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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萌萌剛走到門口,格林老人的聲音又響起,“顧導演,能否讓我見一下lengary。”

“讓你家主人來見吧。”

顧萌萌冷淡地落下話,打開門走出去。

回到辦公室,顧萌萌沉沉地鬆了口氣,這會是一場硬仗,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爭取到len的撫養權。

坐到辦公桌前,顧萌萌打開電腦,厲楚恆的匿名郵件又發了過來。

“今天天氣不錯。”

……

顧萌萌無奈地看着郵件,是剛剛纔發的,他所謂的彙報自己近況就是談天氣?她又不是不知道倫敦的天氣怎麼樣。

沒有刪除郵件,顧萌萌點開即時信息發過去——

【你還在嗎?】

那邊很快回覆過來。

【你猜。】

……

猜個鬼啊。

顧萌萌十指在鍵盤上噼哩啪啦地敲了一陣,又狂按刪除鍵刪除,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厲楚恆又發來信息:【在做什麼?】

顧萌萌盯着那個問號好久,才敲下文字:【lg家的僕人來接他回去,被我拒絕了,我想和他家打官司,爭取lg的撫養權,你說我會贏嗎?】

lg。

厲楚恆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字,眸色深沉,半晌才滑動屏幕把信息發出去:【你很想要這孩子?】

是因爲血緣使然?

他們才相處幾天,len就被顧萌萌調教得有了笑容,顧萌萌似乎也離不開他了……

“我說三弟,我們三兄弟好不容易湊一起吃一頓飯,你怎麼光玩個手機?”厲爵斯流裡流氣的聲音從厲楚恆的左側方傳來。

警衛嚴戒的餐廳裡,一張象牙木長形餐桌上,三兄弟各坐一面,厲爵斯一邊切着盤中的鵝肝一邊看向厲楚恆。

位居東方的主位上,大哥厲爵西渾身透着穩重的氣息,擦了擦嘴不慌不忙地道,“二伯最近抱病在家,五叔、六叔、九叔都被人暗算,受了不小的傷,你們知道是誰幹的?”

……

厲楚恆坐在餐桌前,面前的食物一動沒動,低着頭看向手中的手機,顧萌萌的信息發過來一大串。

【當然想要。他叫lg,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和他有緣。我看着他從連積木都不會玩到後來會搭一些形狀,看着他從一個小面癱到後來會常常對我笑……我想,我照顧他一定比他家人照顧得好。】

厲楚恆薄脣輕抿,指尖滑過手機屏幕卻沒有輸入文字。

下一秒,顧萌萌的信息又飛快地發過來——

【可我畢竟不是他的生母,法官會把他判給我嗎?而且,不讓他在生母身邊長大,他將來成年以後會不會討厭我恨我?】

……

生母。

len的生母還能是誰……

厲楚恆的黑眸盯緊着屏幕上的信息,捏緊了手機,恨不得捏扁。

……

幾個叔伯近些日子被暗算,厲爵斯第一反應就是看到自己的三弟厲楚恆,只見厲楚恆只顧玩着手機,像是根本沒聽到大哥說話一樣。

大哥厲爵西坐在主位上面色不改地看向厲楚恆,看不出喜怒。

厲爵斯出聲道,“鬼知道,那幾個叔伯平時在財團仗着資格老作威作福,指不定多少人都盼着他們死呢。”

厲爵斯刻意說得大聲,眼睛瞪着厲楚恆。

厲楚恆這才慢悠悠地擡起眸來,目光從兩個兄長的臉上掃過,脣邊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二哥說的是,肯定不少人盼着他們死。”

“幾位叔伯是財團的老人,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厲爵西盯着厲楚恆說道。

厲楚恆不置可否。

“還有,父親病癒,下個週末我準備替他老人家擺兩百桌筵席意思一下,就在莊園裡。”厲爵西又說道,“宴客名單我會處理,你們兩個到處記得出席。”

“是,大哥。”

厲爵斯和厲楚恆異口同聲。

“那你們吃吧,我走了。”

厲爵西站起來便往外走去。

厲爵斯望着大哥和他的保鏢一齊走出去,然後將剩餘的保鏢都揮手讓他們去外面站着。

……

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兄弟兩個。

厲爵斯立刻從座位上跳到厲楚恆身邊,“我說三弟,五叔他們被暗算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是。”厲楚恆坦然承認。

“你是不是瘋了?父親眼看着就要出來主持大局了,你還在他眼皮底下幹這種事?你不怕被打?”厲爵斯擔憂地道。

“你認爲老頭子會打我?”厲楚恆擡眸看向厲爵斯,嘲弄地冷笑一聲。

“父親最重視尊卑長幼,被他知道你一定逃脫不了一頓毒打。”厲爵斯皺着眉道,“算了,要是真查到那一步,就說是我乾的,反正父親已經對我徹底失望,多打一頓少打一頓都沒什麼差。”

厲爵斯對大哥沒什麼兄弟之情,但對三弟厲楚恆卻倍加關注和關心。

有時候,他明明不想插手了,可還是忍不住想管着這個三弟,不讓厲楚恆走歪路。

聞言,厲楚恆薄脣輕抿,“你以爲老頭子真的是在寵我?”

“難道不是?”厲爵斯誇張地攤了攤手,“財團裡都覺得父親寵你勝過大哥了。”

所以,他纔不想讓厲楚恆在父親面前再一次受到冷落,像他這樣,沒有實權也逃離不開厲家,這纔是最悲哀的。

“老頭子要我回來,只有一個目的。”厲楚恆聲音冰冷。

“什麼目的?”

“因爲他需要一條狗。”厲楚恆自嘲地笑道,“而我就是那條會幫他咬人的狗。”

“……”

厲爵斯怔住,混血的臉上眼珠子不停在轉,想了半天才道,“你是說……你是說……父親本來就想除掉那些財團的叔伯蛀蟲,但自己不好下手,所以當年纔會千方百計把你召回厲家?”

見厲爵斯終於開竅,厲楚恆從桌前站起來要走。

“可父親不是有大哥,讓大哥去做不就行了?”厲爵斯不明所已地道。

厲楚恆站在那裡,右手握着手機撐在椅背上,彎下腰看向厲爵斯,“大哥和我們兩個是不同的,他是正室所生,是厲家財團未來的接班人,老頭子怎麼會讓他幹這種遭人恨的事?”

“……”厲爵斯睜大了眼睛,“那你不就成了箭靶?難怪你想要奪權。”

父親也太陰損了。

把自己的親兒子拿出來當箭靶,這一招也太……陰了。

……

厲楚恆往外走去,眸色沉下來。

當年,他寧願和楚世修做交易都不想同老頭子做交易,那是因爲他在這個世界上跟誰鬥都不怕,唯獨老頭子……

那是一個比他飯都多吃幾十年的人,他連老頭子的底都摸不到,是他唯一沒有把握贏過的人物。

是厲爵斯當年一句話,他才和老頭子定下交易——

“如果我告訴你一個勁爆的消息,你會願意和父親做交易的。”

……

當睥,是厲爵斯告訴他,老頭子已經患上絕症,沒有幾年可以活了。

他和顧萌萌還怕和老頭子賭命長麼?

就因爲這一句話,他才和老頭子做了交易……

可來到這裡四年,老頭子除了經常生病以外,出房的時候永遠顯得很硬朗,他連老頭子患的是什麼絕症都不知道。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財團闖成績,闖到老頭子離不開他,闖到奪得大權……

到那一天,誰都不能再要脅他!

誰都不能再要他離開誰!

誰都不能把他的兒子逼成孤獨症!

他會捧上整個厲家財團端到顧萌萌面前,再一把摔掉!

……

顧萌萌坐在電腦前等了許久,厲楚恆都沒有再回信息過來,可能他在忙吧。

她想找人聊len的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厲楚恆,她很想得到他的支持和鼓勵,但他在忙也沒辦法……

顧萌萌失望地咬着脣,準備點開病毒附件消滅此次的談話內容。

手剛摸上鼠標,厲楚恆那邊便發回信息。

【剛剛在和厲爵斯說話。】

顧萌萌盯着屏幕上一行簡簡單單的字,笑了起來,剛剛還失望的臉上瞬間笑顏如花。

厲爵斯?

那個吊兒郎當的混血二世祖,厲楚恆的二哥。

【他好嗎?】顧萌萌回覆過去。

【長得醜個子矮,有什麼好的。】

【……我是問他最近過得好嗎?我和他也有四年沒見過面了。】

再說,厲爵斯好歹也是個混血帥哥,哪裡醜哪裡矮了。

顧萌萌噼哩啪啦地在鍵盤上敲字。

現在想來,厲爵斯那時候爲他們操了不少心,忙前忙後,她到現在還記得他的那句名言——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

【如果法庭把孩子判給對方?】

厲楚恆的信息發過來,重新將話題回到len身上。

看着那一排字,顧萌萌的心跳停一拍,手僵在鍵盤上,原來,她比她想象中更害怕失去len……

這個孩子……已經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如果法庭把len判給他的父母,她會怎麼樣……她已經把那孩子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心,忽然特別亂。

顧萌萌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厲楚恆,能跟我見一面嗎?】

等顧萌萌意識過來,這條信息已經發送出去。

她明明只想和厲楚恆說說len的事,怎麼變成要求見面了。

……

厲楚恆,能跟我見一面嗎?

厲楚恆坐在車盯着手機屏幕,彷彿能看到她打這些字時的卑微無助……

跟他見面,她還必須要用一個“嗎”字和問號,小心翼翼的傻女人……

【我最近沒有空。】

我最近沒有空……

我最近沒有空……

看着屏幕上厲楚恆發過來的信息,顧萌萌的腦袋空空蕩蕩,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苦笑一聲,敲下文字——

【嗯,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我最近也會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