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看着店員離開，顧萌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回過頭去，走廊裡還是沒有人……
她怎麼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她一樣。
顧萌萌推着購物車在超市裡閒逛着，除了三三兩兩買兒童用品的父母，沒有其他人……
顧萌萌站在收銀臺邊上等了很久，拷一份光盤需要這麼久麼？
“顧導演，你要的光盤拷好了。”店員顫抖的聲音傳來。
“thank……”
顧萌萌禮貌地要道歉，一回頭卻被嚇到。
剛剛那個陽光開朗的英國店員小夥此刻鼻青臉腫地站在她面前，鼻子裡還在流鼻血，手上將一張光盤放到收銀臺上。
“你沒事吧？怎麼了？”顧萌萌錯愕極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沒什麼沒什麼，我剛剛不小心撞到了。”說完，店員也沒收她的紙巾，轉頭風一般地跑走，生怕慢了一步就有人會揍他似的……
撞到？
撞會把整張臉撞成那樣嗎？
她這兩天怎麼老碰上奇怪的人……
顧萌萌沒有深想，葉佳賀的電話打了過來，顧萌萌一接起，葉佳賀就委屈地喊道，“姐，這孩子不肯做身體檢查，跟我在這犟呢。”
“你是不是兇他了？lg很安靜很乖的，怎麼會跟你犟。”顧萌萌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打了個手勢，示意收銀員結賬。
“表姐……我哪有你會兇人啊。”葉佳賀更加委屈了。
也是，葉佳賀是個長不大的弟弟，平時很會跟她撒嬌，根本不是會兇悍的人，再說一個心理醫生擅長的就是跟人交流，他根本不用兇len。
“行了，我馬上過來，你先陪他好好說話。”
顧萌萌掛掉電話，掏出卡結賬，拎着兩大袋的東西往回走，走出幾步才發現自己剛剛打完電話，直接把手機扔收銀臺上了。
將購物袋放到地上，顧萌萌返回超市拿手機，“不好意思，我手機忘拿了。”
收銀員眼神閃爍地看着她，有些緊張，硬是扯出一絲笑容，“是，你拿回去吧。”
“謝謝。”
顧萌萌拿起手機往外走，剛要踏出超市門口腳步卻像被釘住了一般定在地上。
視線沒有焦距地望着前方。
很莫名地，顧萌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彷彿心要跳出喉嚨一般……
顧萌萌轉過頭來，望着整間兒童超市。
時間如靜止一般。
放眼望去，除了店員，顧萌萌只看到兩三對外國夫妻在購物……沒有多餘的人。
可從剛剛開始，她的感覺就很奇怪，劇烈跳動的心臟彷彿在預示着什麼一樣……
就好像……這裡有什麼她一直要找的東西一樣。
顧萌萌擡腳往裡走去。
“小姐，還落下什麼了嗎？”收銀員忽然出聲詢問。
顧萌萌止住腳步看向她，“剛剛有東方男子來過這裡嗎？”
匪夷所思的話……就這麼自然地問了出來。
顧萌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順理成章地問出這句話來……
“沒有，小姐。”收銀員禮貌地說道，眼神微微閃爍。
“是嗎？”
顧萌萌扯了扯脣角，笑容有些慘淡，莫名的失望……
果然是她想多了，厲楚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現在是厲家的三少爺，進了財團工作，行蹤受到高度保護和隱蔽，她連想去遠遠地望他一眼都是奢望……
他又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張望了一眼整個超市，顧萌萌才握着手機離開，走出超市，眸光黯淡。
超市內——
靠在門邊的飲料冰櫃後，半蹲在地上的厲楚恆站了起來，臉色帶着一貫的陰沉，深邃的視線跟着顧萌萌的身影離去……
這丫頭，她到底還是對他的存在有些知覺。
值得表揚。
厲楚恆的脣角慢慢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修長的右手扣上大衣釦子往外走去，腳步沉穩。
不一會兒，一個外國男人走進來往收銀臺上丟下一張卡，瞪着恐懼的收銀員道，“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準對外說，否則……”
“明白、明白。”收銀員嚇得連連點頭。
“這裡的錢給那個男店員治傷。”外國男人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收銀員嚇得虛汗連連。
今天是碰到什麼瘟神了……
超市的轉角處，一排車隊氣勢洶洶地停着，兩邊的保鏢們全部站得筆直，頭微微轉動觀察周圍的環境。
厲楚恆走過去，立刻有司機下來開車門，“三少爺。”
厲楚恆坐上後座，副駕駛座上的武江回過頭來，鼻樑上架着一副大墨鏡，出聲問道，“厲先生，現在去哪？回財團嗎？”
“嗯。”厲楚恆冷聲說道，“密切注意老頭子的動向。”
“是，厲先生。”武江恭敬地點頭，瞥了一眼窗外，又猶疑地道，“小少爺呆在顧小姐這邊，萬一被厲老發現……”
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老頭子能下牀前把len接走。”厲楚恆嗓音很冷。
不然他讓武江安排人手注意老頭子的身體狀況是爲什麼？當他親情氾濫麼？！
老頭子躺着……他自由很多。
“厲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牀，不如我讓人去做點手腳，讓厲老躺的時間長些。”武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厲先生對厲老是沒有多少親情可言的。
而且現在這種情形太過緊張，厲先生將小少爺送到顧小姐這邊，一旦被厲老發現，厲先生又要像幾年前一樣被毒打到站都站不起來……
還有過了四年安靜生活的顧小姐……也會被牽累。
與其這樣，還不如先下手爲強。
“老頭子屋裡全是他安排的親信，我們連他的病嚴不嚴重都無法瞭解，你認爲你能去動手腳？”厲楚恆黑眸深沉而陰鷙。
老頭子幾十年的經歷熬過來，身邊的一些防護層連他們做兒子的都不知道。
敢動老頭子，就擺明了自己去撞槍口。
“可是……”武江不是個多話的人，可依然忍不住說道，“可我總覺得，把小少爺放到顧小姐身邊是個冒險的行爲。”
一旦被揭穿顧小姐和小少爺的關係，別說是厲老，財團裡那些對三少爺作風看不慣的叔伯們……也會有行動的。
……
冒險？
他走的哪一步不是冒險？哪一步不是在刀口舔血？能生則生，了不起，死。
從他決定開始在財團裡闖時，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
“要不……還是去把小少爺接回來。”武江提議道。
厲楚恆陰冷地睨向他，武江下意識地閉上了嘴，沒敢再妄出主意。
現在的厲先生……比四年前更加可怕，厲先生做下的決定沒人能反駁。
厲楚恆冷冷地望向窗外，臉色很沉。
“我厲楚恆的兒子不能這麼早就毀了。”厲楚恆低沉的嗓音忽然在氣氛沉悶的車內響起……
武江怔了下，回頭望去，只見厲楚恆坐在那兒，深沉的目光看着窗外，臉色陰沉，脣抿得很緊……
彷彿這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二少爺斥責厲先生變得利益薰心，但厲先生變成這樣，走到這一步，又是誰逼的……
“上次酒樓槍戰過後，在財團內對您不滿的老人更多了，我擔心趁着厲老生病這段時間，他們會有所行動。”武江又一次說道。
尤其是那個五爺，上次在大少爺的壽宴上，厲先生朝他開了一槍……肯定懷恨在心。
“他們能拿我怎麼樣，無非是秘密地把我做了。”這樣老頭子就不知道是誰幹掉的他。
明刀明槍的，他們不敢在他厲楚恆頭上動土。
“那……”
“我厲楚恆要是這麼容易被幹掉，老頭子就不會千方百計把我弄回來。”
“是。”武江頜首，“我會加強防衛，確保厲先生的安全萬無一失。”
厲楚恆仍是看着外面，眼前仍然是顧萌萌剛剛纖細的身影……
銘刻於骨。
顧萌萌將兩大袋的的購物袋放到車上，回到兒童心理診所。
安靜的走廊裡，len跪坐在門口，雙手放在膝蓋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地面，背挺得筆直。
“我說len，那儀器不吃人的，就在你頭上轉這麼一圈就好了。”葉佳賀半蹲在孩子身旁，用盡耐心勸說道，“乖乖地聽話，不疼的，一點都不疼，叔叔抱着你檢查怎麼樣？”
說着，葉佳賀想要去抱len，結果len反應激烈地推開他，繼續固執地跪坐在地上，漂亮的小臉蛋上盡是冷漠。
“我說你這孩子……”葉佳賀氣結。
顧萌萌快步走過去，走到len面前蹲下，伸手揉了揉他的短髮，“怎麼了lg，跪着膝蓋會不舒服的，起來好不好？”
她的手還沒拉到他，len就兩隻小手伸過來，胡亂地將她推開，反應很激動，顧萌萌沒有防備，被他撞倒在地。
len快速瞥了顧萌萌一眼，又刻板地跪好。
“你這孩子學過格鬥術還是怎樣？”葉佳賀連忙將顧萌萌扶起，在她耳邊小聲地嘀咕道，“撿來的孩子真得不能亂養，這孩子很顯然有攻擊性，姐你柔柔弱弱的，根本沒法照顧這個孩子。”
……
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再有攻擊性又能有多大的傷害。
“沒事。”顧萌萌重新在len面前蹲好，“告訴萌萌阿姨，是不是不喜歡做檢查？”
一般小孩子都很不喜歡醫生在自己身上這兒摸摸、那兒摸摸的。
len很快地看她一眼，證實了顧萌萌的猜想。
“檢查不疼的，沒聽佳賀叔叔說嗎，就是拿一個東西在你頭上轉一圈，都不用打針。”顧萌萌耐心溫和地說道。
len繼續冷漠着一張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