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走了麼。”蕭巽自語的說了一句,之後,對着那掌櫃道:“掌櫃,在給我開一間房,我還得待一個晚上。”
“好嘞。”掌櫃說着,叫着夥計帶着蕭巽上樓了。
蕭巽竟似乎真的死了一般,所有的人,沒有誰會再記得他,就連那一直跟着他的陰謀,都不見了,一直到三年之後的一天,那一天,下着雪,雪很大,也很深。
萬物銀裝素裹,天地之間,滿是雪白,給人以一種潔淨空闊的感覺。沒有顏色的天際,一朵一朵正緩緩的落下,宛若那九天仙女的施捨一般。
只要再往前走五個時日,便可到那弘法寺了,三年來,蕭巽並不是一味的趕路,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可謂是遊遍了山川大河,自己的修爲,也精進了不少,若是不錯,現在他已成功突破了第三層“元嬰”,成功到了第四層的“化神”之境。
這般修行天賦,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只是,他手上那驅魔蕭,卻始終還是一根棍子的樣子,不知是在等待着什麼。
看着眼前的城市,他長長的吐了一口白氣,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今日得好好休息一晚了。這般想着,他腳下的步伐,快了許多。
街上,因爲下雪的緣故,極少有人走動,只有一家客棧的門前,時不時的進去兩三人,看來,這一家客棧的生意不錯。
蕭巽也緩步走了進去,大廳中,很多人都在吃飯,此時,正好是用餐的時間,見有人進來,店小二便上前招呼着,吆喝道:“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蕭巽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就是要住店,也得先填飽肚子吧。”
“是是,客官說的是,不知客官想吃點什麼?”店小二又笑着道,同時用抹布擦了擦蕭巽坐下的桌子。
“這麼冷的天,酒自然是越烈越好,至於菜嘛,隨便上些能填飽肚子的就行。”蕭巽看了看周圍,道。
“好哩,客官稍等。”說着,又衝了出去,迎接另一位進門的人,一邊吆喝道:“三號一壺烈酒,兩斤牛肉。”
聽着他的吆喝,蕭巽差點暈倒,叫他隨便弄些能吃飽的,就給自己弄了兩斤牛肉,這生意做得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哥哥?”一個女孩的聲音叫了一句,之後,便衝到蕭巽的身邊,帶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日後,花榮也將事情都告訴給她,只是,她一直不信蕭巽就這麼死了。
“小云?”蕭巽看着這女孩,一下站起來,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了,三年不見,小云到長得更加可愛了。之後,他看着門邊的花榮,花榮的臉上,也不知是驚還是喜。只緩緩的走上來:“我就知道你這傢伙不會這麼死的。”
“是嗎?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吧。”蕭巽笑着道:“不然,我這可愛的妹子,你怎麼能拐走。”
“我可沒有拐走她的意思,只是想替你這朋友照顧她而已,如今你回來了,她也不會煩我了。”花榮一面說着,一面走到蕭巽的對面,坐了下來。
蕭巽拉着小云,坐到自己的身邊,三年了,這一相聚,可真不知是感嘆還是什麼,心中的滋味,已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了。
“說說你這小子是怎麼出來的?”花榮看着蕭巽,似乎很好奇他是怎麼出來的。
蕭巽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道:“我到好奇你是怎麼拐走我這妹子的,我才昏迷三日,回來就聽說你帶走她了,真行!”說着,他還伸出了大拇指。
“這次你可就錯了,我本想帶走她的,可是怎麼說她就是不走,非得等着你回來,第二天卻是突然要走了,有時候,真覺得你倆是親兄妹,都一個德行,做出的事情,總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花榮看着小云,一副無奈的樣子。
蕭巽看着花榮,問道:“花兄不是應該在蘇州城裡快活嗎,怎麼跑到這十萬八千里的地方來了?”
“說來慚愧啊。”花榮嘆了口氣,道:“上次一別之後,便雲遊四海,前不久,本打算去蘇州完成我畢生願望,可途中聽說這弘法寺周圍,不知什麼人要舉行一個什麼比試,這不,各路英雄都來了,在下對這事情本就沒有什麼興趣,可你這妹子,說什麼也要來湊熱鬧,沒法,這不,就到了這裡了。”
“怪不得,這小鎮上突然來了這麼多人。”蕭巽看着周圍的人,道,說完便站了起來。
花榮看着站起的蕭巽,問道:“你做什麼。”
蕭巽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現在若是不把房間定好,只怕今晚我們要得到外面看雪去了。”
蕭巽站起來,突然一愣,看着進門的一個男子,奇怪的道:“楊師兄?”
“蕭師弟?你不是......”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笑着道:“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幾年不見,倒是長得器宇軒昂,英俊不凡了,若不是你叫我,怕是都認不出你來了呢。”此人正是雲火門中,木雲峰大弟子,上次會武被蕭巽傷了的楊明威。
“楊師兄說笑了,師弟哪及得上師兄。”這麼多年獨自漂泊,現下見了同門之人,倒是一見如故,怕是好多話都說不完呢。
“喲,這不是楊公子嗎,原來你們認識啊。”花榮這時也突然站了起來,看着楊明威道。
“這位是?”楊明威看着花榮,對蕭巽道。
“我的一個朋友,在我下山之後,幫了我許多忙。”蕭巽看着花榮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花榮,花大哥。”說着,他右手成掌指着花榮,之後又指着楊明威道:“這是我門中的師兄,楊明威楊師兄。”
“不用了,楊公子誰不認識啊,只是不知道,原來他是你的師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花榮卻是無所謂的說道,看來,他和楊明威有着什麼誤會。
“我想這位兄弟是誤會在下了,在下與你素未謀面,又怎麼會相識呢。”楊明威卻是笑着說道。
“是,是,是,我想花大哥一定是誤會楊師兄了。”蕭巽也笑着說道。
這時,一邊的小云卻也是站了起來,跑到蕭巽的身邊,拉着他的手,對着楊明威道:“大哥哥,壞人,他是壞人。”
這下,蕭巽也疑惑了,怎麼小云也這麼說,笑着說道:“小云,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產生誤會呢,楊師兄怎麼會是壞人呢,被亂說話。”
“壞人,他就是壞人,不信你問他。”小云堵着嘴說着,指了指花榮。
“我不知你們對我有什麼誤會,不過我與蕭師弟可是好久不見了,現下有好多話要說,至於誤會一事,日後定當會真相大白。”楊明威說着,拉着蕭巽走了過去。
花榮卻是拉着小云,走向一邊的櫃檯,訂房去了。
“大哥哥怎麼和壞人在一起啊?”小云看着花榮,不解的問道。
“你大哥哥眼睛瞎了。”花榮沒好氣的說道。
“你胡說,大哥哥的眼睛好好的,怎麼會瞎呢。”小云不滿的道。
花榮無奈,也沒有回答她,這時,門外又來了幾人,這幾人,有的做和尚裝扮,有的卻是道人打扮,也有做俗家之人打扮的。這些人一進來,客棧中很多人的眼睛,都盯在了他們身上。
蕭巽也看着他們,只是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不知這些人一出現,所有人都看着他們。他又怎麼知道,這些人看的,就是那幾個和尚,因爲他們可是武林正道之首弘法寺的弟子。
那頭前一人,一身白色僧袍,看上去,一塵不染,面上總是帶着慈祥的微笑,給人以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手上一串碧綠色佛珠,不停的轉動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到真是那出家人四大皆空了。
他一進門,對着客棧中的人淡淡一笑,以示友好,之後,便帶着幾人,走到了一邊的桌子。
“看他們的打扮,應該就是那弘法寺的高僧了。”楊明威看着幾人,道。
“哦?原來他們便是弘法寺的,果真不同尋常。”蕭巽看着幾人,道,大有讚賞之意。
“哼,那倒不見得,這弘法寺雖然厲害,但我雲火門又豈是等閒。”楊明威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恩?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蕭巽看着楊明威,笑着說道。
“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到弘法寺附近鬧事,這一次,說不定還能看到皞天師兄呢。”楊明威道。
“皞天師兄?師兄是說,皞天師兄也會來這裡?”蕭巽驚奇的道,腦中,出現了一襲白衣,面帶微笑。說起來,自己從上山見過皞天師兄一面,就一直沒有見過,沒想會在這裡遇上。
“他好像就在這附近歷練,或許會出現也不一定,我只是猜想。”楊明威笑着說道。
“哦?這樣...”蕭巽說着,擡起酒碗:“來,楊師兄,師弟敬你一杯。”
這時,客棧之外,伴隨着漫天雪花,突然傳來了悠揚的笛聲,宛若天籟一般。這笛聲,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蕭巽舉起的碗,不由得愣住了。
所有的人,聽着這天籟一般的笛音,都看向門邊,只是,出了呼呼的寒風,與那飄然而下的雪花,卻是什麼人也沒有。有的,只有那雪中笛音,那般優美婉轉,那般柔美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