也是,論酒量,還是不敵啓之啊。”
明檀聞言,悄悄鬆了口氣。
江緒自顧自用着粥,幾不可察地揚了揚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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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靈州,繞經龐山本就只能稍停一日,依江緒的意思,用過早膳便要繼續出發。然明珩盛情,非要留他們再用頓午膳,明檀也眨巴着眼望他。
念她昨夜辛勞,江緒頷首,答應了。
早膳過後,明珩帶他們去縣衙各處瞧了瞧,又去街上轉了圈。
龐山百姓對明珩極爲熟稔,賣菜的老伯婦人見着他,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非要給他捎些自家種的新鮮蔬菜,街邊布莊的老闆娘也一口一個“明大人”喊着,扭着豐腴腰肢上前,話裡話外都是想給他介紹姑娘。
明檀掩着面紗,一直規規矩矩跟在江緒身側。聽到有人要給她哥介紹對象,她終於忍不住,出聲唸叨道:“哥哥,你爲楊家姐姐守喪已滿三年,明年回京,這婚事可得提上日程了。爹爹雖不說,但他對你的婚事是極在意的,母親也暗地裡給你物色了好幾家小姐呢。”
提及這一話題,明珩頗有些不自在。跟在後頭的青和也莫名一頓,擡眼偷覷自家大人。
就那麼一瞬,明檀敏感捕捉到了兩人的微妙反應。
她好奇望向青和。
原本她沒大注意,只當人是衙門裡頭的小捕快,也沒想這小捕快是不是出現得是否太頻繁了些。
現下打量,這位青和姑娘很是眉清目秀,瞧着還很機靈能幹。最重要的是,她極爲崇拜明珩,出口三句,必有一句是以“我們家大人”開頭。
明檀心思玲瓏,有心套話時,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何況是青和這種在衙門裡頭辦差、慣常直來直去的姑娘。
她只隨意拋了幾個話頭,青和便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個兒祖上三輩埋骨的風水寶地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嗯,身份是有些差距,爹爹那關定不好過。不過靖安侯府已是招風大樹,世子夫人的身世本就不該太過顯赫,找戶清白識大體的人家也算不錯。只不過哥哥是世子,他的妻子以後會是明家宗婦,清白之外,還需賢惠明理,擔得起宗婦之責。
不知道這位青和姑娘擔不擔得起,又願不願意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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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衙時,廚房正在備午膳,雲旖也趁着這會兒功夫收拾行李。
明檀發現那位青和姑娘在看他們的馬,於是又上前搭話道:“青和姑娘會騎馬嗎?”
“不會,不過我一直很想學。”青和搖搖頭,一臉老實。
“你想學?那剛好我可以教你。”
“……小姐,你會?”
青和撓了撓頭,直白地質疑了下,畢竟自家大人這妹妹看着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讓她上馬都挺爲難的樣子。
“當然。”
明檀之前便親受江緒指點,這一路坐在馬車裡頭煩悶,她也時不時與江緒同乘一段,順便接受師父指點。雖然騎不穩,但她記得快,如今理論知識已頗爲豐富。
於是江緒與明珩路過時便見到,青和坐在一匹馬上晃盪,明檀在旁邊嚴肅指點着:“對,就是如此,握緊繮繩,直起腰,一定要坐直,夾緊馬腹……”
“王爺,阿檀會騎馬了?竟還能教人。”明珩愕然。
江緒:“……”
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