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的醫生很快趕過來，說她的眼睛只是稍微有點感染而已，滴兩滴眼藥水就沒事了。
厲楚恆的臉色這才變得正常，躺在她身邊抱着她，一言不發。
他從小學會的所有做菜方式第一步都是往鍋裡倒油！
所以他純屬是無意識動作！
跟智商無關！
“……”這怎麼就成她的錯了，是他要她一定要打電話的。
厲楚恆在那邊沉默了半晌，咬着牙問，“到底該怎麼做？！”
“你讓廚師幫你做不就好了？”顧萌萌說道，轉眸望了一眼，團隊的人全部聚在一起等着她上車。
顧萌萌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說結束詞時，厲楚恆悶着聲道，“我在13區，我自己做！”
她不在，他懶得回厲家，反正兒子女兒跟他都不親。
在這裡，顧萌萌留下來的味道還多一些。
……
他在13區？
“怎麼突然想吃紅酒雞翅了？”顧萌萌愕然地道。
“你管我！”
厲楚恆依然彆扭，在廚房裡轉了個身，盯着流理臺上一堆的菜，全是顧萌萌這半個月來在13區做給他吃的……
就差這一道紅酒雞翅不知道怎麼做了。
“你早說想吃我就做好再走了。”顧萌萌習慣了自己男人的彆扭，他那麼喜歡女兒，卻在她走後只窩在13區的套房裡，這讓她的心莫名觸動。
不忍掛電話，顧萌萌索性別打電話邊往自己的團隊走去。
爲了方便，小妖租了一部公共汽車，所有人都坐上去跟開聚會一樣熱鬧。
但這次格外安靜。
因爲顧大導演正在給自己的老公打電話，大家都很有禮貌地不出聲打擾，於是……一羣年輕人聽了一路的“紅酒雞翅”做法。
顧萌萌有些不自在，讓他們該聊天聊天，該熱鬧熱鬧。
一羣人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一個年輕的女演員弱弱地開口，“我長得醜厲總已經不滿了，要是聽到我聲音再讓他不滿，我在這行就沒辦法呆了……”
厲大總裁的壞脾氣是遠近聞名的。
她還想在這條電影路上走遠一點呢，不能再被嫌棄了，厲總的權勢太大，惹不起……
她輕如蚊蠅的聲音一弱，汽車裡的年輕人個個無聲地做鼓掌狀，深感贊同。
“……”
顧萌萌窘迫不已，想早點結束這個話題，偏偏厲楚恆連紅酒放多少，雞翅選什麼樣的都要問一遍……
等她這一通電話還沒打完，汽車已經開到她和厲楚恆度蜜月的別墅。
僕人爲了歡迎，將別墅前的煙火噴泉燃起，一時間，絢爛的火花若噴泉一般四處綻放，充滿了浪漫的味道。
“哇，好漂亮的煙花……”
“我喜歡這裡！好浪漫的法國別墅！”
“我發誓下輩子我要當個有錢人，然後住在這這種大別墅裡！”
……
女孩子們瘋狂了。
“你把我們度蜜月的房子給他們住？！”厲大總裁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裡吼出來。
吼聲之大，顧萌萌不由得把手機放離遠一點。
這不是方便麼……
顧萌萌很無辜地對着手機說道，“你不是說不記得我們度蜜月的事了？我想，那你肯定連這房子都忘記了。”
既然他都忘記了，她爲什麼不能讓自己的團隊住進來，還省了酒店費用。
她是個很務實的boss……
“哼！”
厲楚恆重重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話，然後就摁斷了電話。
“……”
容易生氣的男人。
顧萌萌又打了幾次電話過去，厲楚恆都不接，到最後索性關機了。
這人……
顧萌萌都不知道怎麼說他了，只好把手機收起來，以主人之姿替一羣年輕人分配房~間。
別墅裡只有幾個打掃的僕人，沒有廚師，於是一羣年輕人不顧旅途疲累，掃蕩各種工作在別墅外充滿法國風情的院子裡吃起燒烤，自食其力。
顧萌萌同小妖是最忙的，她們要同法國影院這邊的工作人員聯繫，所以只匆匆吃了一點。
期間，顧萌萌收到厲楚恆的一條短信——
【顧萌萌你個沒毅力的女人！你就不會繼續打？！我不接你不會發短信？！你居然一條短信都不發！好的很！】
“……”
顧萌萌看着這條短信，哭笑不得，她招誰惹誰了呢？
顧萌萌完全可以想見厲楚恆發這條短信時的樣子，估計是暴走了……
“萌萌，法國這邊的負責人來了。”
小妖從門外迎進幾個法國人，顧萌萌站了起來，正要向前，手機又發出震動。
沒來得及，顧萌萌同對方淺淺地虛擁一下，在年輕翻譯的熱絡下，一羣坐下來開了個小會。
趁小妖在說話時，顧萌萌偷偷地看了一眼手機，還是厲楚恆發來的短信——
【不準跟人貼面吻！連擁抱也不準！】
……
他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可她剛剛已經跟法國人擁抱了……顧萌萌看着那條短信無奈極了。
顧萌萌身上的光環有兩重，雖然e.s最高決策人這個頭銜是虛名，但也足夠有話題性。
因此，顧萌萌帶着演員們第一天接受法國媒體的採訪時，還有財經版的人問她關於e.s的新動向……
她連看厲楚恆這個集團總裁的度假村設計圖紙都看不到，還能知道什麼財團的新動向？！
顧萌萌一行人除了翻譯個個都不懂法語，於是大家都選擇用母語回答問題。
第一天的新聞播出後，顧萌萌和小妖討論巴黎首映會的事宜時，許久未聯絡的表妹葉佳妮給她來了電話，“姐，你到巴黎了？”
“嗯。”顧萌萌把手中的資料擱到一旁，站起來走到安靜處打電話，“你最近過得好嗎？”
她的身邊是一棵盆栽樹，枝繁葉茂。
“挺好的。”葉佳妮顯得很開心，“我們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找時間出來喝咖啡，好不好，姐？”
葉佳妮和葉佳賀一樣，兄妹兩個在她面前說話總是帶着一點撒嬌的味道。
“他鄉遇故知？”顧萌萌怔了下，“你也在巴黎麼？”
“不是，是在巴黎的鄰市。”葉佳妮笑着說道，“我爲一個跨國的案子過來的，這麼巧上網看新聞的時候看到你，才知道你來了法國。”
“嗯，明天見個面吧。”顧萌萌說道。
掛了葉佳妮的電話，顧萌萌又撥了一次厲楚恆的電話，男人還是沒有接，她很習慣了又撥了兩次。
她打三次電話，他若不接，她就隔一段時間再打三次。
第三次的時候，電話接通了，厲楚恆有些睏倦的嗓音在電話響起，帶着不滿，“你就不會打第四次？”
顧萌萌都可以想見他睜着惺忪的眼盯着手機屏幕一次一次響着的樣子……
“你在睡覺呢？”這個時間，國內是午夜了，她並不想打擾他睡覺，但她知道，她不打，他更不爽。
“被你吵醒了。”厲楚恆冷哼一聲。
“那下次半夜我不打了。”
“你敢！”厲楚恆咬牙。
半夜三更的脾氣還這麼差。
“那你快睡覺吧，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顧萌萌輕聲說道。
“顧萌萌，你能不能不用哄孩子的口氣跟我打電話！”厲楚恆相當不悅，她半哄半勸的語氣總弄得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
那你就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氣。
顧萌萌在心裡想着，到嘴邊還是道，“你記得喝杯牛奶再睡，別喝咖啡。”
“羅嗦。”厲楚恆哼了一聲，卻又不掛電話。
顧萌萌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厲楚恆那邊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一點什麼細小的聲響，顧萌萌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那瓶什麼什麼水還有沒有，那麼小一瓶我都噴完了。”厲楚恆低聲喃了一句，有些煩燥。
“什麼水？”顧萌萌不解。
“沒什麼。”厲楚恆咕濃一句，隔了幾秒又道，“別掛電話，有事你去做。”
“……厲楚恆，這是國際長途。”
“我說不準掛就不準掛，做你的事去。”厲楚恆冷哼一聲，口吻霸道至極。
顧萌萌是拗不過厲楚恆的，只好把手機隨意地放進包裡，然後戴上耳機，走向小妖她們……
約好了時間，顧萌萌打車到了一家地道的法國咖啡館，濃郁的咖啡香味飄散在四周。
再見到葉佳妮，顧萌萌發現她氣色很好，一身職業女性的裝扮，帶荷葉邊的長款襯衫妥帖地襯出她作爲律師的幹練，又不失女性的柔美，一隻肥胖的貓正趴在她的腿上眯着眼，似在睡覺。
葉佳妮坐在窗外向陽的位置，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中。
“你看上去心情很好。”顧萌萌笑着說道。
一年前，葉佳妮和厲爵斯分手後起程去愛爾蘭，那個遠去的背影，顧萌萌至今記得那麼纖瘦憔悴，像是被壓了千斤重擔，讓葉佳妮的背看起來都有些彎……
葉佳妮去愛爾蘭後，她們之間保持着一定時間段的通話，卻沒有見過話。
上一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在舅舅家吃團圓飯，葉佳妮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一抹被壓到喘不過氣來的憂鬱與悲傷……
他們，也都沒在她面前提過厲爵斯半個字，包括舅媽。
“有嗎？”
葉佳妮笑了笑，目光打量着顧萌萌，“我倒是從你臉上看出了疲累，宣傳很忙嗎？”
“這一趟法國之行不算特別忙。”顧萌萌說道，從包裡拿出兩張票給她，“晚上是電影院的首映，過來看電影。”
葉佳妮拿過兩張票，莞爾一笑，“怎麼給我兩張？讓我家肥球也佔個座？還是vip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