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看着梨花樹下靜坐的清麗少年,奔涌的感情在我心頭撞擊。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就好像是去赴一個前生的約定。
那少年也看見我了,神情專注的望着我。
我來到梨花樹下的石臺上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離得這麼近我都能聞到他身上那縈繞的淡淡的幽谷清香。
我看着他,他的面色如此蒼白,長長睫毛覆蓋下的眼裡卻星光閃爍,他輕輕伸出手,當他的手拂上我額頭的亂髮時,我的身體忍不住微微輕顫了一下。
好似那麼不經意的他蒼白的嘴角緩緩上揚,手卻沒有停下來,他的手指涼涼的,慢慢梳理一遍我額前的亂髮。
“小菱。”他低聲說。
他的聲音像山間叮咚的泉水般悅耳,我的名字在他念來竟如此好聽!
夜風又吹亂我的頭髮,心若擂鼓幾乎要跳出我的胸口。
他叫我的名字了麼?
此時在我聽來不亞於石破天驚!我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少主,剛......是你......你......在說話麼?”
我必須要確認,我不是錯覺,不是!!!
他璨然一笑!
下一秒,下一秒他說的話讓我徹底變成了啞巴。
他說,“我只是,很懶得說話!”
從我穿越到現在第一次清晰地瞭解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
這個廣闊的大地上共鼎立着七個大國家,焰之國,梵之國,夜之國,海之國,湖之國,銀之國,西蘭國,還有零星分佈的散亂的衆多小國(比如先前我穿越到的雪之國)。
這些國家都有各自的特點,在這些國家裡既有着安居樂業的人民寬厚仁愛的君主,一樣有着終日裡謀劃着擴大疆域吞併其他國家的野心勃勃的統治者。
本來在各方面的力量博弈下整個世界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但是某些變故使這個平衡的局面被打碎了,各方面明的暗的勢力開始浮出水面,都力圖掀起滔天的巨浪,這場追逐權力功名地位利益的戰爭其實才剛剛拉開帷幕。
可是至少,在現在的我看來,上述的一切跟我並沒有多大的相干,我們現在身在的,只是焰之國最南端的一個小鎮。
我沉浸在跟少主重逢的喜悅中。
原本以爲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一定會失眠,可沒想到我睡的出奇的香甜。
清晨的第一縷朝陽透過客棧房間的窗,從布幔中穿透出來,絲絲照耀在躺在牀上的我的身上,我懶懶伸個腰,一骨碌爬起來。
拉開窗簾,推開窗,客棧的後院,院落內有小小的一方池塘,池塘邊有一片青青的翠竹,晨風吹過,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那個綠竹掩映下坐在石凳上看書的白衣的身影不是少主又是誰?
我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只覺心胸豁然開朗。
昨夜我遇見他之後他就帶我來了這個客棧(旁白:看客不要亂想,分開住的!)
昨晚他說了一通話後告訴我先在客棧住一晚,尋得這處比較清靜的客棧就安頓了下來。
整理好我的小包袱,清點我僅有的一堆家當,傷藥瓷瓶,染色藥水,貼疤用的膠水......一個都不能少。
待洗漱完畢走下客棧吱嘎吱嘎的木樓梯時,少主早就已經在店堂裡等我了。
他身上的白衣一塵不染,白履也整潔無比,花園小徑那溼滑青翠的苔痕半點沒沾染到他的腳上。
每看見他秀麗絕倫的容顏一次,我的心裡總會震撼一次。
這般高貴典雅的翩翩美少年究竟來自何方呢?真是造物主的寵兒,老天精心的傑作。
想到這裡,情不自禁想起那個尋常的笑話,說形容女子的相貌若天使一般,但是是下凡的時候臉先着地的天使。
我暗自思忖偷笑了一下,又聯想到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自嘲的搖了搖頭。
古人都是早睡早起,這清早的街市已經很熱鬧了。
不用我套,少主他自己早就取了一頂面紗斗笠戴上。
街上的人源源不斷,小販叫賣着各色物品,早點攤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穿着粗布衣服的賣花女子攜籃而過,籃中的鮮花還帶着露水。
男女老少來來往往,正像我前面說的,小鎮的人氛圍一派祥和。
穿過人羣,我一溜小跑跟着他,他高我許多,今日的步子又特別快我跟着漸漸有點吃力。他回頭看看我,似是體察到我的心意,腳步放緩了。
見他不說話往城北走去,我好奇的問他,“少主,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他頓了頓,那恍如天籟的聲音低低地說,“去見一位故人!”
他只一句話,我開始浮想聯翩,不知道那故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心裡不斷想像着。
城北的街道相對市集來說要冷清許多,少主在一處宅子前停下了腳步。
我擡頭看去,那白牆青瓦間一扇陳舊的木門,無甚特別,但是門上的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卻分外醒目:妙手神醫。
我心裡一驚,這小鎮上還臥虎藏龍?少主的故人,想來是很不一般的人物吧,這個醫者的醫術不知道會有多高明喔,心下期待快點見到門裡的這個人。
少主上前“篤篤”地敲了幾下門。
門沒有開,他又一次“篤篤”敲了幾下,門依舊沒有開。
別是他敲門太小聲裡面的人沒聽見吧。
我心說還是看我的,於是我從少主身後跑到前面,大步上去用力捶了幾下門。
“吱呀”一聲,木門開了,我往裡望去,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