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兄手頭也沒什麼證據,只是些偷聽來的消息。對魏國公這樣的重臣,沒有證據也確實萬萬不能莽撞行事。皇上那兒暫時不說也行,反正一句話,朱兄只需盯緊了蕭府和魏國公府,必定會有所獲。”沙漠道。
“嗯,我今夜再去魏國公府打探一下。”朱文羽點點頭。
“去得太勤也不大好,容易引起警覺,還是過兩天再去爲好。”
“也是,韻兒,我們白天多去魏國公府門前逛逛,看看到底有些什麼人進出。”
“好啊。”唐韻喜道,她正愁着朱文羽不肯陪她,一聽此言,喜出望外。
“呵呵,白日裡在府外打探的事可以交給丐幫京城分舵的錢元力錢舵主便行,朱兄還是好好陪着唐姑娘到處走走吧。”沙漠笑道。
朱文羽本只是隨口一說,誰知唐韻還真當真了,頓時頭大了起來,不過想着唐離遠在唐門,唐韻一個人孤零零的,平日裡除了沙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沙漠雖分析起事來有條有理,卻也不善陪女孩子說話,可是把唐韻憋壞了,心中一軟,點點頭道:“行,韻兒,我陪你逛逛。”肚中卻早已是叫苦不迭。
誰知平平靜靜波瀾不驚地過了五六天,丐幫京城分舵的人天天報來消息,竟是沒有任何動靜,那蕭府中竟無人再去過那魏國公府,而那位府裡的賬房戴先生也再沒出來過。不過那第六天晚上卻是出了大事,令朱文羽等人大吃一驚。
這天朱文羽陪着唐韻又在街上逛了一天,當然也到魏國公府前轉了一圈,回到府中時幾乎已近天黑,吩咐下人備飯,朱文羽三人正吃飯間,只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原來是京城分舵的一個丐幫弟子來了。這幾日這個丐幫弟子天天來報信,早已熟悉,門房也無須通稟,直接便入了府中,衝進堂中上氣不接下氣叫道:“沙師兄,蕭府……蕭府起火了!”
“什麼?”沙漠三人大吃一驚,都站起身來。
“蕭府……起火?”朱文羽仍是不敢相信,問道。這蕭府乃是天衣盟的銀庫所在,必定防護森嚴,如何可能突然起火?
“是……是蕭府,火……火很大,又有風,撲救不及,我來之時都已燒了一半了。”
“走,快去看看。”沙漠道,搶步便出了廳門。
“走!”朱文羽也道,也是撥腳便走,唐韻在後面連忙跟上。
待得朱文羽三人快馬趕到之時,那蕭府已是火焰沖天,院牆之外圍滿了百姓,有些還拿着木桶,想是方纔一起救火的,只是看這火勢,早已救援不及,只得急忙拆掉了院牆之外緊鄰的一些木屋,以防火勢蔓延而已,看來這蕭府已是逃不脫被燒成白地的結局了。
“銀庫已搬走。”臉上被蕭府大火印得通紅,沙漠神情肅穆,冷冷道。
“什麼?”朱文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仍沉浸在一種震驚之中。
“我問了一下丐幫弟子,這幾日那蕭無涯根本就沒出門,直到火起,除了家丁僕婦進出之外,蕭家主人根本沒有露面,朱兄,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什麼賭?說說?”
“我絕對敢說蕭府有地道通到院外別的人家之中,天衣盟的銀庫,還有蕭家主人,已從地道轉移了,我早該想到這節的,卻沒囑咐丐幫弟子連帶把蕭府周圍別的人家也盯住。”沙漠嘆口氣道。
“你怎麼肯定會有地道?”
“其一,一般的富戶人家都有地窯,錢莊更是如此,通常錢莊的銀庫都設在地窯之中,其二,蕭家乃是天衣盟的銀庫所在,干係重大,天衣盟如何可能任他起火?除非銀庫已轉移,其三,蕭無涯既然身負看守銀庫之職,必是天衣盟中極得信任的重要人物,如何可能起了火都不逃?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他根本不在府中,這幾日又根本沒出府,那隻可能是另有通道出府了,不是地道難道還會飛?”
“呵呵,是是是,你說得有理。”朱文羽笑道。
“老鷹,你是不是天生就會辦案啊?怎麼什麼事你一想都能想得一二三的明明白白?”唐韻在一邊讚道。
“呵呵,唐姑娘過獎了,老鷹以前當小捕快的,習慣了。”沙漠不好意思地笑道。
“這天衣盟夠狠的,就因爲我們已發現他們的銀庫,竟不惜把整座院子都燒掉。”朱文羽恨恨道。
“這是在躲!朱兄,這正好說明我們的判斷是對的,而且還說明天衣盟到現在爲止還未準備好,還是怕我們的,朱兄,現在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有喘息之機,須得窮追不捨,絕不可讓其羽翼豐滿,爲禍江湖,爲禍百姓。”沙漠一字一句地道。
“那現在蕭府一燒,我們能盯的也就只有魏國公府了,走,回府,馬上換衣服,我去魏國公府去!”朱文羽一揮手。
飛馬回到府中,朱文羽飛快地換上夜行衣,說一聲:“老鷹,那我去了。”
“朱兄小心。”沙漠拱拱手道。
“羽哥,小心點啊。”唐韻也擔心道。
朱文羽嘿嘿一笑,趁着夜色,縱身上房,一路便沿着一座接一座的屋頂向魏國公府而去,因是心急,朱文羽展開身形,這一路直如一道黑色流光閃過,一頓飯工夫不到,便已到了魏國公府之外。
魏國公府與平日裡毫無二致,有幾間屋子中亮着燭火,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朱文羽略略打量一下,翻牆入院,只聽院中仍有下人在幹活說話。
“老崔!都什麼時候了?該關門上鎖了!”只聽一個粗粗的聲音在院中叫道。
朱文羽悄無聲息地繞過幾處屋子,直奔上次尤總管和戴興成蕭無涯說話的那間屋中而去。
那屋中果然亮着燈,門開着,朱文羽在對面的屋頂上都能看到那尤總管正和戴興成在下棋。
“銀庫都轉移好了吧?”尤總管一邊落子一邊問道。
“回總管,都辦好了。”戴興成答道。
“老鷹這小子猜得果然不錯,天衣盟確實將銀庫轉移了。”朱文羽沒料到一來便能聽到有用的消息,心中暗喜,旋即又暗暗愁道:“卻不知轉移到哪去了。”
“成都府那邊有什麼消息?”尤總管繼續問道。
“魏國公大約過一陣子便會起程到成都去,和餘掌門談談下一步天衣盟的計劃,此外,可能還得見幾個朋友,多爭取一些實力,以圖大事。”
“嗯,我這邊須得坐守京城,成都還是興成你跑一趟去吧。這邊雖沒什麼事,也暫時沒什麼動作,但也缺不了人。老爺去成都之後和京城的聯絡便由你來辦。”
“是,總管。”戴興成從座中站起,躬身應道。
“呵呵,好了好了,扯遠了扯遠了,下棋,下棋,該你了,興成。”
“是。”戴興成重又坐下,思索半晌,落下一子。
朱文羽再等了半晌,尤戴二人居然再不說話,一心只是下棋,漸感厭煩,心道想聽的東西也聽得差不多了,便悄悄起身,往回奔去。
過了半晌,那尤總管忽道:“好了,朱文羽走了。”
“總管,方纔真的是朱文羽?”戴興成問道。
“定然是他,不會再有別人。這傢伙武功確實不弱,伏在對面屋頂之上,若非我寧神靜聽,都聽不到他的衣袂之聲,至於呼吸更是幾不可聞,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我不明白的是他小小年紀,如何會有如此深的內功修爲?兩年前都還是個宮裡的小娃娃,胎毛還沒退,乳臭未乾,像是突然從地底下練出一身武功來一樣,出來便聲名大噪,在少林寺中壞了我天衣盟的事,沒能挑起少林和唐門的紛爭。此人遲早是我天衣盟的心腹大患。”
“不知他聽了這些話,會不會跟着我去成都。”
“大先生料定他會跟着你去的。興成放心,他只會跟着你,不會對你不利,因他還想從你身上打探魏國公的行蹤。”
“把天衣盟的事扯到魏國公身上也是大先生安排的?”
“這是原來便安排下來的事,要不然怎麼會把趙喜一直養着?爲的就是到了必要的時候用這一招的。”
“怪不得那趙喜什麼事都不幹,總管也非得要留着他呢,果然和魏國公長得有七八分像。大先生果然海納百川,胸有乾坤,妙計迭出,真是直追武侯。”戴興成嘆道。
“呵呵,大先生原本便智計百出,聰明絕頂之人,自然是思慮周詳,算無遺策了。”那尤總管笑道。“好了,好了,朱文羽一走,今夜之事也算完了,你也回去歇息去吧。”
“是,總管。”戴興成起身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