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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燥熱,辭職在家一直沒有工作的消息,人也就隨着煩躁起來。假如我是我的小麼,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安穩地睡在主人身上,被疼愛被撫摸。但是我不是。所以我得天天守在電腦旁邊,查詢適合的招聘,進行網申,然後等待結果。小麼是我養邊境牧羊犬夢想破滅的替代品。工作辭了,當然也沒有信心去養好一隻邊牧,只好養只貓來慰藉自己。

它陪我,不知度過多少這樣的深夜,蜷在我腿上看我打字,聞我抽菸。

又是這樣一個毫無新意的夜晚。

跳出一條來自“成都寵物交易羣”的消息:

“邊牧妹妹,你已經買到狗狗了?”

“沒有,我不買了。”

“爲什麼不買了?太貴是吧?”

“是。你上次跟我說的價錢,我覺得負擔不起。我最近剛辭去工作,也不能給它一個好的生活,過段時間吧。別說狗了,我心情不好。”

“呵呵,你別誤會,我沒有催你買狗的意思,只是看你這麼晚還在線,問問而已。你有什麼可以跟我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是陌生人的話。我也很煩整天都說狗的日子。其實有時候和陌生人聊聊也很不錯。沒人知道你是誰,就當說說故事。”

“那好,反正也沒人說話。哎,我最近養了一隻貓。不太會養,才兩個月大,今天它拉稀。你懂不懂怎麼回事啊?家裡有耗子,買回來抓耗子,沒考慮它還這麼小。現在養出感情了,天天都是它陪我待業,呵呵。”

“貓我不太懂啊,你去網上查查吧。反正也就是一些腸胃的問題,喂點慶大,一次少喂一些,看下反應。我都習慣耗子了,天天和耗子一起睡。晚上就在我牀底下刨,有天還跑我腳上來了,我說什麼玩意,嚇我一跳。”

“本來最近就煩,耗子更煩。哎,不瞞你說,我今年才畢業的,畢業前兩個月開始就沒問家裡要一分錢,還在外面租房子自己養自己。工作一沒,日子還真苦,真盼快點找到工作。呵呵,不好意思,這麼多牢騷。”

“沒事啊,都是過來人。我說了啊,我願意聽你說話。那你怎麼不住家裡?”

“我不是這邊本地人。在成都上大學,畢業前就在這裡工作,畢業了也就租房子住下來了。我朋友很多都在外省實習或者工作,所以自己一個人天天在家上網。嘿,纔會想到養狗嘛。不過沒跟你談成生意,哈哈,還要你聽我在這裡訴苦。”

“堅強啊。真佩服你這種獨立的女孩子。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覺得自己多麼可憐孤獨,天天都不開心。不過想開點嘛,好好打拼一番,什麼都去幹點,攢點錢,經驗有了,朋友也多了。邊牧妹妹,想開點啊。”

“我也不想這樣,形勢所迫啊。”

“你學什麼專業的?”

“英語翻譯啊。這年頭,做什麼都要工作經驗,翻譯更是。我們這些應屆生,哪裡去找經驗啊?我上個工作是英語幼教,覺得對以後發展沒多大幫助,就辭了。哪曉得,工作這麼難找。”

“不該就這樣辭了的。你想得太簡單了,怎麼不給自己想個後路呢?”

“當時沒想這麼多,年輕人就是衝動。我是衝動的典範。”

“想過創業沒?不過資金是很大問題,還是先別想了。加油找工作吧,存點錢傍身先。”

“你有個很大的寵物店嗎?你知道不,我一直都想開寵物店,這樣每天都面對狗狗,不需要因爲公司的事去和那些人算計。我最討厭耍心機了。哈哈,什麼時候我去你店裡坐坐。看看你的狗狗。哇,邊牧,薩摩,哈士奇……想着就開心。”

“沒有啊,我只有個很小的店。哎,其實你做了這行,就不喜歡了。狗狗總會生老病死吧。再善良的人,見多了狗死掉,也就麻木了。不過歡迎來坐坐,我不是成都人,我是水市人,你得坐火車來,忽忽~”

“哦,水市……,我有個姨媽在你們省會,陽城。我兩歲時去看過她一次,還是被我媽抱在手上。我還以爲你是成都人,因爲這是成都的羣啊。那我來不了啦。我很菜,你信不信我長這麼大,除了兩歲那次,和15歲一次離家出走,就沒離開過成都周邊?”

“離家出走?真夠牛的。和我一樣,夠衝動!”

“那是,嘿嘿。年少輕狂嘛。對了,跟我說說你怎麼起家你的店的?我學學。”

“存了很久的錢啊,大學畢業之後什麼工作都做。我還把我攢了幾年的鼓賣掉了。那時候有一隻巨型貴賓和一隻小哈,我租了個鋪子,就起家了。那會兒我只有一個木頭做的小櫃子用來裝狗,呵呵。不過女生別做這行,真的,做了你就會發現很殘忍。”

“鼓?沒看出來還是搞音樂的呢。不錯不錯。對了,我分不清楚喜樂蒂幼犬和蘇格蘭牧羊犬幼犬哦。”

“很好分嘛。”

“說說,嘿嘿。”

“……”

……

這是我第二次和陶樂在網上說話。

我們就一直這樣,圍繞着狗和貓,工作和心情,聊到不知道深夜幾點。我說,我困了。不過謝謝,我心情有好轉。那你去睡吧,他說。我答應他去睡,然後隱掉身,進入他的空間。

相冊裡是他不同品種大大小小的狗,還有上次他給我發我圖片的那隻叫Jerry的邊牧,的確很帥氣,特別純。看來Jerry的寶寶他要賣那個價錢也值了。我一張一張頗爲仔細地看他那些狗,想象着他抱着它們,幸福的感覺。

然後看到一架鼓,一套的。估計這個就是他賣掉的鼓了。旁邊坐着一個鼓手,很模糊的照片,看不清楚臉,只隱約看到這個男人很瘦,低着頭琢磨他的鼓。

邊看着,眼皮也就打架了,然後我關掉電腦,和我的小麼,一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