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痛着痛着就習慣了麼？
顧萌萌盯着自己的一雙手，頭慢慢低垂了下來，咬牙忍着不算重的痠疼。
“你怎麼了？！”
厲楚恆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顧萌萌還沒反應過來，臉被一隻手擡了起來。
厲楚恆去而復返，突然地站在她面前。
她忍痛忍到五官都糾在一起的臉就這麼落進他的視線裡。
顧萌萌一愣，連忙笑了起來，“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剛剛不是已經氣到走了嗎？
“我走你不會來找我？！”厲楚恆冷哼一聲，手指撫上她的臉，會議室的空調開得不算熱，她的臉上卻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你答應過不會丟下我的。”顧萌萌皺眉說道，汗意還在滲出。
“你怎麼一直在出汗？”厲楚恆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可能空調開得太熱了。”顧萌萌扯着理由，手還沒有恢復力氣，頹廢地搭在那兒……
這空調能讓她熱到出汗？！
“你的手怎麼了？”厲楚恆目光銳利，一手去拉她的手臂。
“呃——”
顧萌萌痛得低叫一聲，他一攥她的手臂，她的手臂更加痠痛，無法忍住。
厲楚恆明白過來，眼底立刻變得深邃擔憂，“你h1ev23發作？！”
……
顧萌萌只好點頭，弱弱地道，“嗯，手沒力了……”
“很痛？”h1ev23後期的症狀就是全身痠痛……
“一點點而已。”顧萌萌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厲楚恆把她從椅子上橫抱起來往外走。
總裁室的臥房裡，厲楚恆把她放到牀~上，拿紙巾替她擦了擦汗，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呆在家裡休息？”
“電影拍攝就剩下一小半的行程了，我不想半途而廢。”顧萌萌說道，微笑着說道，“而且這是偶爾纔會發作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
厲楚恆沒有說話，伸手擁過她的肩，一手橫在她的肩上，虛摟着她，沒去碰她的手，“吊幾袋輸液增強一下體力，我安排醫生。”
“童媽天天給我燉補品，體力特別好，補得我都胖兩圈了。”顧萌萌靠在他懷裡說道，說着說着話，似乎對疼痛的感知也分散了……
她吃補品都吃到膩了，不用再掛輸液。
“還疼嗎？”厲楚恆低沉地問道，動作小心翼翼的，沒有去碰她的手。
“不疼。”
顧萌萌搖頭，靠在他懷裡，原來，有厲楚恆陪在身邊，h1ev23發作起來並不是那麼疼……她幾乎感覺不到了。
上午，顧萌萌聽話地將楚世修的光盤和視頻帶去厲楚恆指定的地方，在那整整等了兩個小時，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乾淨整潔的小木屋裡，保鏢們面無表情地站着，氣氛凝固着。
顧萌萌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跟厲楚恆手機視訊，“厲楚恆，我可不可以回片場了，我今天有戲要拍。”
楚世修沒來，中央或者軍方的人也沒過來……
她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厲楚恆在車上坐着正寫着什麼，聞言擡起眸來看向手機屏幕上她的臉，指尖轉動着筆，“耐心一點。”
……
她還要回去拍戲的呀，讓一整個團隊就等她一個人……像話麼。
光盤都已經沒事了，如果楚世修是幕後黑手，就算他一直在24小時監視着她，現在應該也按捺不住出現了……不可能還沒有動靜。
“那你在做什麼？”顧萌萌無聊地問他，早知道要在這裡呆這麼久，她就帶劇本來琢磨琢磨了，現在她就剩下一隻手機。
“做事。”厲楚恆又低下頭去寫着什麼，頭微微低垂。
手機屏幕中，顧萌萌能清楚地看到厲楚恆極長的眼睫毛，像簾子一樣，很是帥氣。
他最近很忙，一直說要去眉角傷痕的修復手術，到現在也沒去，眉角便一直留着一道傷疤，破壞了整張臉的英俊。
“你在做什麼事？”顧萌萌又問道。
……
這女人有這麼無聊麼？
厲楚恆擡起眸看向她，“乖乖等着，晚上給你做菜。”
“真的？！”顧萌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要吃黑胡椒牛排，鴨血粉絲。”
“……”厲楚恆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向她，“牛排和鴨血粉絲？！”
這兩種組合，她是怎麼組到一起的……
懷孕的女人口味居然能奇怪到這種程度……
“嗯。”顧萌萌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驀地聽到厲楚恆車裡有人開腔，“厲總，有一部黑色轎車兩次從小木屋前的路上經過了。”
黑色轎車？
顧萌萌的心緊張地提了起來，只聽厲楚恆眸色沉了沉，冷聲發話，“逮他！”
“是！”
……
這裡的小木屋很偏僻，一般不可能有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來回開……這一點，顧萌萌也懂……
不一會兒，幾個保鏢押着一箇中年男人走到小木屋裡來，是一個顧萌萌沒見過的男人。
顧萌萌將桌上的手機換了個方向，讓攝像頭對準那個中年男人。
不是楚世修，也不像是軍方的人。
“誰讓你來的？！”厲楚恆冷冷地問道。
那中年男人顯然是被這架勢嚇到了，雙腿不停發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在保鏢們的威嚇下，那男人才把哆哆嗦嗦地把話說完整，“我是開黑車的……有人讓我、讓我來這裡接他，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地址……”
“號碼！”
厲楚恆又道，一個保鏢立刻向前將男人身上的手機拿出來，男人指了指最近的一個電話，撥過去已經是一個空號了。
“讓他滾！”
厲楚恆冷哼一聲，待那男人被押走後，厲楚恆又冷冷地發佈命令，“跟蹤他。”
“是。”
顧萌萌把手機轉到自己這一邊，眨了眨眼睛，“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現在知道楚世修有問題了？”厲楚恆盯着屏幕上的她說道。
“……”
抓到一個開黑車的司機而已，這也算是指證楚世修的證據嗎？
不想和厲楚恆爭執起來，顧萌萌索性選擇沉默。
“你不信我說的？！”厲楚恆眉頭微微一蹙，眸色極深。
“我是覺得不可能那麼巧，那開黑車的接到的電話這麼快變成了空號……肯定是有人暗中一直監視着我們。”顧萌萌默了默，“不管是誰，你以後做事都要格外小心一些。”
她覺得是軍方的人在監視……
一旦被掌握到某種證據，厲楚恆都會萬劫不復。
“……”厲楚恆冷漠地看着她，從頭到尾她都不提楚世修半個字。
很好。
他會拿到證據的。
“你現在可以送我去片場了嗎？”顧萌萌又焦急地問了一次，她不習慣把一堆人都留在那等她……
“那還不過來。”
厲楚恆冷哼一聲，眼裡有着思慮。
楚世修越是不露任何痕跡，就越可疑……每一步，楚世修都在聰明地算計着。
他不會看錯，楚世修幾次見他時眼裡的恨意和挑釁……
楚世修……
厲楚恆的眼裡掠過一抹殺意。
顧萌萌走出小木屋，上了隱藏在某處的厲楚恆的車，把光盤和照片給他，“你讓人把這些送去給楚天明，我們兩個人都不方便直接接觸楚天明。”
她的確認爲有人跟蹤他們，但那人不是楚世修，是軍方或者中央的。
她是他厲楚恆的女人，之前那麼高調在新聞發佈會上，厲楚恆又高調地宣佈了她是他的女朋友，現在軍方肯定也將她監控了。
厲楚恆作勢就要丟，顧萌萌連忙按住他的手，“拜託，我已經答應了阿修會替他轉交的。”
“砰——”
厲楚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將袋子往旁邊的坐墊上一扔。
……
“謝謝。”看到他這樣的舉動，顧萌萌就知道他肯定答應了，只要他們不直接接觸楚天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將顧萌萌送走後，厲楚恆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只說了一句話。
“厲總，鈴木奈奈看樣子快不行了。”
……
厲楚恆的手猛地握緊了拳，對着電話道，“把鈴木弄到隔壁餐廳裡。”
“是，厲總。”
軍方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爲了以防萬一，厲楚恆還沒親自去見過人質。
但如果鈴木現在死了，解毒劑就徹底沒有了下落……
車子開到一家餐廳前，厲楚恆走進一間包廂，留下幾個保鏢和跟着的軍人留在外面。
這間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即使貼着門，也聽不到裡邊一點動靜。
厲楚恆走進包廂坐到沙發上，包廂屏風後就見到兩個保鏢將一個全身裹着被子的人丟出來。
“啊……”
被子裡的人痛嚎一聲，被子被打了開來，厲楚恆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鈴木奈奈。
她的臉有被特地打理乾淨，但蒼白得沒有血色，形容枯槁。
厲楚恆見慣了血腥的東西，但乍一見鈴木奈奈還是有些震憾，她躺在被子上，痛苦地掙扎着，身體不自覺地顫抖，嘴角淌出口水，眼睛裡已經空洞得什麼都不剩了……
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個人。
第一次見的時候，厲楚恆還從她臉上看到了顧萌萌的清純，現在……就只是個鬼魅而已。
“她怎麼了？”厲楚恆沉聲問道。
“h1ev23發作，加上剛剛給她注射過毒品。”保鏢對她這種行爲已經習爲常。
“h1ev23發作？”
“是，她h1ev23發作的次數不算頻繁，但每一次都疼痛難忍，是她唯一無法正常抵抗的。”保鏢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