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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被蕭煜那一通折騰,身上的傷口全都裂開,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只是血流得有些嚇人而已,擦了藥止了血,讓傷口重新結痂就沒事了。
蕭煜放她回來的時候其實已經三更了,躺在牀上睡不着,腦海裡總是浮現剛纔的情景,剛剛有點睡意,張媽就派了蘭花來叫她,說是從今天開始要讓她學規矩。顧彌雪沒辦法,即便在蕭煜那裡受了天大的恥辱也也無處訴苦,想要活下去,日子還是照舊。於是換了身衣服就跟着蘭花去了。
等顧彌雪趕到的時候,新招進來的二十名丫鬟已經排成三隊,整齊的站在了凝翠閣敘事的大院,看樣子好像就差她一個了。
張媽的臉色不大好看,二話不說拿起戒尺就抽了下來。顧彌雪的手臂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疼得鑽心,但她卻緊緊的咬着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呼喊。
“當王妃的規矩你不懂,難道做丫鬟的規矩,你也不懂麼?”張媽怒不可遏,擡手又是一記抽打,“王爺把你送到老身這裡來是讓你學着怎麼伺候主子的,你倒好,第一天就睡得這麼晚!老身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以後就不長記性!”
顧彌雪默默的受着,不辯一詞,因爲她知道沒有人會在意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等張媽教訓夠了,她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了一句:“張媽,小雪知錯了。”
“知錯不是嘴巴上說的,要記在心尖上,這回打你幾下是輕的,下回再犯的話饒不了你!”
“是,小雪知道,小雪再也不敢了。”
張媽看了顧彌雪,臉色緩和了一些:“過去吧。”顧彌雪領命,走到隊伍的最後一個空位。
“誒誒誒,我叫小蠻,你叫什麼名字?”顧彌雪剛站穩腳,旁邊一個十五六歲,模樣清秀,一雙眼睛特別亮的姑娘立馬湊上來,拿手肘撞了撞顧彌雪的腰,壓低了聲音跟她打招呼。
顧彌雪不大喜歡自來熟,但想到日後大家都在一個院子裡,相處得不好可能會招來麻煩,於是淡淡笑了笑,禮貌的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小雪。”
“小雪啊,你真厲害,一點都不怕那死老太婆,被她打了都沒喊一聲。我都嚇死了,那死老太婆下手忒狠了,你看我的手……”小蠻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藕色皮膚,上面赫然有好幾道紅印子,顯然被打了不止一兩次。
顧彌雪看了一眼,抿抿脣角,別過臉不說話。小蠻不大爽利,悻悻的放下袖子,嘀咕了一句:“什麼嘛,這麼冷淡……”
小蠻的想法是自己和她都是捱過打的人,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在裡頭,所以兩個人搞好關係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顧彌雪卻不這麼認爲,她想到的是這個小蠻性子直,看起來又很天真,十有八九是個惹禍精,能離她遠點儘量不要靠她太近。她怕她連累自己,也怕自己連累她。
“安靜!給我安靜下來!小蠻,你嫌剛纔打的不夠,現在又皮癢了是不是!”張媽顯然已經盯上了小蠻,拿戒尺指着她警告了她一句。小蠻吐了吐舌頭,連忙閉緊嘴巴。
“經過前兩天的訓練,想必你們已經對嘉清王府有了初步的瞭解。老身知道你們中間有人出身貧寒,也有人是落沒的大家閨秀,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要放下之前的身份,踏踏實實的做王府裡的丫鬟……”張媽開始訓話,一羣丫鬟每人抱了一疊摺疊整齊的衣服分發給每個新來的姑娘,衣服的最上面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篆刻着嘉清王府幾等幾等丫鬟,多少多少號,然後什麼名字。
“你們現在手上拿着的這張木牌寫了你們的號碼和名字,一個人只有一個,它代表的是你們在王府裡的身份,誰弄丟了誰就要吃板子。”張媽握着戒尺,繞着新來的姑娘們轉了一圈,犀利的目光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彷彿能洞察一切,“做下人的,不一定要有多聰明,多伶俐,最重要的是順從,忠心,對主子的命令要無條件的遵從。不管你們之前的身份有多懸殊,來到王府以後都是一樣的,沒有貴賤沒有貧富之分,別耍一些心機和手段邀寵或者排擠誰拉攏誰。學好了規矩和手藝,好好伺候王爺和王妃纔是你們要做的頭等大事,你們可都給我記好了,到時候出了差錯,可沒有人給你們擔着!”
張媽說的話雖然重了些,不過都是大實話,大家都靜靜的聽着,一句也不敢漏了。在這王府裡當下人不必尋常的有錢人家,在有錢人家當丫鬟,做得不好出了錯,頂多扣點工錢挨一頓打罵,但在王府裡,人命就像草芥,死了十個八個也沒人會注意。
不過,這是在訓丫鬟還是在練兵?顧彌雪怎麼覺得王府裡選個丫鬟比她大學那時候的軍訓還嚴苛。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跟着前輩們學習怎麼幹活,怎麼伺候主子了。”張媽讓剛纔送衣服的那幾個丫鬟站成一排,面對着新來的姑娘們,道:“聽好了,按照木牌上號碼的順序,三個人分成一組,每組都由一個一等丫鬟帶着,什麼不懂的不知道的都可以問她,當然出了什麼差錯,她也可以罰你們。有誰不服或者不服管教的,一律杖打二十逐出王府!”
顧彌雪很不幸運的和小蠻分到了一組,另一姑娘叫小葵,比小蠻稍小一些,說話怯生生的,和別人說個話都會害羞得臉紅,性格和小蠻反差很大。領着她們這組的丫鬟叫彩繡,給人的第一印象還算和善,言語間都帶着笑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顧彌雪對這個彩繡卻喜歡不起來,好像她的笑容背後藏這些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