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個擁有半張傾國傾城,半張醜陋容顏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一片刺痛。
她的悲慼永遠都無人能夠讀懂,她不奢求誰能讀懂,只願這個人可以一世快樂,卻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她錯了,錯得很離譜。
跪倒在她面前,她鬼魅的容顏帶着無盡的悔意,“主人,他們都有罪,無止境的罪,永世不可追悔的罪,鬼醜不求主人寬恕他們,只求主人放過自己。”
“上官少婷你在做什麼?你給我起來,有罪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們,是她,是這個魔鬼。”上官千瑕懊惱的將鬼醜從地上拉起來,卻是鬼醜紋絲不動。
“上官少婷,你還是上官家的人嗎?你這樣做對得起那些枉死的血親嗎?”看着他這個卑微贖罪的親人,上官千瑕恨不得殺了她,可是,終究他還是下不了手。
爲什麼這個人要怎麼殘忍,她究竟有沒有心?
她的血親一個個慘死在她面前,而她卻留在了仇人身邊贖罪,這般的卑微,這何其可笑。
“主人,你放過你自己吧!爲了這些人不值得。”鬼醜除去對了帝兮癡一人不同之外,其他人一概不作理會,她不知道除了這個人,自己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她已經想不出來了。
“你讓她放過自己,那你呢?有沒有放過自己?”晚情從人羣中走出來,依舊還是不變的淡然輕笑,也許,很多人都變了,而他卻沒有變。
微微一頓,鬼醜看也不看一眼晚情,定定的看向龍椅之上的那個人,她連最後的身影都是這樣的完美,爲什麼那些有罪的人永遠都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神啊!爲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懲罰那些十惡不赦的人?
“吾主放過了自己,那爾等可會放過吾主?既然爾等不仁,吾主又何須對爾等有一絲憐憫?”冷漠無情的俯視着所有人,流離道。
人啊!就是這樣的虛僞,縱然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也不會感激一絲一毫的,只會恩將仇報,這纔是人性。
人性本善,人性本惡,終究,他看到的是惡非善。
“天下第一魔頭,人人得而誅之,她會放過我們,這不是笑話嗎?今日,不是她死,他日,就是我們亡,所以,她必須死。”帝沐瑤大義凜然的說道。
這個人,不管她是誰,今日,她必須死,這樣,後傾檸就只會是她一個人的,永永遠遠只會是她一個人的。
“九小姐說得對,天下第一魔頭,人人得而誅之,這個魔頭必須死。”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提起,怎麼多人,自然是不會幹等着的,所以,人羣中有人爆發了滿腔熱忱,這便是所謂的正義了吧!
“天下第一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天下第一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後面等着分一杯羹的人前後呼應着,士氣可謂高昂。
作爲屠妖盟的盟主,後傾
檸輕輕的擡手,所有人冷靜下來,他看着帝兮癡許久,道:“後氏龍澤,鳳引九天,十三年前,後氏一族慘遭滅門,爲何你袖手旁觀?”
後傾檸的話引起了多少人的驚駭,後氏一族滅門慘案他們也是有聽說過的,聽說一個後人都不剩。帝兮癡不管是什麼鬼魅魍魎,看着也就十三四歲,十三年前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出得了手,那個時候怕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吧!
“後氏無能,滿門被屠,吾主沒有理由救下無用之人。”回話的依舊還是流離,帝兮癡只是安靜的把玩着手中的軒轅神劍。
“後氏滅門,皆因你而起,若非你,我後氏就不會被鍾離翔滿門屠殺,而你,竟是這般玩弄我的。”後傾檸神色一變,很是凌厲,那個夢境依舊曆歷在目,揮之不去,她果然夠狠,夠毒。
所有人很是詫異的看着後傾檸,竟是萬萬想不到他會是後氏一族的後人,那個慘遭滅門的後氏一族!
“汝在說什麼,若非吾主,汝……”流離神色越發的冷淡,果然人心比他所想象的還要不堪。
“流離。”帝兮癡淡淡的開口,打斷了流離的話,正視後傾檸道:“後氏無能,不但不助吾,反而對吾不敬,當初留汝一命,已然是恩賜,汝還有何資格來質問吾?”
“吾主這是……”在說什麼?流離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事實不是這樣的不是嗎?
看向流離,帝兮癡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下子,流離有些微妙的變化,“汝真是任性。”
看着他們緊握的手,多少人眼中浮現痛意,還有諷刺。
“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就不會在任性了,因爲已經沒有以後了不是嗎?
“今夜是八月十五,聽說是個團圓的好日子,爾等怎麼多人,可是有多少人不能團圓了。”手中的劍出鞘,金黃色的光芒散發,擲出,三分之一鑲入土中,落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離帝兮癡是那樣的遠,離他們又是那樣的近,多麼的誘人,“爲的,就是它嗎?”沒有感情的話出她的嘴裡幽幽吐出,聽着令人有些頭皮發麻。
“不僅僅是爲了它,還有你。”那個一身龍袍,彰顯着尊貴身份的帝王嘴角帶着邪佞,冷聲道。
“鍾離……未央。”看着他良久,帝兮癡輕輕的念着他的名字,臉上依舊無悲無喜,“汝如今的成就皆是鍾離祭殤不要的,除去皇位,汝什麼都沒有,汝有何資格殺吾?鍾離祭殤本該是千古一帝的,可是……鍾離翔,滾出來。”
“呵,原來還真的是我小看你了,竟然萬萬想不到你就是那個該死的天命者。不過又怎樣,十三年前你沒有死,十三年後你一樣還是得死,不管是十三年前,還是十三年後,推你去死的,永遠都會是晚青劍。”一身黑色長袍的鐘離翔露了面,臉上一片邪肆,看着晚青劍,是那樣的得意。
很多事情,所有人都以爲他不知道,其實,他知道,很多事情
,所有人都以爲他知道,其實,他不知道。恰巧,這一件事情,偏偏他知道。
聽他這樣說,人們心中一顫,有些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推她去死的永遠都會是晚青劍?
“鍾離翔,你想做什麼?”晚青劍眼中浮現冷意,看來,他也是小看了鍾離翔這個人,如今是最後的關鍵時刻,這個千年之久的計劃決不能被任何人破壞。
“不想做什麼,如果你乖乖聽我的話,那麼,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如果你不聽話,不管你想做什麼,有我在,都絕無可能。青劍,我想要的很簡單,你給得起的不是嗎?爲什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躲着我,寧願親手送上你妹妹和你女兒的命也不願意聽我的話?對了,聽說她把晚青霓給你送回去了,還活着,是真的嗎?”一步一步的逼近晚青劍,鍾離翔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執念,執意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執念,令他深深的陷入,無法自拔。
“鍾離翔,你最好不要太過分。”洛神門之主洛丹擋在晚青劍面前,一臉的警告。
如今一切好不容易成爲定局,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破。
“滾。”鍾離翔神色一冷,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
“妖孽你這樣,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就在氣氛冷凝的時候,一個妖媚的聲音響起,帝藍田和鍾離靈溪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無悲無喜的看着她們母女倆,帝兮癡不說話,這個女人還真是執着,事到如今竟然還不願意放棄那個人。
“你可是忘了九年前承諾過我的事情,我幫你殺了晚青霓,而你承諾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怎麼算都是我虧了。”看帝兮癡不說話,帝藍田也不着急,依舊還是按着她妖媚的調子不疾不徐的說道。
只是,她不疾不徐,卻是多少人激動了,九年前晚青霓的死人們一直都沒能找出真相,竟然沒有想到是帝藍田殺的,還是帝兮癡指使的。
帝天瀟不可置信的看着帝兮癡,不明白她爲什麼要殺害她姨娘。
而晚青劍更是臉色大變,看着帝兮癡,隱隱有一絲顫抖,“是你殺的青霓,爲什麼?難不成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他出手,一定不會有差錯的,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爲什麼?
“妖孽,就算你沒有做到你的承諾,可是能親眼看着你被碎屍萬段,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你虧欠了我,不能怎麼輕易就算了。更何況,你還搭上了我女兒的一生幸福。獨孤羨死的時候,你可知,你有多傷心,我的靈溪就有多傷心,可憐她這一輩子就喜歡過怎麼一個人。”看着那個不悲不喜,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帝藍田看向了身旁的鐘離靈溪,明明還是怎麼年輕的一個人,如今卻像是丟了靈魂一般,兩眼空洞,只剩下一具軀殼了。
她可憐的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