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具休一點。”李義府冷笑着道。
“構陷忠良、天地共怒。士可殺,不可辱。”趙持滿雖然傷痕累累,可是卻很硬氣,他清楚的知道李義府要他說什麼,但他絕不會答應。雖然在大理獄中,他也不止一次的後悔過當時爲何要答應褚遂良和長孫無忌的要求,可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沒有力要再拉別人下水。
況且,他清楚知道李義府要做什麼。李義府可不會僅僅滿足於查出褚遂良違制給他調令的事情,他想要更多,而那些他絕不會給。
李義府此時就如同一條毒蛇。
曾經的他也是一個心地純良的讀書人,但宦海幾十年沉浮,李義府也經歷了太多太多。他當年親眼看着自己的老恩主劉洎,是如何被褚遂良構陷誣害。而後來他又是如何被長孫無忌打壓,以致一直鬱郁不得志的。
多年的恩怨,如今讓他變的冰冷和無情。
“趙持滿啊,你別以爲你是長孫無忌的倒外甥,是韓瑗的外甥你就能法外逍遙。我不妨告訴你實話,陛下已經下旨,三日後將你拉到長安當衆腰斬,你的族人,成年男丁統統處死,未成年男丁與女眷流放嶺南。你的家族產業統統被籍沒,你趙持滿的名字將被永遠的記在逆臣冊上。”
“你若是聰明一點,那麼就該把某些事情說出來,那麼陛下還能念你舉報有功,赦免你和你家人的罪責。想想吧,你的妻子還那麼年輕,你的幾個兒女還那麼小,你的那些兄弟子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了。”
趙持滿一口痰吐在了李義府臉上。
“奸佞小人。”
李義府擦了擦臉,退後。
“看來你們沒怎麼招待好他啊,再給他鬆鬆皮肉。”
兩個大理獄的吏員上前,開始給趙持滿上刑。
一會,趙持滿再次暈過去,又是一桶水潑過去,將他潑醒。
李義府踱上前。
“趙將軍,怎麼樣,這回想清楚點沒?”
“士可殺,不可辱。”趙持滿咬牙道。
“我呸,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是什麼人心裡沒點數嗎?參與謀逆之事,還敢說的如此大言不慚,真是厚臉皮。”李義府不屑的道。
“我恨不能手戮奸臣!”
“你自己就是奸臣,你大膽謀逆,你不是奸臣誰是奸臣?來啊,繼續侍候他。”李義府見趙持滿又臭又硬,惱怒的道。
許久,又是一通折磨之後。
李義府再次站到趙持滿面前。
“說吧,你和長孫無忌、褚遂良、于志寧、韓瑗一黨是如何謀逆做亂的?”
“身可殺也,辭不可更!”
趙持滿吐出一口血水,李義府敏捷的躲過了。
“謀逆做亂,還這麼硬氣,倒真是頑抗啊。”李義府搖頭。“既然你不肯說,那也沒必要說了,就讓我來替你寫份認罪書吧。”
趙持滿聽完,憤恨的掙扎,“李賊,休想!”
·······
大理寺監獄外。
李逍和王方翼幾人從吏部出來後,便徑直來到了這裡。他們要來探望一下趙持滿,可是大理寺的官員卻不肯同意。
王方翼以前關係最好,稱兄道弟的好哥們,而且他也深知大理寺的監獄可不比一般。
趙持滿在獄中,此時只怕被酷刑折磨。
“某等要探監,還請通融一下。”
那守門的小吏還是不肯。
李逍皺眉,“既然好說歹說都不行,那就直接闖進去就是了。不過一大理寺監獄,有何資格阻攔不讓探監?”
王方翼救友心切,也道,“好,就闖他這一回。”
八個新封的爵爺,還個個都是武藝高強,個把獄卒還真如無物。王方翼在前,一把就推開了那個小獄卒。
獄卒摔了個狗啃屎,卻不敢聲張,慌忙跑到一邊報信去了。
李逍跟着王方翼,伴着程伯獻他們一路闖進去,很快就闖到了關押趙持滿的牢裡。
“什麼人,敢私闖天牢?”
“千牛備身王方翼!”
“還有我玉米監李逍。”
“還有我羽林校尉程伯獻!”
“羽林校尉薛楚玉!”
········
八人一邊自報姓名,一邊繼續往裡闖,門口李義府的侍衛阻攔不住,只好高喊,“李相國在裡面查案,不得擅入。”
“李相?”
王方翼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他們闖了進去。
一進去,李逍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當他看到那個刑架上的血人時,差點都沒認出來這就是那個昨天一人戰他們四個,還絲毫不落下風的趙持滿。
趙持滿已經沒有人樣了,身上處處傷痕。
有鞭痕、刀傷、烙傷等,人已經昏過去了。
“李相國?”
王方翼見到如同血人般的趙持滿臉一沉,他看到站在一邊的紫袍李義府,沉聲拱手。
“誰讓你們進來的?”李義府面色不快。
王方翼沉聲答道,“朝廷並未規定大理寺監獄的犯人不許探視?”
“本相正在審案,不可打擾。”
“審案,請問李相國,趙持滿不是已經被陛下定罪了嗎,既然定罪了,又還要審什麼呢?再說,趙兄這是被酷刑折磨,難不成是想要屈打成招?”
李義府被幾個年輕人堵在那,氣的臉色發紫。
“放肆!”
“李相難不成也想要把我們幾個抓起來,然後屈打成招,定我們一個罪名不成?”
王方翼毫不顧忌李義府的宰相名頭,步步緊逼。
李義府手指着王方翼點了點,最後一甩袖子,“你等着!”說完就走了。他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畢竟宰相的名頭已經壓不住王方翼了,等出去了再收拾這幾個狂妄的傢伙,讓他們知道下後果。
李義府一走,王方翼和李逍他們連忙把趙持滿從刑架上取了下來。
“趙兄?趙兄,醒醒。”
李義府出了大理寺,一肚子氣豈能甘心。當即一道奏章送往宮裡,他表奏王方翼、李逍等八人圖謀不軌,公然闖入大理寺獄,劫持欽犯,這是公然做亂,必須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