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過去,顧易鐫的那副高傲的性子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連姜天鶴這樣問着他,他都沒什麼反應,這若是放在以前,早拿酒潑他臉上去了。顧二少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要不要哥們兒跟下面的人打個招呼?對了,我跟董大少關係不錯,他爸爸可是j軍區的副司令呢。”姜天鶴說話間就拿起了手機,十分仗義的要打電話。
“得了!”顧易鐫擡手把他的手機奪過來拍在桌子上,“今天不說這些好吧?喝酒。”
姜天鶴不解的皺起了眉頭,默了默之後,又問:“不是吧?顧二少,你就甘心一直這麼下去?你這輩子還想有點出息不?”
“不想了。”顧易鐫仰起臉,把一杯烈酒一口悶下去。
“我操!”姜天鶴十分鬱悶悲憤的舉起酒杯,一口灌下去。
他媽的兩個最好的朋友,一個脫去嚴二少的皮,偃旗息鼓的去當白領了;另一個更慘,直接跑去地方上給那些兔崽子們打工去了。
之前大家豪情壯志,揚言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話還在耳邊,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都他媽散了!
姜天鶴越想越鬱悶,擡手又把尚昭輝的那杯酒拿過來一口悶了下去。
尚昭輝無所謂的笑了笑,招手叫酒保又給大家添上酒。
“嚴二少。”姜天鶴喝得太猛,腦子有點發暈,擡手搭在尚昭輝的肩膀上,正要說什麼,卻被尚昭輝打斷,“我不姓嚴,也不是什麼二少。”
姜天鶴一哽,擡手擂了尚昭輝一拳,低聲爆了一句國罵。
“喝酒,喝酒!”顧易鐫心裡煩躁的很,抄起酒杯來跟姜天鶴碰了一下,仰頭幹掉。
另外一個公子哥兒叫方皓趁機端起酒杯來跟尚昭輝碰了一下,岔開話題:“昭輝,前些日子我跟你說的那批訂單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覺得那件事情不好做。”尚昭輝皺了皺眉頭,搖頭說道。
“怎麼不好做了?我跟你說那批貨很難得,我都跟你說了貨源很正,是因爲咱們這邊的接貨人出了點問題,不方便出面了,才找上我們。我們也不用出面,就派個手下人走過過場,就很穩賺一筆。”方皓見尚昭輝不鬆口,立刻拉着他巴拉巴拉的勸起來。
尚昭輝只是沉默不語,等方皓說完了才點了點頭,說:“回頭你把一份詳細的資料送到我辦公室裡來,我看過後再給你答覆。”
方皓忙點頭答應:“沒問題,明兒我就給你送過去。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今年開春兒咱們哥倆每個人賺一筆,權當是開門紅。”
尚昭輝沒再多說,舉了舉手裡的酒杯同方皓一起把剩下的酒乾掉。
顧易鐫在京城帶到初八就回j市去了,沒辦法,就算他一萬分的不想回去,也必須回去。
方皓說的那筆生意是一批進口汽車配件,是某汽車生產線需要的一批貨,尚昭輝自己先看了一遍,覺得相關手續什麼的都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方皓說了,因爲那條汽車生產線的負責人家裡出了點問題,沒能出面調停這件事情,生產線那邊急等貨用,但又湊不齊這筆資金,想通過京城兩位貴公子想想辦法,事情辦完之後給相當的好處。
尚昭輝覺得自己資歷不夠,便給尚雅慧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情說了一下。尚雅慧在生意場上混了十幾年,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想都沒想便告訴尚昭輝這件事情可以做,讓她兒子不必擔心,敞開手腳去做就是了。大不了賠幾個錢,算是長長見識。
聽了母親的話,尚昭輝也覺得無非如此,他考慮自己現在權勢是不如從前了,但錢還是有一點的。
便跟方皓商議說他先出一筆錢,但利潤要的相對高一點。方皓滿口答應,說一點問題沒有。
而同樣有這批貨的消息的人還有凌墨。
c島度假村臨海別墅裡,凌墨捏着手機看了一眼牀上熟睡的蘇羽,悄悄地走去了陽臺接電話。
“……你確定這是一批走私貨?”凌墨慵懶的靠在欄杆上看着窗外碧藍的大海,目光虛無飄渺,沒有什麼焦點。走私貨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新聞,處在他這個位置面對最多的就是走私車,走私零配件,走私槍支彈藥之類的東西。
“那個生產線的負責人已經縮手了?那還有誰對這批貨感興趣?”
“方家的小少爺?哪個方家?”
“誰?尚昭輝是誰……嚴明?!”凌墨驀然站直了身子,抱在胸前的雙臂慢慢地放了下來,單手握住身前的白色花瓶柱欄杆,蹙眉問,“這事兒怎麼會牽扯到嚴家?”
接下來電話那邊解釋了五六分鐘的時間,凌墨聽完後淡淡的笑了笑,說了一句:“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你繼續盯着,等我電話。”
對方答應了一句後,凌墨掛了電話。
聽說嚴明攙和進這批走私的汽車配件中後凌墨覺得有些煩躁,他是要替嚴肅出面,替寧可報仇,把尚雅慧整慘,可是在他的心裡嚴明這個人是跟尚雅慧分開的。
他覺得,尚雅慧是尚雅慧,嚴明是嚴明。那個處事溫潤得有些懦弱,做人骨子裡卻又有一種傲氣的傢伙,凌墨還真是討厭不起來。
正月的海風還透着徹骨的寒冷,凌墨身上只穿着一件絲絨睡袍,胸前敞開着,本來白皙的胸脯被海風吹得泛紅。
“媽的,真冷。”凌大爺把手機丟進睡袍口袋裡,擡手攏了攏厚厚的絲絨衣領轉身進了臥室。
……
“呼——妹的,好冷啊!”寧可拎着在蛋糕店親手做的三層大生日蛋糕出門,打開小寶馬的後備箱把蛋糕放進去,盒子太高,寶馬後備箱的蓋子居然蓋不上。寧可無奈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寧二爺,把寧二爺的司機和座駕一起都調了過來。
寧二爺的大切諾基停在小寶馬的旁邊,寧姑娘叫司機把蛋糕放進切諾基的後備箱,然後把寶馬的車鑰匙丟過去:“車子換着開,你先走吧。”
“大小姐?”司機拎着寶馬小跑的車鑰匙有點蒙,大小姐這是要幹嘛啊?一個小姑娘家開切諾基?
“車子明天我開回去,沒事了。”寧可轉身鑽進大切諾基的駕駛室裡,上下左右摸索了一遍,發現車子並沒有熄火,於是踩住離合器掛檔,鬆離合踩油門,大切諾基威風凜凜的上了路。
寧可被軍區的門衛攔下的時候,嚴肅正在會議桌上走神,手機振動,他一個激靈,捏着手機悄悄地從會議室的後門溜了出去。
“喂?”嚴上校一看是他家寧寶的電話,立刻笑開了花,“寶貝你來了嗎?”
“門口不讓我進呢。”寧可說着,把手裡的手機交給了門衛。
“首長,這位小姐的車牌號跟你說的不一樣,這輛車子我們……需要檢查一下。”
嚴肅無語望天,他家寶貝兒又換車了?寶馬小跑又不開了?找個有錢的老婆也真是煩惱啊,來一次換一輛車,連自己這當老公的都摸不清她怎麼想的了。
“那什麼,該檢查檢查,該放行放行,雖然老子還沒領證,但這就是我老婆了,你懂?”
“是!”門衛小兵當然懂,立正敬禮之後,雙手把手機奉送到寧姑娘面前,歉然的笑道:“對不起嫂子,我們還是要看一下車。”
“隨便看。”寧可大大方方的把車鑰匙遞上去。
“不用,不用。”小士兵笑着走過去,把車門拉開裡外檢查一遍,最後目光鎖定了那隻足有六七十公分高的蛋糕盒子,笑得眯起眼:“嫂子,今天是我們嚴首長的生日啊?”
“是啊。”寧可笑道,“晚上去食堂吃蛋糕哈。”
“好。好。”小士兵笑着打了個敬禮,“嫂子請進。”
“謝了,再見。”寧可轉身上車,油門一踩,大切諾基威風凜凜的進了軍區駐地。
門口的衛兵看着黑色的大切諾基消失在前面的拐角處,忍不住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嘆道:哎呦我的娘喲!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開大切諾基,口味夠重的哈!
寧可把車子一直開到營地宿舍區,按照記憶找到之前來過一次的那個宿舍樓樓門口,車子停在樓下的草坪上,下車後擡頭往上看了看,卻想不起嚴上校住的是那間屋。
於是拿出手機來剛要給嚴肅打電話,便聽見身後有人問:“你怎麼把車子聽到這裡了?”
寧可握着手機轉頭看,見一個穿着海軍常服的瘦高個男子站在身後,臉色淡漠,目光冷清還帶着幾分不耐煩。這人是誰啊,有點眼熟,卻完全想不起從哪裡見過。既然是當兵的,寧可也沒理由跟人家過不去,於是微笑着反問:“我之前來就是把車停在這裡啊,怎麼了?”
“這裡不能停車,你把車子停到那邊停車場去。”
“停車場在哪兒啊?”寧可左看又看,目之所及之處,不見有任何車輛。
“往西走一百米,左拐,兩百六十米之後就能看見一個指示牌,按照指示牌走大概五百米就是停車場。”
你妹的!寧可從心裡暗罵了一句,這一路拐下去將近一公里了,姐把車子停到那裡去難道要拎着那麼大的蛋糕跑回來?
“可是,我車上有東西啊,那麼遠,我搬不動。”寧可故意不提嚴肅的名字,就是想看看這個大兵到底想要怎麼樣。
“嬌氣!”士兵皺了皺眉頭,“你這個樣子怎麼配得上嚴隊長?”
寧可登時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人,問:“你認識我?”
“是啊。之前在海訓場的醫療船上,我們見過一面。”
“是你……”寧可指着面前這個高瘦的男人,一個名字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是什麼來。那個可惡的軍醫叫什麼來着……
“唐宗。”瘦高個子軍醫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啊,對!”寧可重重的點點頭,“唐宗,你好。”
“你車裡裝的什麼?我可以幫嚴隊長提上去。”
“不必了。”寧可笑着搖搖頭,“這個也不用往宿舍裡提,只是你告訴我,你們隊長的宿舍是哪一間啊?我得上去等他。”
“車子不能停在這裡。”唐宗面無表情的堅持。
寧可很想抽這廝一下,看他的臉上能不能有點表情。不過還是算了,寧可無奈的笑了笑,說:“車裡的東西待會兒要送到食堂去,要不你現在幫我提過去?”
“去食堂的話你可以開車過去,食堂附近可以停車。”
“所以我的車子暫時在這裡停一會兒,ok?”寧可的耐心快用完了,心想你這混蛋怎麼這麼較真啊?老孃就是要把車子停在這裡,你又能怎麼樣?你丫是個軍醫,又不是停車場管理員!
再說了,上次嚴肅把自己的車子就是停在這裡,停了一夜都沒人管,這會兒怎麼就不行了?老孃車子停這裡又礙着你什麼了?
唐宗還想再說什麼,寧可卻理都不理他,把車子鎖上,轉身進了宿舍樓。
“哎——”唐宗朝着寧可的背影伸了伸爪子,見人家姑娘根本沒聽見的樣子,然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麼蠻橫的女人,真不知道隊長到底看上你什麼了?”
“嘿!”一個愉悅的女聲在唐宗身後響起,一隻白皙的手拍了怕他的肩膀。
“幹嘛?”唐宗皺着眉頭,眼睛依然盯着宿舍的樓道口。
“碰了一鼻子灰?”心理干預師博士女軍醫唐心微微甩了一下頭,把額前的碎髮甩開一些,露出那雙明媚的眼眸。
“哼。”唐宗冷笑一聲,甩了甩肩膀,把那隻白皙的纖纖玉手甩掉。
唐心也不生氣,揹負着雙手走到大切諾基跟前,趴在車窗上往裡看了看,看見那隻大大的蛋糕盒子以及上面精緻的logo後,忍不住微笑:“你還別說,嚴隊長的這個女朋友真是挺捨得花錢的啊?給她訂這麼大的蛋糕,就這個牌子的,又這麼大個兒,至少得兩千多塊吧?”
唐宗撇了撇嘴巴,不以爲然。
其實唐心也沒猜對,這個蛋糕花了寧姑娘五千多塊,原因是這蛋糕不是蛋糕師做的,而是寧姑娘自己折騰的,因爲她沒什麼經驗,所以在人家蛋糕房裡折騰了大半天的時間,把人家蛋糕製作房裡折騰的雞飛狗跳。
若不是看在寧氏集團的幾個高層都在人家那裡定製蛋糕的面子上,別說五千塊,就算是五萬塊人家蛋糕師傅也不伺候。這位姑奶奶弄得人家一天的訂單都耽誤了。
今天軍區的會議以高層均館政治學習爲主,主要是把上層領導的思想精神給艦隊和師裡的軍官們灌輸灌輸,思想的那根弦緊一緊。
因爲是嚴上校的生日,所以墨龍大隊一中隊的小夥子們只要掛了軍銜的,上至霍城中校,去年剛選進中隊的少尉,全都以政治學習爲藉口跑軍區裡來了。
往年嚴隊長過生日都是行動中隊的崽子們以下犯上的大好機會,因爲是年初,隊裡訓練任務不忙,藉此機會他們會輪番上,把嚴隊長灌的一塌糊塗。
然後再一個個的挑釁,跟嚴隊長切磋一番拳腳功夫,最後如果打不過的話,會把嚴隊長給關到禁閉室裡去睡一個晚上。以報平時被嚴隊長狠整了一年的仇恨。
今年大家把節目都準備好了,嚴隊長卻忽然要去政治學習,並說晚上要留在軍區吃飯。一向好事的馬騏同志經過三番幾次的軟磨硬泡,終於問明白了他家隊長今年生日要在軍區過的原因,所以,大家把頭一湊,商量着修改計劃,準備今晚玩個更大的。
寧可去了一趟宿舍,給嚴肅打電話,嚴肅說他們思想學習還得一個半小時才結束,讓她現在宿舍睡一會兒。不過寧姑娘哪裡睡得着?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去食堂幫個忙。
於是她在沒有進嚴上校宿舍門的狀況下又轉身下樓,見樓下已經沒了那個討厭軍醫的影子,才扁了扁嘴巴開車直奔食堂。
大禮堂裡,思想學習四點多就結束了,一結束嚴肅就給寧可打電話,揹着人壓着聲音,淳厚低啞的聲音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寶貝兒,我忙完了。”
“嗯,我早就到了,在食堂呢。”寧可一邊接電話一邊告訴廚房的大師傅,“澱粉,那個要用澱粉勾個欠。”
嚴肅立刻激動起來,覺得最滿嘴裡的味蕾都活了:“寶貝兒,你還親自掌勺去了?”
“是啊,難得能給你過一個生日嘛。”寧可轉頭看了一眼大鍋裡燉的排骨,忙說:“好了不跟你說了,你沒事了就可以來食堂了,我忙着呢。”
“好,好!”嚴肅掛了電話嘴就合不攏了。他家媳婦真是賢惠啊!專程跑來給自己過生日就不說了,還一來就鑽進了大廚房給自己做好吃的去了。
“隊長!”馬騏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勾住嚴肅的脖子,“您笑得太風騷了,快說,是不是我姐來了?”
“滾。那是我老婆,你特麼得叫嫂子。”跟手下的崽子們素來不用客氣,嚴肅擡腳就踹。
“切!你證還沒扯到手呢,好意思讓我叫嫂子?”馬騏第一時間向他家隊長表達了鄙視之情。
“媽的!”嚴肅作勢有踹,別人瞧不起老子也就算了,你這小崽子也敢騎到老子頭上來?
“哎哎——隊長饒命,隊長饒命!”馬騏一看他家隊座要翻臉,立刻改了口風,“那什麼,我們嫂子現在人在哪兒啊?要不要小的們去軍區門口列隊迎接啊?”
“少他媽獻殷勤,我老婆已經去食堂給我做好吃的去了。今晚老子過生日,你們這幫小崽子們敞開了吃,撐不死你們!”嚴肅牛逼哄哄的轉身,大步流星王食堂奔去。
“嚯!”馬騏被這一記深水炸彈給炸的愣在當場,老半天沒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之後一蹦三尺高,嗷嗷的叫着追着他家隊座的足跡飛奔而去。
他們家隊座真是英明神武,千秋完蛋啊!找個老婆不但貌美如仙,還如此賢良淑德,真真是墨龍大隊一等一的楷模啊楷模!
寧可在食堂裡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其實也沒具體做什麼,軍區食堂不是墨龍一中隊的小廚房,不可能只爲了嚴隊長的生日忙活。
甚至寧可到這裡的時候都沒能進門,廚房當值的後勤人員一句‘還沒開飯’就想把寧可擋在門外。不過寧可有備而來,拿出嚴上校的工資卡遞過去,笑道:“我是嚴肅的家人,今天他過生日卻不能請假回家,所以我想來給他做兩個他愛吃的菜。”
部隊食堂裡吃飯結賬都是用卡的,長期住師部營區的人都是充值專用的飯卡,但像墨龍大隊的隊員來這裡吃飯一般都是直接刷工資卡,因爲他們一年到頭也在這裡吃不了幾頓飯。
食堂後勤處的人拿過卡來檢查了一下,看見卡上龍飛鳳舞的‘嚴肅’兩個大字,笑着點點頭:“沒錯,這是嚴中隊的工資卡,您真的是他的家人?”
“是啊,去年元旦我來過,不過你可能不記得了。”
“記得記得!”後勤一張胖圓臉笑開了花,“當時您跟聶大隊的夫人坐在一起嘛,我記得的,既然是家屬,那就進來吧。我們這兒挺亂的,得給幾百口子人做飯。”
“謝謝了,我也就是想給嚴肅做幾個他愛吃的菜,錢該怎麼收怎麼收,如果您覺得不合適,多加點也無所謂。”
後勤忙笑着擺手:“按我們的價錢收就好了,用不着加錢的。對了,您貴姓?需要什麼食材?看我們這裡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寧可報了自家姓名,便去挑了一大盆排骨,四隻雞,還有兩隻老鴨用來煲湯。
排骨洗乾淨控水,直接放炒鍋乾煸,煸出油來之後放老抽和糖翻炒,然後加水,加各種調料,蓋上鍋燉,一直把湯汁燉幹,排骨帶着一絲焦糖的濃香,關火,裝盤。
雞塊是做的辣炒,部隊的漢子們全都口味重,那些清淡的雞湯他們不怎麼喜歡。
老鴨則用冬瓜乾貝一起燉,又放了荷葉,清熱,敗火,溫補。
部隊的食堂有八個竈臺,寧可索性霸道了一把,捲起袖子佔用三個竈臺,把三道菜幾乎是同時開火,先把老鴨湯燉上,然後開始料理排骨,排骨加水燉的時候又去弄辣子炒雞,炒雞做好了,排骨那邊的湯汁也收的差不多了,然後再去照顧排骨,最後老鴨湯中火燉一個小時,也差不多ok了。
嚴肅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寧可正應大廚的要求做糖醋里脊,掛了電話後大廚笑着問:“是嚴中隊的電話嗎?他們會開完了?”
“嗯,他們人馬上就到了。”寧可看了看那邊早就準備好的幾十盤碼好的蔬菜,這都是自己幫嚴肅點的,墨龍一中隊幾十口子人都到了,餐廳的長條飯桌對到一起,一桌十幾個人也要五六桌。
“寧小姐,剩下的事情您不用管了,您先休息一會兒?”
“好,那就麻煩你了。”寧可笑着點頭,這會兒她一身油煙的味道,是不是應該先回宿舍洗個澡,換身衣服呢?
正在寧可猶豫不決的時候,食堂廚房的門被人推開,一身海陸常服的嚴上校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嚴中隊。”後勤的幾個人都紛紛側身跟嚴上校打招呼。
“嗯。”嚴肅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寧可。
寧姑娘因爲下廚的緣故,那件米白色羊絨大衣早就脫了,現在只穿着一件淺黃色的羊絨衫和水洗白的牛仔褲,胸前掛着一條白色的大圍裙。長長的頭髮束成馬尾,額前有幾縷碎髮頑皮的散下來。
那個素來冷冷清清的小仙女此時沾染上了一絲煙火的味道,儼然成了普通而甜美的鄰家女孩。
她這個樣子更是讓人怦然心動。嚴肅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人揉進懷裡狠狠地親個夠。
“嚴中隊,主要的菜寧小姐已經做好了,剩下這些是不是可以開始做了?”
“做,馬上做。”嚴肅嘴上回應着後勤的大廚,目光卻一絲一毫沒錯開寧姑娘的臉。
廚房裡的幾個後勤一向見慣了嚴中隊英明神武的形象,頭一次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感覺很好奇,一邊做菜一邊偷偷地回頭看。寧可於衆目睽睽之下被這人狼一樣的目光鎖着,很是不自在,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低聲說道:“我得去你宿舍洗個臉,我這一身的油煙味……”
“好。”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都好。
嚴肅伸手摟過寧可,出了廚房後在餐廳裡拿過她的外套,擡手給她披上。寧可無奈的笑着掙扎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你傻了啊?’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才伸手穿上外套。
出餐廳的時候,兩個人差點跟匆匆跑過來的馬騏撞到一起。
“哎呦媽呀,你們這是去哪兒啊?”馬騏來了個急剎車,喘着氣喊道。
“回一趟宿舍。”嚴肅說着,從寧可的手裡拿過車鑰匙遙控打開車門。
“馬騏!”寧可忽然轉身朝着馬騏招手,“你過來一下。”
“是!”馬騏立刻答應一聲跑步過來,“姐,您有何吩咐?”
寧可指着車裡的大蛋糕盒子,吩咐道:“把這個先拿進去放到廚房裡吧。”
“哎呦我滴媽喲!怎麼這麼大的蛋糕啊!”馬騏被那隻大盒子震撼了一下。
事實上,嚴上校也被這大盒子震撼了一下,他甚至在暗暗地懷疑,蛋糕店裡還能做這麼大的蛋糕啊?太奇怪了。
馬騏伸開兩隻長長的胳膊,像捧祖宗一樣把那隻大大的蛋糕從切諾基裡請了出來。懷裡抱着這麼大一隻盒子,他跟人說話都看不見臉了。
“姐啊,啥時候又換車了?”
“這我舅的車,我那車不是裝不下這個蛋糕嘛!我就臨時跟他換着開開。”
“噢。”馬騏在進餐廳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心想你一個一米六五的小姑娘開這麼一輛車,嘖嘖,可真夠威的。
切諾基剛走,霍城帶着後面的大部隊紛紛趕到。
墨龍一中隊的小夥子們佔了餐廳一角,把桌子該拼的拼起來,把酒搬出來,一瓶瓶的擺到桌子上。
“老大,隊長幹嘛去了,怎麼還不來?”羅小杰手指一推,把一瓶啤酒打開,也不往杯子裡倒,對着瓶子喝了兩口,跟喝水似的。
“我怎麼知道。”霍城也很不爽,給壽星過生日呢,大傢伙都到了,壽星不見了人影,搞什麼搞嘛。
正說着,霍城的手機響了。霍副隊拿出手機來一看,跟隊友們打了個眼色——壽星來電話了。
“喂?嚴肅?你幹嘛去了,就等你一個呢……啊?我們先吃着?不是,你個壽星佬兒不在我們這些人怎麼開吃啊?一會兒就到……不用等?這我說了可不算!認罰?好好,待會兒這些小傢伙們併肩子上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好吧好吧……那就這樣。我們先開喝。”
掛了電話,霍副隊長對着幾十雙可愛的小眼神,大手一揮:“隊長說了,他一會兒就到,咱們先開始。”
“先開始?”羅小杰不滿的咕噥了一聲:“我這都留着酒量等着跟隊長喝幾杯酒呢,他讓我們先開始,等會兒他來了,咱們都喝的差不多了。這招是不是有點損啊?”
“就是,讓我們內耗,等會兒他坐享其成。咱們隊長——忒陰!”
“那怎麼着啊你們說?”霍城拍拍桌子,無奈的提議,“要不我們先吃點,墊墊肚子?”
“成,上菜!”
“對對。上菜,上菜!”
於是,上菜。
後勤的師傅們也沒藏私,各種菜餚什麼的份大量足,一盤盤端上來,色香味俱全,把這些大兵崽子們給饞的不輕,一個個抄起筷子來先大吃一通。
馬騏看着桌子上的菜一道道端上來,忽然福至心靈,嗷的喊了一嗓子:“不對啊!咱們嫂子不是先來給做菜了嗎?怎麼沒有排骨?怎麼沒有雞肉啊?”
“有,有!”後勤師傅原本還想着等嚴中隊來了之後再上排骨什麼的,這會兒被這位中尉嚎了一嗓子,壓軸的菜看來是壓不住了。於是一盆盆的秘製排骨端上來,然後是大盤的辣子炒雞,隨後,大盆的老鴨湯也端了上來。
“嗯!香!”年紀最大的副隊長霍城摩拳擦掌。
紅紅的尖椒,碧綠的青椒,醬色的雞塊,一端上來,一桌子狼崽子就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馬騏還誇張的嘆了口氣:“真香!”
而同一時間,宿舍樓某間宿舍的洗手間的門沒有關好,留了一絲縫隙,縫隙裡透出一縷氤氳着白色霧氣的光和一絲暗啞的沉吟:“唔……好香……”
寧可抱的嚴肅極緊,嚴肅回以更大的力氣,兩人緊密的沒有了之間,彷彿靈魂都已容不下了,他們無意識的糾纏的在一起,只剩最原始的狂熱與喜悅。
她渾身白若凝脂,黑髮盡散,眉目如畫,如同他千百次夢過的那樣,柔順可人的在他懷裡,閉着目,細而婉轉的輕吟着。
承歡。
嚴肅只想到這兩個字,意外的貼切此時的寧可。
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卻始終是醒着的。
她醒着,他任何的一記細微給予,她都清晰的感受着。
大概是她毫無反抗的乖巧讓他不忍,嚴肅從方纔那莫名的暴虐裡緩了下來,抱住她輕柔的吻了一陣,在她耳邊輕聲的問:“寶貝……不疼吧?舒服嗎?”
寧可沒有答,手指撫在他分不清是水是汗的背脊上用力的揉。
嚴肅激進瘋狂……
食堂裡,霍城帶着兄弟們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派壽星還沒露面。
“哎我說,咱們隊座是怎麼回事兒啊喂?”羅小杰手裡的筷子敲着酒杯,老大不樂意的問:“今兒到底誰過生日啊?”
“就是啊,那麼大的蛋糕還在廚房裡放着呢,我好想吃……”馬騏兩道委屈的小眼神瞟向霍副隊長。
“羅小杰!”霍副隊長酒杯一放,發號施令,“你去看看,隊長搞什麼鬼呢,怎麼還不來。”
“是!”羅小杰把手裡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跑了出去。
“來,大家接着喝。”霍城端起酒杯,又帶頭喝了一口酒。
“喝,喝!”衆人都響應副隊長的號召,但到底只是抿半口而已,開玩笑,還得留着肚子等着跟隊長死磕呢,這會兒先自己喝醉了,待會兒誰負責灌隊長?
霍副隊長自然明白大家的心理,於是也不多說,任由大家滿嘴裡跑馬閒聊放炮,耐着心思等了十來分鐘,卻不見羅小杰回來。
馬騏坐不住了:“老大,羅小杰該不會掉茅坑裡了吧?怎麼還不回來?”
霍城沉思着敲了敲桌子,說道:“馬騏,你去看看。”
“是!”馬騏得令,撒丫子出了食堂直奔宿舍樓。
十分鐘後,大家喝酒聊天都聊得沒意思了。霍城皺着眉頭看童雲驍:“那兩個都不靠譜,你去,務必把人給我揪回來。”
“是!”童雲驍筆直的打了個立正,標準的向後轉,跑步走,出了食堂。
靠譜的童雲驍中尉出去之後,霍城還是不放心,又差遣了狙擊手吳向東去隨後催兵。
只是當吳向東也一去不復返時,霍副隊長真的坐不住了。
衆人的催促中,霍中校一拍桌子,在離開座位之時低低的罵了句一句:“媽的,這麼邪門!”
霍城拿出二級備戰的狀態來出了食堂,一路跑過大操場,老遠看見宿舍樓某窗口壁虎一樣趴了四個人。
於是霍副隊長二話不說,帶上吸附手套貼牆根兒慢慢地爬上去,還沒來得及用暗語詢問,便聽見宿舍裡一記嬌媚的輕吟:“嗚,混蛋,那裡……不要……”
什麼情況?!霍城手上一鬆,差點從牆上掉下來。
馬騏賊兮兮的口語:隊長在收生日禮物。
羅小杰用毛刺短髮蹭了蹭霍城:副隊長,下個月是我生日,我也相當混蛋……
“什麼生日禮物?!”霍副隊長還沒反應過來。但下面一記低沉悠長的嘶吼讓他如夢初醒,一個沒忍住,低低的罵了一句:“靠!”
然後,窗戶裡立刻爆出一記呵斥:“誰在外邊?!”
羅小杰心裡一慌,張嘴便要回答,幸好旁邊的馬騏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羅小杰的嘴巴。只是如此一來,他單隻手的吸附手套無法承擔一個人的體重,眼看着人就要往下掉。
關鍵時刻,靠譜的童雲驍長腿一伸勾住了馬騏的腰帶。但終究沒攔住馬騏上尉驚慌之下發出的一記輕哼。
窗簾嘩的一下被拉開,嚴上校赤着上身探出頭來,一眼看見窗臺下一排壁虎,其中竟然還包括已經當了爸爸的霍副隊長時,一時氣得笑了。
“兔崽子們!給我等着!”嚴肅伸手指了指牆上的五個,撂下了狠話。
這幾個人裡面數馬騏臉皮最厚,當下就放開嗓子吆喝:“隊長!你忙完了就趕緊的來啊!兄弟們都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你不能只收嫂子的,不收我們的呀!”
“是啊隊長!兄弟如手足啊!您不能有了媳婦就不要手足啊!”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嚴肅轉身抄起水杯,兜頭給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混蛋澆下來。
然後五隻壁虎嗷嗷的叫着跳下去,在嚴上校徹底發威之前,鼠竄而逃。
經過這番鬧騰,嚴上校滿腔慾火都消散的差不多了,轉身看見用軍用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密密的小女人,嚴肅低低一笑,轉身湊過去,拉開被子的一角,輕聲問:“寶貝,穿上衣服,去吃點東西吧?”
“不去。”寧可伸手拉過被子把自己裹住,繼續裝死。
被人聽了牆根兒了居然!靠,羞死了,老孃還要不要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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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過生日了!要票!要禮物!
嗷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