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連根拔起一株灌木,貼着草地揮動,掃土似的驅打蛇羣,這麼做很有效果,比一條一條殺強百倍不止。
北極狐的人紛紛加入這場人蛇大戰。
“快走!”楊晨帶人壓制住密集蛇羣的同時,往山脊上撤,隨着衆人越退越遠,脫離谷地這茂密草甸,蛇羣不再追擊。
“我的包....”
遭遇蛇羣攻擊那會兒,驚慌失措閃避的傑西卡將揹包掉落,這時猛地想起包裡有樣東西非常重要,不假思索回去撿,科納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納悶向來謹小慎微的傑西卡怎麼危急時刻不識輕重。
包比命重要?
納悶歸納悶,科納利沒時間多想,拽着不情不願的傑西卡隨衆人撤,傑西卡就這麼被拽走,揹包和十多具屍體遺落草甸上。
後半夜,月高星稀,一架神秘直升飛機從海上飛來,機艙後座,兩人頭扎一塊兒瞅着類似平板電腦的東西,屏幕上,一個紅點不停閃爍,指引着直升飛機。
“用不用先向總部報告?”
“什麼都沒確定,報告什麼?”
“她開了定位器,卻不接電話,肯定有情況。”
“不急,先下去瞧瞧。”
“好吧,聽你的。”
兩人統一意見後,吩咐駕駛員準備降落,這架算駕駛員共有四人的直升機在死過人的草甸上空盤旋一週後徐徐降落在草甸平坦處,距傑西卡遺落的揹包不足二十米。
“我先方便一下。”率先跳出機艙的黑衣漢子說着話往草甸深處走七八米,解開褲子,掏出鳥,撒尿,舒爽地長出口氣。
“小心蛇咬掉你的老二....”黑衣漢子的同伴調侃一句,打開手電筒,舉目四顧,不禁愣住,這片草甸上倒伏十幾具屍體,在夜色和隨海風搖擺的蒿草的遮掩下,若不用手電照着細看,很難發現。
感覺不對勁的漢子正想呼喊撒尿的同伴,哪想同伴驚恐尖叫,驚得他毛骨悚然,轉身,只見同伴跌跌撞撞往後退。
他下意識掏槍,跑向同伴,到了跟前才瞧清楚發生什麼,正應了他剛纔的無心之言,同伴的鳥竟被蛇死死咬住。
“別動,我開槍打死它!”
他說着話,咬牙切齒揪住蛇身後半段,拽直,手槍頂住蛇的七寸,摟扳機,偏偏這一瞬間,同伴往前蹌半步,一槍打碎蛇頭,順帶崩掉同伴命根子。
接連遭重創的黑衣漢子悽慘嚎叫,捂着襠部撲倒,開槍這貨目瞪口呆,黑衣漢子之所以向前蹌半步....因爲屁股也遭蛇咬。
草裡有蛇,不是一條兩條。
持槍漢子意識到情況多麼危急,大駭,顧不得的同伴,想逃,可惜,爲時已晚,草裡沙沙的蛇行聲由四面八方迅速逼近。
持槍漢子僅僅跑兩步,就如黑衣漢子一樣,痛苦倒地,打着滾慘叫,數米外,直升飛機駕駛員推開機門,茫然驚恐張望,不知發啥可怕的事情,但深知危險來臨,忙縮回頭,操縱飛機升空。
直升機升空,原路返回。
飛行員忘記後座滑動艙門沒關,更沒察覺幾條蛇掛在機身底部支架上。
……
食人族樹屋環繞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燒,圍坐篝火邊的人悶聲不響吃東西,氣氛壓抑,白天那場人蛇大戰,死十六人,隨行的四個女人,無一倖免,腳腕被毒蛇咬到的傑西卡死在半路。
傑西卡斷氣前對老師科納利說了句對不起。
極度傷心的科納利並未琢磨傑西卡爲何死前表達歉意,作爲探險隊唯一倖存者,他深深愧疚且悲慟。
那麼多人因他而死,他難以釋懷。
“其實今天這事兒,怪我。”海龍自責道,白天,蛇羣出沒前的幾分鐘,呆洞外的三個女人,連連讚歎山谷草甸的美,不由自主往裡走,惹得土人生拉硬拽,粗魯阻攔她們,是他喝退土人,引來災禍。
死亡谷。
魔鬼島上的絕地。
記載於哥倫布航海日誌。
事發前,海龍哪想得到死亡谷近在咫尺。
已經瞭解起因的楊晨並未責備海龍,默默啃乾糧,自己人安然無恙就好,其他人....死多少,無所謂,況且科納利的人都是泄密隱患,死絕了最好。
死人方能保守秘密。
夜深人靜,心情沉重的科納利悶聲不響回帳篷休息。
“頭兒,用不用....”龍三擡手抹脖子同時冷冷瞥向科納利的帳篷,殺人滅口以絕後患的心思,溢於言表。
“以後再說....”
楊晨不置可否,起身走向帳篷。
龍三海龍心有靈犀對視,緩緩點頭,爲頭兒分憂,是他們的職責,哪怕事後受到嚴厲懲罰,在所不惜。
第二天,徹夜未眠的科納利帶楊晨登上他租的船,來自肯尼亞的黑人水手起錨開船,繞着島航行小半圈,到達預定地點。
島南端海岸,盡是懸崖峭壁。
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由小貨輪改裝的探險船停穩,水手操縱吊臂,將袖珍潛艇慢慢放入大海。
科納利親自駕駛潛艇,海龍做他副手。
船上,楊晨凝視潛艇下沉,這艘雙人操作的潛艇可以下沉五百米,最快航速十節,差不多每小時二十公里,性能應該能滿足此次探測計劃。
“頭兒,你說當年德國人眼見着要戰敗,會不會炸燬水下通道?”龍三小聲問楊晨。
楊晨側目眺望一里外島南端的懸崖峭壁,幽幽道:“於公於私....他們都不會毀掉通道,這是人性。”
龍三若有所思點頭。
黑人水手們不明白楊晨他們幹嘛,也不多問,拿屬於自己的錢,做該做的事,他們的原則。
等待,總是很漫長。
哪怕三五分鐘,也會讓人倍感煎熬。
楊晨一等就是三個鐘頭,換別人,多半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這廝仍不動聲色,龍三等人也格外淡定,不過....當潛艇從不遠處破水而出,他們還是顯露如釋重負的笑,一點不擔心,不可能。
潛艇靠近海船,艙蓋打開,海龍鑽出來,揚手朝楊晨做個勝利手勢,楊晨笑了,點頭回應。
“返回時,科納利博士好像心臟病突發,死了。”海龍上船後的第一句話令楊晨勃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