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假慈悲

農曆十月末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林鈺素來怕冷,已經叫人燒了地龍,因此來人進來的時候,因爲這溫差還沒說話倒先打了個噴嚏,不由有些侷促起來,帶着點不安的看了一眼那邊的人。

不過坐在陽光最好的位置的玻璃窗下的女子卻轉過頭來,溫柔的笑了起來,“我這裡是挺暖和的吧,害的大管事打不適應。”

聽着這善意的話,這位大管事方纔鬆了口氣,雖然說這位主子是以溫柔和善聞名的,但是以前跟着殷夫人的她還是不敢不小心應對,便也賠笑道,“郡主真會說笑,這裡是暖和,光線也好,如今有了這玻璃窗戶,屋裡可真是亮堂。”

林鈺笑笑,“且不要閒聊,我叫你安排的人,安排的怎麼樣了?”

“回郡主的話,已經安排妥當了,您要見一見嗎?”大管事笑道。

林鈺猶豫了一下道,“今兒上午我還有客人,下午你叫人帶着她們過來,我親自看看。另外你等下叫人把給長孫皇后生辰的禮物拿來我看看。”

大管事應了,又問,“郡主您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嗎?”

“叫你辦的事情倒是暫時沒有了,不過你順路叫你兄弟過來,我有些事情差他去跑一趟。”

大管事點頭,這才退下來,倒是林鈺看他出去,又看玻璃窗外初冬深秋衰敗的景色,卻嘆了口氣。

對於眼下的局勢,林鈺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相較傳承數百年的大族,殷素素的根基到底還是淺了點,更別說她了,或許在背地裡興風作浪不難,可是宮裡朝裡能真正頂用的人手還是不足。她們和皇族宇文氏的關係雖然好。但是現在三皇子謀逆,皇族身份敏感,各家連自保都來不及。更不可能輕易動作。

林鈺正盤算着,小白卻從門外走了進來。坐到她面前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殷福,你真準備用那個辦法?”

林鈺知道他三觀比自己還正,是真的除惡揚善的大俠,只怕是難以接受這種做法,因此有些猶豫,不過旋即又苦笑了下。說了實話,“是,至少要先預備着,我實在也沒什麼辦法了。”

說完看了他一眼。她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太了,我自己心裡都不太舒服,可是我實在是本事不濟,保全自己和別人之間。我還是選了自己。”

不想對面白緋若的神色卻極其平和,看她猶豫煩惱的樣子,更是溫柔笑了起來,陽光下竟是有幾分溫潤如玉的錯覺,“何必說這樣的話。如果能犧牲別人保護你,我也會選擇去保護你,我也不是什麼聖人。這件事,其實你不提,我也要對你提起的。”

林鈺也不怎麼在意,笑笑道,“你就安慰我吧,而且到底能不能行還是兩說呢。”

林鈺也實在是沒什麼辦法了,原本就被傳的滿城風雨,三皇子一處罰蘇嫺妃,更是被推到了風頭浪尖上,當日的具體情形能打聽到的人並沒有幾個,多半都是猜測林鈺說了什麼話才讓三皇子處罰了蘇氏。可惜林鈺在這件事上確實挺冤枉,但是卻沒處辯解,而這種發展也是三皇子樂見其成的,把林鈺扯進來,處罰了蘇氏不說,更能敲打一下最近有些翹尾巴的蘇家。

可林鈺就頭疼了,她不可能真的把自己陷進去的,就算不爲了待她如此之好的小白,便是她自己的性格,是絕對沒法子在所謂的宮廷裡活下去的,用紅樓夢裡面賈元春的話說那可是不得見人的地方。她既有着極高的感情潔癖和戒心,也不願意整日呆在那四角的天空下,更何況她到底也沒有那麼心狠。

和蘇氏對上後,林鈺回來就讓殷素素那邊的人調了蘇氏的檔案細看。當日長孫氏作爲繼室進門時候蘇氏流產,長孫氏雖然猜測是蘇氏對她自己動手,卻沒有證據,殷素素這邊卻是能查到真相的,確實是蘇氏自己服用了有助於流產的藥物。蘇氏當日以爲那是個女嬰,所以對自己下了藥,想要陷害長孫氏,不想長孫氏極其強硬,三皇子耳根子也不算很軟,並沒有很好的效果,而且胎兒流下來後發現卻是個男孩兒,蘇氏挺後悔的。

但是後悔是一回事,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做母親的竟能毫不猶豫的捨棄了,來陷害還剛剛進門的正室。這讓林鈺想起了掐死自己親生女兒的武則天,這樣的女人,又是同樣從低處爬起來,絕對不是會輕易認輸的,而且連親生孩子都能捨棄的,其心狠不用說了。

還有柳氏,殺了太子好幾個子嗣,自己親生兒子更可以十年不相認,甚至不聞不問,更別提陸麗妃之流,心底善良的宇文吉的原配皇后,倒是早早的死了的。林鈺知道自己的性格,尚算冷靜從容,並不是外界之前傳言的那麼單純善良,可是讓她做到那種地步,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三皇子真要下旨逼自己進宮,難道還真的抗明旨?而且就算林鈺可以不顧一切,怕到時候也走不了的。因此不管四皇子那邊是什麼歌情況,林鈺已經決定抽身離開了,這段時間也在安排一些重要的下屬不斷離京,只是生意什麼的就沒辦法了,如果四皇子那邊真能成事,自然還能拿回來,如果不能只好捨棄了,畢竟錢財是身外之物。

好在長孫氏生辰前,就算顧忌她的臉面和長孫家的面子,三皇子那種人也斷不會對自己真正下手的。林鈺原定了長孫氏生日一過,當晚就悄悄出京,當然,爲了隱瞞這件事,也做了些別的安排,比如說替身,比如說美人計。

一時最後檢查過了長孫氏生辰的禮物,林鈺叫人包裝收拾好,準備獻上,方見了位客人,此時就已經中午了,午後,便大管事便帶了五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過來給林鈺看。這些人每個都姿容美麗,身材更是勁爆,前凸後翹,更難得氣質雖然各異,卻都不露俗套。林鈺當然沒能力在很短時間找到這些人,這些都是殷素素之前豢養的歌姬舞姬。

當然花叢中總有一朵最美的花,其中還有一位爲首叫徐曉,相貌更是美麗非常,堪稱國色天香,比林鈺更美麗幾分,笑起來極其甜美,完全看不出是青樓出身。當然,這些女孩子其實雖然說是青樓出身,卻是沒接過客沒見過外人的,完全是在錦繡中養成。

“我想,我叫你們做的事情,你們應該是明白的。”林鈺看了一回,嘆道。

“我等明白。”徐曉上前一步道。“能爲郡主做些事情,也是我們的本分。”

“你們還有什麼願望嗎?當然那種不能實現的就不用說了。”林鈺說了這話後,又覺自己真是殘忍,完全是鱷魚的眼淚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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