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莊裡溫柔的一塌糊塗的氣氛不同,昭陽公主殷素素這裡雖然提起了林鈺,卻是在冷笑,笑的是柳家,“柳家這是狗急跳牆了?還去找了小鈺?也好意思,人家正新婚就迫不及待的拉人家去摻合事。”
“柳太后無功而返,安慧公主夫婦兩個正在山莊裡修養。”下人看殷素素這般樣子,忙小聲道。
“那女人果然是小事精明,大事糊塗。”殷素素冷笑了兩聲道,“也不看看形勢,她以爲鈺丫頭真是好說話的嗎?這時候橫豎說不動的,誰幫他們說話,誰就是蠢貨。”
殷素素說的沒錯,柳家等世家如今正如日中天,大約有些人有些糊塗想法,也不想想,宇文器手上可是有軍權的,那性格要隱忍有隱忍,要堅毅有堅毅,天資什麼也都夠了絕對不是個傀儡皇帝的料。一開始顧忌他們的功勞,而且登基不久還會收斂些,這些蠢貨倒是囂張起來。
這些世家確實是被之前的勝利衝昏了頭,此時才發現宇文器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不是上一位那麼好糊弄,手上又握有軍權,自己還是常勝將軍,還真不怕他們。柳家一族更是緊張,一開始還想把柳七小姐的父親給撈出來,後來便想着保住柳七小姐的皇后之位就好,再後面便覺得能保住柳家女的皇后之位就好。
然而到底也沒保住,暗自較勁了好一個月,世家還是輸了,等到十月初的時候,判決終於下來,一干人等基本都被砍了頭,有五分之一的自己保住性命外加全家流放,裴圓琛的兄弟,裴澤的叔父自己流放,沒累及家人,柳七小姐的爹最好,保住命賦閒在家。然而最糟糕的是,柳家小姐的後位沒有了,變成了貴妃,元家亦出了一位嬪妃,獨孤家六小姐也要進宮,爭了半天后位竟空懸,沒有落到任何一家手上。
元家這算是意外之喜,他們家算是附於宇文成的,然而顧慮他家勢力,而且激流勇進,只是稍作懲罰而已,並沒降罪,此事中他們家是支持皇帝的,獨孤家亦然。柳家女兒雖然進宮時候比別人高一級,然而看這情況,日子卻着實不算好過。
就是這樣的,還要進宮謝恩呢,宇文器可是說了,那是看在柳太后的面上,看在柳國公的份上,不然罪人之女,實在是難堪大用。柳家人絕對是一邊心裡吐血一邊謝恩的,然而如今這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柳七小姐原本是欽定的皇后,不能入宮的話只能青燈古佛過此餘生,而皇后之位雖然從自家手上溜走了,卻也沒落到別人那裡,日後,大家來日方長!如今的皇帝也不過是宮女庶妃所出罷了。
最高興的當然是宇文器了,殺了那起子罪大惡極的蛀蟲,出了這口多年惡氣,也出了那口被逼着定個皇后的惡氣,藉機削了世家的權柄,總之,想要的目標全部完成,除此之外還能省下大婚的一大筆錢,一切大好。
林鈺是等到事情平息了纔回京的,她不單單在溫泉莊子上住着,附近也逛了一大圈,有小白這個保鏢在,深山老林也去的,何況京郊的山林了,兩人還當了小半個月的驢友,重溫了一下當初躲避張陳兩家追殺時候的情景,過的是非常幸福。
當然,小白還是對宇文器抱怨了一下下。“當初皇上說要大婚才攔着我們沒走的,如今卻又不大婚了。”
宇文器心情正好,哈哈大笑,“朕也沒料到柳家自己作死啊!”
真是太讓人高興,正愁抓不到他們的小辮兒,又不好翻前事,沒想到這羣蠢貨自家找死啊。殺雞給猴子看立了威信,在軍伍上換了可靠的自己人,又省下了一大筆大婚的錢,都是些貪官,光抄家抄的荷包滿滿,怎麼看宇文器都有足夠高興的理由。
這作死一詞用的真是好,小白心裡想,他還不知道這詞是林鈺教給宇文器的,轉頭又笑笑道,“還沒恭喜皇上又添新人,聽說獨孤家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呢。”
獨孤家的小姐林鈺也見過,雪膚花容,明眸皓齒,明豔動人,確實是美麗,單從五官標緻上與殷素素都不相上下的,當然氣度上差遠了。咋一看,是夠驚豔,然而交談之下,倒有幾分花瓶之感,不過也不是說這位小姐差了,只是和那驚豔的美貌相比,實在是尋常了些,就是挺普通有些驕傲的貴族小姑娘。
宇文器倒不是很在乎這個,自個嘆了口氣,“只要不醜,相貌也只是小事。”
白緋若對這句話就裝聽不到,外人或許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皇帝師侄覬覦之心一直沒死嗎?不過是許多事大家都含糊着不說破罷了。
“那,原本定下大婚的日子只做納妃之禮了?”小白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如果不要參加飲宴的話,他是有打算和小玉兩個一道回老家一趟,如今也算是出息了,又娶了這麼好的媳婦兒,論理也該上墳祭祀一下的,而且南邊冬天暖和,尤其他老家那兒,只需穿着夾衣就成的。
不想宇文器這個精明人看透了他的想法,立刻開口道,“便是不進行大婚,這杯喜酒你們還是要吃得的,而且如今已經農曆十月,天氣也漸漸冷了,你也別折騰了,你們新婚第一年,各處年禮也要注意些呢。”
這個倒是,白緋若謝了宇文器的提醒,又有幾分感動,宇文器多忙他是知道的,如今就是白囑咐這麼一句,也要想的着。宇文器自己倒是不怎麼在乎,“也不過白說那麼一句罷了,我倒是羨慕你們日子來着,只是沒有那福分。”
這剛剛還是朕呢,一下子換成我了,約莫着是真話了,然而是真話,也不能接着順着他說自己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有福分吧,雖然小白覺得自己運氣一向很好。估摸了一下,大概是之前的事情對他有些刺激了,便順着勸了幾句。
比起小白來說,林鈺那邊就有些難纏了,柳太后知道林鈺是沒在京城,而且這事林鈺也不好出頭,可是還是有些不滿,便不像以前那麼親切,稍微有些冷淡。然則林鈺卻是寵辱不驚的樣子,稍微解釋了兩句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柳太后原本還想林鈺服個軟,等到見了林鈺這個態度,方纔想起這位的性格,不論外面傳的多溫和,那也是執掌過大權的,心下反而有些後悔,反而軟和了不少。
然而她一開始態度已經多少有些得罪了林鈺,如今可不是以前,柳太后說起話來還不如林鈺分量重呢,便是以前,林鈺從來也欠過柳氏的。嚴格說來,林鈺只欠一個人的。
以她的個性,又是現代人的內裡,也不是別人幾句含糊不清的好話就能糊弄過來的,即使這個別人是太后。一貫的端莊收禮,一樣的說些家常,一絲刺兒都挑不出來,然則親近不親近,柳氏在宮裡混了那麼些年,總不至於連這點都看不清楚。
也是她對林鈺的瞭解不深,換了殷素素,那是絕對不會隨便就得罪林鈺的,殷素素很清楚,林鈺的耳根子硬着呢,和她自己差不多,開罪容易,然而哄轉回來卻難了。可是柳太后清楚她如今的境況,早就不同往昔了,絕對不能和林鈺疏離了,而且這不單單是她的意思,還有柳家家主傳了話,柳家也確實看不太清楚這位新帝,需要問問如今頗得寵信的林鈺。
猶豫了一下,柳太后還是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林鈺,嘆口氣,“你不會真和我置氣了吧,我也是急的,好好的皇后變成貴妃,元家和獨孤家的女兒也要進宮,七丫頭那性格也綿軟,我怎麼不擔憂,你怎麼看,我這些日子可真是愁死了。”
林鈺接了茶,臉上神情雖然不變,眼神卻和緩了一些,喝口茶,微微一笑,“我這話可不好聽,不太敢說呢,太后也再生氣了我豈不是冤枉?”
“哪裡能,我難道是聽不得實話的人嗎?”柳太后固然有幾分不自在,然而林鈺的建議更重要些,如果此時林鈺在這裡打太極,她該更頭疼了。
要真說了實話,約莫你們真該急了,不過不說的話,柳太后也真該急了,稍微點一下他們倒是沒什麼問題,宇文器眼下最重要的目的是麻利的讓這攤子利落起來,而不是和這些世家纏鬥。譬如一個公司正在外強中乾,頗有些風雨飄搖之際,首先目標是讓公司強起來,至少不會搖搖欲墜,而不是和股東們進行大戰。當然有些不識趣的股東經理是要收拾一下,卻不能鬧的人心不安了。
故此林鈺斟酌了一下,嘆道,“這次的事兒,實在是柳文選欠考慮了,倒連累了七小姐和太后。皇上從十四歲就在西北,威望極高,西北的軍隊可是他的嫡系下屬,原就該虧了誰都不能虧了那邊的。而且皇上既然領軍,軍中將領脾氣如何,太后應該是知道的,軍中大將,哪個是允許別人挑釁的,且西北局面關係江山社稷,皇上一向上心,柳文選怎麼做如此愚蠢之舉。”
確切的說,是作死之舉啊,皇帝岳父你還沒當上呢,就敢把皇帝當傀儡看了,皇帝還沒去抽走你家股份,你倒是惦記起了皇帝家自留地,再怎麼着,皇帝纔是最大股東,你這時候就想爭權,不把你殺雞儆猴,殺誰!
林鈺話說的雖然有些隱晦,柳太后倒是懂了,她或許大局觀不好,終究還是個聰明女子,再聯想一下太上皇宇文吉的態度。都說太上皇身體不好,理不了事了,但是作爲夫妻,她還是知道宇文吉身體狀況的,非常糟糕確實不假,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掛了不假,然而勸勸宇文器確實能的。
偏偏宇文吉什麼都不去說,她原本還以爲覺得真是因爲和宇文器父子基本沒情分,又病重。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天下如今不算是他的了,卻還是他兒子的天下,是他宇文家的天下!
一時正心驚,林鈺卻加了一把火,喝了口茶輕嘆了句,“太后也是多慮了,如今柳家還是位極人臣,過去這個坎兒,日子總還是不錯了。”
柳太后原本就驚着呢,被這位極人臣又是一驚,林鈺也說了,那也要過去這個坎兒,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何況她也是讀過史書的,這天下位極人臣的臣子最後有好結果的可不多,尤其還是世家,甚至是敢逼着皇帝娶皇后的世家,譬如當年漢朝霍家,那是個什麼結局?
不得不說一句,以前柳家做的挺好的,不然她家不會出了皇后還出了王妃,位高權重者也不少,只是年前原本掌權的她的父親老柳國公去世了,當下掌權的是他的哥哥,近四十歲的年紀,雖然不算很年輕,卻多少還帶着幾分浮躁,被擁立之功一衝,腦子是有些發昏了啊。
林鈺看着柳太后似乎是明白了,也不打算多做了,說了幾句閒話,便準備告辭,柳太后也不留她,正滿腦子想着怎麼給柳家裡傳話,然而這次是得了林鈺的大人情的,不然萬一沒想明白,說不準整個家族都沒結果,自己親自送了林鈺出去,又表達感謝。
林鈺照單全收,點點頭,等出了太后住的欣榮宮,卻見幾個人一路跑過來,打頭是個頗個眼熟的人,看那人腳步匆匆,便停下了讓人先過,等人過去了方問道,“這人看着倒是眼熟。”
“那是戾王處的人,看這樣子大約是有什麼事情。”
戾王?林鈺一開始稍微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後來纔想起來這是給三皇子宇文成的新封號,因爲中毒,宇文成已然是瘋了,而且他爹宇文吉還在呢,宇文器不好也無意和個瘋子計較,便劃拉一個偏僻宮室把宇文成軟禁起來,宇文成妃嬪兒女同樣降級陪圈。剛剛那個熟人林鈺也想起來是誰了,好像是薛詠詩身邊的貼身大丫環。
那位薛美人,林鈺是頗知道些內情的,多少也有幾分佩服,沒想到她竟然還在宮裡,盧家沒把她沒撈出來?也是,假死什麼,眼下太顯眼,過幾年纔好說些。至於宇文成,林鈺想到這個人,心情多少有些複雜,畢竟人瘋了,以林鈺的心腸,也就難再記人不是……
終究是有些好奇,然而猶豫了一下,到底也沒叫人公然去打聽,這究竟是個禁忌,不是她能插手的。一時公主步輿到了太極殿前,還沒下步輿呢,就有小太監過來。
“皇上和駙馬正在說話呢,請公主過去。”
林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下了步輿。她知道白緋若和宇文器關係其實挺好,白家夫妻倆救了宇文器,又通過白緋若的關係讓他去天山學藝,名義上兩人還是師叔師侄呢。說到這個,林鈺還挺腹誹的,當初第一次見這位四哥的時候,小白同學還裝不認識來着,然而那時候兩人關係還沒那麼近,其中也有些事情事涉隱秘,不足外人道,也就罷了。
後來小白一路跑到西北去投奔宇文器,兩人光酒就喝了無數,共過患難,一起上過戰場,關係自然更佳。說句實話,如果不是和白緋若關係不錯,又覺得小白確實是良人,宇文器還真很難利落放手,怎麼也要爭一爭。不過到底大幾歲,也沒真深愛到非君不可,看着兩人感情好,日子過得不錯,即使心情有些複雜,也替兩人高興。
林鈺進大殿的時候,就見宇文器臉上帶着笑,也是,最近發生的諸多事情,也確實挺稱他心意的,便也微笑着行禮。
閒話了幾句,宇文器便問,“太后那邊怎麼樣?”
“也還好,也說了會約束柳家人的,皇上請放心。聖人言,治大國如烹小鮮,總要慢慢來,”林鈺眨了眨眼睛,暗示道,她能和宇文器說的來,也是因爲她真的是摸得清宇文器的想法。他們兩個是很相像的人,思維在一條線上,想法也差不多,又知道宇文器是要當個好皇帝。
一時宇文器也笑了起來,敲打一下這些世家沒什麼問題,削一削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絕對不能和這些積年權貴鬧翻了。
“真是可惜,你要是男兒,只怕是封侯拜相也不難。”宇文器笑着對林鈺道。
小白聽着宇文器這麼說,眼皮子又抽了抽,別老想法子拐我老婆好不好,他是有心理陰影的,不欲林鈺摻合這些事,怕再鬧出上次的事情來,雖然眼下看着是不太可能了,可是這朝堂上的事情,刀光劍影的雖然看不見,說起來可比江湖還危險。
然則他也知道自己老婆雖然低調,本事其實還是有的,尤其看人看事非常透徹,殷素素自認在這點上比起林鈺還差那麼有點兒,然而有能力的人往往不甘寂寞,當初他學了武,他爹不許他隨便動用,心裡還有幾分不痛快呢。再看他同母姐姐殷素素,依舊當着暗夜裡的女王,也是呼風喚雨的。
正猶豫着要不要說什麼,不想林鈺自己先開了口,“皇上取笑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看的清楚未必有能力去做,我身體素弱,能如今能安閒度日已然是福分了。”
宇文器是有些遺憾的,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際,林鈺總是可靠的,低調有德行,能力夠了,看人看事又非常透徹。然而畢竟是女子,他也不希望另外出現一個殷素素那樣的女人。林鈺的體質也的確是差了些,她都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再強求多說什麼了。小白倒是鬆了口氣,宇文器如此精明之人,怎麼看不出來,輕嘆了口氣,以後便不再提了。
一時閒話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如今京裡的動向,林鈺白緋若也適當的表達了些意見,時候就不很早了,準備回去,宇文器也賞賜了一些東西,不過尋常東西,意思一下而已。
等到上了車,林鈺臉上方纔浮上一絲倦色,靠着丈夫輕輕嘆了口氣,小白立刻緊張起來,“怎麼着,累着了?還是太后那裡給了你什麼臉色?”
“沒有,只是有些厭倦。”林鈺吐出一口氣。
小白還不放心,抓過老婆的小手把過脈了,確實沒什麼大礙,方纔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回去好好歇歇,這次也是柳家鬧的太不像樣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成王敗寇,今兒從柳太后那裡回來,正好碰上了戾王那裡的人。”林鈺慢慢的道,“你放心,我們如今,已經是極好的日子了,我心裡清楚,很沒必要踏進渾水裡。便是當初,也是我自己因爲事涉當年殷家滅門案子,陳張兩家不放過我,沒法子罷了。”
當日多少是有些兇險,七皇子那次算是半個意外不提,卻正好讓她避過了張家派來的人,雖然最後只是丟了些信件,然而多半當初張家是有打算滅口的。從那次回來,林鈺才和殷素素真正打好關係,並且互相利用了彼此的身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沒想到。
最初剛剛從鎮遠侯府裡出來時候,正如那些個雪夜和青青商討的那樣,林鈺是打算走種田流的,過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兩人手裡有些銀子資產,還有幾門顯宦的熟人,也不怕人欺凌,林鈺會廚藝,青青會調香,都是能養家餬口的,誰也沒想到最後能有如此盛景。
小白和林鈺是自侯府出來就認識的,也知道林鈺當初的想法和境況,聽着林鈺這麼說,一邊輕輕的拍着妻子的肩膀,一邊溫柔聽着。
不過到了公主府後,卻還有一件喜事等着他們倆,青青確診有孕了,她四月中出嫁,如今已經農曆十月了,算來也半年多了,不算早也不算晚,不過確實是件大喜事。
看着林鈺明亮的笑臉,幾個丫環一起恭喜,“公主要升格當姨母啦。”
說起來之前的諸位公主出嫁的可都生了孩子,連帶齊王府三位縣主,就是總和丈夫吵鬧的老三也是有了兒子的,可是這和青青可不一樣,拿厚厚封兒賞了來人,猶豫了一下,看看天色實在不早了,便打消了當天就過去探望的打算。
然後晚上開始收拾東西準看她姐姐,還收拾到挺晚,小白同學醋了,他原本與青青之間就有幾分爭風吃醋的矛頭,然而青青已經嫁了出去,而小玉嫁了他,卻是日日相處,此時一看老婆還是那麼上心,難免有一點小憂鬱。
“早些休息吧,你白天不是說倦了嗎?”話音有些酸溜溜的。
“有這樣的喜事,當然一下子就打起精神了。”林鈺帶着笑道,然而一擡頭看到小白同學臉上的表情,瞬間明瞭,又忍不住笑。“你連這個醋都吃啊。”
“這麼喜歡小孩子,我們自己努力生一個怎麼樣?”燈下半美人,老婆本來就好看,這燭火搖曳之下,更添了嬌媚,小白一把把人抱起,強制終止了林鈺準備禮物。
然而說是生個孩子,小白卻和林鈺早商量了不要那麼急,平日都是採取些措施的。他是通醫術的,又心疼老婆,一則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多少還有幾分沒長成,二則林鈺身體確實體弱些,這兩年很是生了幾場病,又操心,便是錦繡裡養着,還是差些,還是等一等身體更強健些。
對此,白家夫妻倆也沒什麼異議,一則兩人厚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他們兩口子也是晚婚晚育的典型,白大俠當年娶妻時候都二十七了,程夫人也二十多了,小兩口還年輕,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二麼,林鈺畢竟是公主,便是公婆,論理他們也管不着。
這就是有地位的好處了,也難怪人都追逐權勢,光看公主出行,要是正式出行,那也是有護衛清道的。不過林鈺平日低調也不愛擺譜,也就是帶着幾個侍衛,並不許擾民。但是卻不是人人像她這樣,喜歡擺譜的人還是蠻多的,有的人就是恨不得有一分的譜擺出十分來,林鈺路上便遇到了她名義上的某個姐姐定安公主一路清道來着,還打了躲閃不及的行人。
林鈺暗歎這位公主略有些看不清,以宇文器的性格,是很見不得這樣的事,這些公主和宇文器還沒什麼交情。當初宇文器還叫宇文棄的時候,宮裡就沒幾個沒欺負過他,沒給他白眼看的。宇文器對這些事還挺記在心上呢,死也不改名,有人提議宇文器雖然比宇文棄強那麼一點,也不是什麼好聽的名字。他登基前有大臣提議讓他改名爲宇文齊,結果被宇文器狠削了一頓。
這樣的皇帝,在他手底下混,你還不低調些,連殷素素都低調了啊,她還是宇文器離不開的權臣。然而林鈺好意去勸,這位還不領情,倒是說了林鈺一頓,還帶着點明嘲暗諷,“安慧公主果然從平民百姓裡爬起來的,如此體恤這些賤民,然而他們擋了我的道,我就打的。”
說完還橫了林鈺一眼,那樣子,雖然二十多歲了,還特別的中二!看的林鈺哭笑不得的,大姐,藥不能停,何棄療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