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微笑,擡起精緻的青銅酒器,一飲而盡,林巧兒也淺淺的啜了一口。
張曉偉哈哈一笑,擡起酒器,也一飲而盡,又給了蘇晨和林巧兒把黃粱美酒斟滿了,道:“痛快!”
蘇晨和張曉偉連幹三杯,相對而笑,這黃粱美酒喝了下去,就只覺得一股酒香沁人心脾,脣齒生津,同時一股渾厚的靈氣,漸漸從小腹之中升起,頃刻間走遍四肢百骸,比蘇晨所練就的虎靈丹之類的丹藥,不但香冽百倍,就連靈氣也深厚無比。
古代傳說,有人進深山,偶遇仙人,能吃得一碗清茶,或者喝得一杯仙酒,便容顏不老,長壽百年。
蘇晨小時候聽過不少類似的傳說,小的時候是深信不疑的,但是等長大了,自然不再相信,但是到了此時此刻,真是不得不信。
這黃粱美酒要是被凡人喝得一杯,至少可以增壽五十年,而且身輕體健,雖然不至於真的突破生老病死的束縛,但是益壽延年,卻是一點含糊都沒有的,比吃了十顆虎靈丹還要管用得多。
別說凡人了,就連蘇晨這個結丹期的高手,三杯黃粱美酒下肚,只覺得胸腹之間舒服無比,剛剛和樑師同大戰的傷勢,竟霍然而愈,渾身靈氣綿綿汩汩,好像比未受傷之前,更勝幾分。
林巧兒自然也感受到了此酒的好處,白玉一般的臉龐上,氤氳起淡淡的暈紅,看着嬌麗無倫,格外美豔。
三杯一過,張曉偉又微笑着給蘇晨斟滿第四杯酒,蘇晨眉毛斜斜豎起,伸手一擋,手掌用力,喀喇一聲,將好端端一個精美酒器,捏成了銅渣,
他同時飛起一腳,將青銅小几踢得飛了起來,砰的一聲,摔在三丈之外,青銅小鼎還有酒壺等物,都噼裡啪啦的,摔得滿地都是。
張曉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只是嘆息了一聲,道:“真不想與你爲敵啊,咱們原本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蘇晨朗朗一笑,道:“櫻花大道被你撞死的那些同學,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爺的眼睛之中,的確只是小小螻蟻,但是,在我的眼中,他們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同學,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一組冰冷的數字。”
“這個世界,不公的事情固然很多,但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明白,草根賤民,也有生存的權利,他們的生命,跟什麼高層上流的大人物一樣,都是有尊嚴的。”
他雙眉斜斜豎起,泥丸宮之中,一股狼煙般的精元之氣,筆直的直衝雲霄,眼眸之中,紫光熠熠,一股無可抵擋的煞氣和戰意,頃刻間籠罩了小寒峰。
逆天訣和巫訣一起發動,此刻的蘇晨,又充滿了戰鬥的慾望。
三杯黃粱美酒,已經將他體內的靈力,補充完滿,就連傷勢也霍然痊癒,此刻的蘇晨,又恢復到了最爲巔峰的狀態,大喝道:“納命來吧!”
張曉偉淡淡地看着他,並沒有做出誓死一戰的樣子,眼眸之中沒有殺意騰騰,相反而言,好像還有些寂寞和失望之色,嘆了一口氣,道:“我以爲,你是我的知心人,但你也是蠢物一個而已。”
他沒有等蘇晨說話,悠悠然地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道理你不懂嗎?低賤的生物,只是食物鏈之中最低等級的一環而已。被高級生物欺辱吞噬,根本是最尋常的事情而已,這是自然法則,天地之道。”
“你和你們那些同學,不過是草根賤民而已,草根賤民能生存下去,就不錯了,還要什麼尊嚴?在尊嚴和生存面前,任何生物都會選擇生存吧?沒有了性命,什麼尊嚴信念,不過是虛幻而已。”
他淡淡地看着蘇晨,眼眸之中滿是可惜之色,道:“我之所以打算和你合作,是因爲如今的你,已經擁有了食物鏈高層的資格,就好像獅子和老虎一樣,不再是什麼食物鏈的最底層,所以有了和我合作的資格。”
“但是,你雖然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但是心態卻還是溫順得跟兔子一樣,就好像老虎擁有吃肉的資格,但是卻選擇吃草一樣,我終於明白,草根賤民,永遠都是草根賤民,根本不可能翻身成爲真正命運的主人,你們的出身,決定你們生生世世都是奴才!”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懶洋洋的鬆了一下腰,眼眸之中的溫和終於不見了,淡淡地道:“今日一談,獲益良多,我們兩個早晚都有一戰,但是今日之戰,你必死,有朝一日你如果擁有了虎狼的心性,便有了斬殺我的能力,現在不過是一頭披着虎皮的綿羊而已。”
蘇晨眼眸之中露出寒光,道:“你的道弱肉強食,無法無天,我的道代天行罰,衆生平等,道不同不相爲謀,不用多說,看劍吧。”
他大喝一聲,舌綻春雷,好像半空之中,猛然降下一個霹靂,傾城劍從泥丸宮之中飛了出來,晃得一晃,有丈二長短,放射出萬丈碧金光芒,嗡的一聲,幻出一道巨大的劍影,當頭向張曉偉斬了下去。
張曉偉模樣輕鬆,其實哪敢怠慢,隨手一揮,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刀影從他泥丸宮中飛了出來,粘稠的血光,不停的蠕動着,迎上了傾城劍的劍勢。
篤!
只聽得一聲古怪聲響,血紅色的修羅刀刀柄。上面的骷髏腦袋齜牙咧嘴的一陣扭動,瞳孔之中血紅一片,只見片片血光,變成了青煙,張曉偉的臉部神色不動,但是臉色卻白了幾分。
蘇晨這邊也不好受,只覺得傾城劍斬在修羅血刀刀身上,好像掉進了一個極爲粘稠的大泥沼之中一般,劍勢根本難以發揮出去,而且血刀好像有着一股極大的吸力,粘着傾城劍劍身,根本動彈不得。
隨着傾城劍被血刀纏住,蘇晨氣海之中的靈力,在飛速的消耗着,不過一個照面,他的靈力,竟然便耗損了近乎一半。
他不敢怠慢,大喝一聲:“滿天星辰,賜我力量!”
星宮決第一時間發動,只見虛空之中的一線星光,垂了下來,射到了傾城劍上,傾城劍嗡的一聲,忽然散發出千萬道金光,宛若在空中,升起了一輪小小的太陽。
傾城劍上,一隻小小的金烏影子,飛騰不已,灼熱的金光,頓時將修羅血刀釋放出來的血光,刺得青煙滾滾而起,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血光便減少大半,隱隱露出赤紅色的刀身來。
刀柄上的骷髏鬼頭尖聲大叫,好像極爲痛苦,搖擺着刀身,好像要逃避開去,但是這傾城劍的劍尖上,猶如升起一輪太陽,射得四下一片通明透亮,急切之間,它哪裡逃得開?
張曉偉的眼眸猛然收縮,如同尖針一般,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手的強大,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盡數噴在血刀的骷髏頭上。
只見那骷髏頭狂吼一聲,好像打了雞血一般,又龍精虎猛起來,血光暴漲,頃刻間淹沒了大半個傾城劍,只剩下劍尖耀眼的三足金烏。
三足金烏也被血光侵蝕,光彩黯淡了很多,血光狂潮一般涌了上去,眼看着三足金烏也難逃血光之災。
“我早說過,你就算擁有了虎狼一般的力量,其實骨子之中,也不過是一頭低賤可憐的綿羊而已,下地獄陪你的那些同學們吧!”
張曉偉落拓瀟灑的身形依然如故,就連臉上淡淡的神色也沒有任何改變,但是眼眸之中的神色,卻變得獰惡無比,一雙血紅色的瞳孔,好像燃燒着岩漿之火。
他呵呵大笑,看着左右掙扎的蘇晨,血光更是大盛,漸漸的佈滿了大半個天空,低低地壓在了蘇晨的頭頂。
“那也未必!”
蘇晨沉悶的大喝一聲,只見三足金烏一聲長鳴,振翅高飛,脫離傾城劍,化作一溜金光,拖着小小的焰尾,飛到了蘇晨的泥丸宮頭頂上,猛地鑽了進去,和蘇晨的紫金丹,融合在一起。
三足金烏剛剛和紫金丹融合之後,蘇晨渾身上下,猛地燃燒起朵朵焰花,每一朵火焰花都金燦燦的,兩個瞳孔之中,多了兩隻小小的三足金烏,呈飛騰之狀。
金烏合體,元嬰大成!
此刻的小寒峰頂上,已經佈滿了漠漠血雲,籠罩着大半個低低地天空,只有蘇晨和林巧兒站立的地方,還閃着耀眼的金光。
一道金光,從蘇晨的泥丸宮之上,直衝雲霄,灼燒得壓在蘇晨頭頂的血雲,滋嗞作響,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青煙,腥臭難聞,讓人作嘔。
而早已經隱沒在血光之中的傾城劍,在蘇晨另類灌注之下,龍吟一聲,閃現出千萬道金燦燦的光芒,丈二巨劍,橫砍豎劈,頃刻間便把半個天空之中的血雲掃蕩一空。
張曉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愕之色,臉上那種泰然自若的神色,終於消失不見,眼看着金光耀眼,傾城劍化作一溜金光,直奔自己的面目而來,不由得大叫一聲。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