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率領破陣營突入燕京的第五天。
天空暗森森的,冰冷刺骨的秋雨一顆顆的灑了下來,很從容,也很乾淨。天是灰暗的,但是有古怪的黃色光芒從雲層後透出來,天色卻比大白天的更加分明一些,一眼看過去,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時不時有風亂七八糟的捲了起來,捲起了雨滴野蠻的抽打在了士兵們的身上,讓那些體格不甚很好的士兵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自從厲風他們那天從東門衝進城後,李景隆就派駐了兩萬大軍在東門口上紮下了一個大營,把東門也給封上了。但是李景隆還是沒有攻城,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每天都有一隊隊的朝廷士兵列隊整齊的在燕京城的城牆下往來巡邏,但是就是沒有一個靠近城牆一里地的,而城內的軍隊也沒有出門主動挑戰的意思,雙方似乎達成了默契,那就是你不打我,我不動你,安靜的坐着等着過年。
也許小貓是唯一的例外。他的頭上罩着一柄紫色綢緞的大羅傘,身後跟着破陣營的一百條牛高馬大的漢子,端坐在南門口的吊橋上,正對着李景隆的中軍大帳。小貓啃一口烤肉,就對着李景隆大營叫囂幾聲:“李景隆,是條漢子的,出來和你家虎爺單條一局,放心好了,虎爺我只折斷你的手腳,絕對不會扭斷你的脖子的。”或者又是某些污辱性的言語:“孃的,老李,你不會昨天晚上玩娘們把腿給玩軟了吧?和你家虎爺打一場會怎地?你害怕了不成?”
每次小貓一旦叫囂開了,那些腰包鼓囊囊,身上換了嶄新的鎧甲、兵器的破陣營漢子頓時就是一通大聲的嘲笑,對着李景隆的軍帳做出了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甚至有人衝到了距離李景隆的大營只有三百丈的地方,衝着人家的大門撒上一泡尿後,再施施然的跑回了吊橋。
朝廷大軍已經被小貓挑撥得火冒三丈,無數官兵恨不得生生的撕碎了小貓,但是李景隆不下命令,就硬是沒有一個士兵敢私自出戰,所以大大的便宜了小貓以及他身後的那一百個兵痞,他們作威作福、耀武揚威的囂張了四五天的功夫,硬是沒有人出來說他們一句。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雨也慢慢的下大了,小貓身體哆嗦了幾下,抖落了身上的幾顆水珠,滿足的把最後一根羊腿舔得乾乾淨淨的,在身後破陣營最大的一個兵痞趙老大的褲子上擦乾淨了自己的手,操起了虎咆刀,晃動着身體喝令到:“小子們,回城,孃的,這李景隆硬是他師孃教出來的本事,這還叫男人麼?居然不敢和虎爺我動手?”
立刻馬匹如潮,那趙老大更是刻意大吼大叫着:“虎爺,您可是天下無敵第一猛將啊,那赤蒙兒也被您一棍給擊倒了,那李景隆也就是他老子號稱大明第一戰將,現在他老子早就死了,估計他連他老子的三分本事都沒有,怎麼敢出來和您比劃啊?”
小貓得意的朝着李景隆的中軍營寨大笑了三聲,隨後揮動了一下虎咆刀,帶着一百條兵痞收拾了一下狼藉的桌案、羅傘,施施然回城了。
燕王府內,朱僖懷裡抱着一隻來自波斯的奇種白貓,笑呵呵的看着厲風說到:“厲虎最近幾天可是大大的長了我們的士氣,就他一個人硬是壓得朝廷二十萬大軍沒有脾氣,呵呵。。。妙哉。李景隆到底在想什麼,二十萬大軍在城下,每天用度都是不少,他怎麼敢耽擱下去?”
厲風摸摸下巴上的鬍鬚,皺着眉頭說到:“這李景隆,心計詭秘,倒是難得猜透他的想法。不過我們可不能大意,十萬民夫已經訓練了四天,最起碼他們會在城頭上砸石頭了,這十萬民夫上了城牆,起碼可以頂得上八萬到十萬朝廷兵馬,這就不怕他們攻城了。。。只要我們自己不輕敵,他李景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把我們怎麼的?”
僧道衍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白雲老道,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道長以爲如何?”
白雲老道連忙稽首到:“老道我也就會幾手鬼畫符的功夫,要說這征戰廝殺之事,還是要聽諸位的意思。”
呂老太監用非常‘慈祥’的目光看了厲風一眼,桀桀怪笑起來:“那李景隆在想什麼,公公我也許可以猜得一些。朝廷大軍到來之時,燕京城外三鎮五鄉十三村的百姓紛紛逃進了城裡,公公我吩咐錦衣衛查探了一下,其中混進了三百七十三名不在當地百姓戶籍上的精壯男子,這些人,不是李景隆的密探又是什麼?”
厲風恰到好處的拍了呂老太監一記馬屁:“呂公公辦事,那是滴水不漏的,李景隆小兒罷了,饒是他詭計多端,又怎麼是公公的對手?”他的心裡彷佛被塞了一塊冷豬油一般的難受,那呂老太監怎麼越看自己越是那種曖mei的表情呢?厲風心裡已經起了歹意了:“這老傢伙,要是對我不懷好意,說不得只能教小貓下黑手一拳打斷他的脖子了。”
呂老太監咯咯直樂:“厲將軍可真會拍公公我的馬屁啊,嗯,這李景隆倒是想得不錯的,那些混進城來的傢伙,這幾天都在和我們城內的一些文武官員勾結呢。不過,那些武將都是懼怕我們王爺的,偷偷摸摸的,都把風聲給公公我漏了出來,那些文官麼,可就不怎麼牢靠了。”
朱僖猛的抓住了懷裡那隻白貓的脖子,兩根手指微微用力,掐得那白貓慘叫了一聲,翻起了白眼。朱僖滿臉都是那種鐵青色:“莫非,那羣廢物還敢作亂不成?呂公公,你說,他們想要幹什麼?”
呂老太監輕笑了一聲:“他們可不是廢物啊,殿下。就說那燕京典薄吧,自己府裡就有家丁百餘人,平日裡也是按照士兵的要求訓練的。這些文官家裡加起來,大概可以湊出一千五百人手,如果他們半夜裡突然去突擊一方城門,加上那三百多死士帶隊衝鋒,城防軍措手不及之下,城門可就不保了。”
‘喵’的一聲慘叫,朱僖‘咔嚓’一聲擰斷了手中白貓的脖子,隨手丟出了大殿門外。他氣惱的站起身來,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巴掌,喝道:“好啊,這羣混帳,父王起事的時候,他們好容易才順從了父王,現在又想翻天了不成?給我殺,給我殺,寧可殺錯三千,不可錯放一個。呂公公,凡是有嫌疑的,都給我殺了。。。我就知道這些混帳還想着朝廷,還想着允玟那小子。”
朱僖的臉上是一臉的猙獰,滿臉的青色。他獰聲說到:“滅了他們滿門。。。不,哼哼,呵呵,嘿嘿。。。他們敢做叛逆的事情,我就要他們一輩子後悔。男丁全殺了,全家女人,不分老幼,全部官賣進教坊,我要他子孫世世代代爲奴爲娼。”
呂老太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層很年輕的紅色光澤,他笑眯眯的,興奮的說到:“老奴遵命。。。呵呵,不過這事情,交給厲大人如何?抄滅逆黨,這也是一分功勞,老奴要功勞也沒有用了,就着厲大人帶領一千王府護衛,把那些個無君無臣的混帳,都給抄家了吧。”
朱僖也莫名的亢奮起來,他連連點頭,也不多說話,直接書寫了一道令諭,蓋上了燕王府的大印,丟給了厲風。他陰冷的笑着:“厲主管,你給我去殺,放手的殺。。。我允許你便宜行事,你看誰不順眼,你就給我滅了他滿門,總之我不允許一個可能妨害我們燕王府的人活在世上。”他突然又古怪的笑起來:“你帶上獨孤勝,呵呵,看看他們家裡有漂亮的女兒,不如你們就收了罷,哈哈哈哈!”
厲風看了看滿臉猶豫的白雲老道,微笑着說到:“如是,臣遵命,臣這就去帶人抄家滅族。”說完,他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白雲老道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畢竟還是沒有說出來。僧道衍微笑着看着白雲老道,滿臉都是笑容。
厲風剛剛走出大殿,就看到小李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身上衣服被淋了個溼透,似乎小李子也在運功驅逐寒氣,他衣服上正在散發出一絲絲的白色蒸氣。厲風熱情的朝着小李子打招呼:“李主管,幹什麼呢?什麼大事你要這麼趕?”
小李子到了厲風身邊,狠狠的跺跺腳,對着老天罵了一句:“孃的,大秋天的下這麼多的雨,這可真真是怪事了。唉呀,厲頭兒,你說這事情,要告訴給主子麼?那三殿下不知道從哪裡蒐羅了一個絕色美女,說是要獻給殿下,只求殿下讓他出去透透氣,說是發誓再也不去強搶民女了,最多就去晴樓逛悠,這不是一筆糊塗帳麼?”
厲風聽得這話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嘀咕着在小李子耳朵邊說到:“這話,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這絕色美女,就看看掌櫃的是否喜歡,要是喜歡就收了不是?三殿下那邊,畢竟是掌櫃的親兄弟,我們別多嘴,就看掌櫃的怎麼想,莫非還真能把三殿下、四殿下給當犯人一般的困起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呀!”
小李子默默點頭,突然笑起來:“你可不知道,乖乖的真不得了,那女人柳眉兒我小李子李公公剛剛看過,嘖嘖,果然是一代妖姬,這眼光兒一轉,就好像被溫水泡在了裡面一樣,公公我全身都發軟,好不要人命啊。”小李子訕笑着:“要不是公公我去了勢了,這女人公公我還能放過她?嘿嘿,得,厲頭兒你看樣子也有事情要忙,我這就去給主子彙報去。”
厲風笑了笑,拍打了一下小李子的肩膀,從腰帶裡面掏出了幾顆碩大的紅寶石塞進了小李子的手掌心,隨後慢吞吞的走進了雨地裡。天空的雨滴一滴滴的灑落,卻是在距離他的身體還有一尺遠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飛了老遠,哪裡沾得到他的身體?
小李子羨慕的讚歎了一句:“孃的,這先天級的高手,可真比公公我厲害多了,唉,要是公公有這一份功力,那裡會淋成這樣子?唉!”他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着手心內那價值鉅萬的四顆紅寶石,不由得嘴巴都笑得咧開了:“好東西啊,這出門辦事果然是有油水可以撈的,嘿嘿,給人方便,就是給己方便,這厲風嘛,可是好朋友,這兄弟可是要交的!”
厲風飄進了呂老太監辦事的錦衣衛的大院裡面,也不多說,把那手諭一拿出來,點起了一千王府的護衛,在二十個紅衣太監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朝着王府外走去。就在大門口,剛好碰到了大搖大擺的走回來的小貓,厲風心裡一尋思,叫小貓跟着自己走了,然後叫那趙老大去破陣營點上五百兄弟一起去發財。
這燕京城的衙門,下設文武百官,就是一小朝廷,原本是用來輔佐燕王平日裡處理事情的。這些官員,都是朝廷直接委派的,自然是心向朝廷,遵從朱允玟的號令的。尤其是燕王府自成一個體系,朱棣又只喜歡那些能夠衝鋒陷陣的武夫,搞得這小朝廷是人氣冷淡,平日裡都難得見得朱棣的面。等得燕王府造反了,他們這些官員還能說什麼?燕京城的軍隊,可都在王府手下控制着呢。於是乎,他們只能紛紛附逆了。
這李景隆大軍一來,那些探子一上門聯絡,這些官兒就感覺着自己的機會來了。朝廷大軍二十萬,城內只有兩萬多人馬,怎麼說這燕京城要回歸朝廷的懷抱了。於是乎,那些原本就心裡不服氣,心裡惦記着應天府的那位皇帝,成天在家裡指着朱棣咒罵的文官們,立刻就和李景隆走到了一起,準備帶領自己的家丁,約定了時間去打開燕京城的城門。相反是那些孔武有力的武將,他們深知燕王府的厲害,那些探子前腳出門,他們後腳就把李景隆的計劃給賣給了呂公公的密探了。
‘嘩啦啦’一聲,一千錦衣衛團團圍住了三所連在一起的宅邸,每個錦衣衛都是腰掛繡春刀,肩膀上披着一件半長不長的黑色披風,加上裡面的錦緞長袍,看起來好不威風,好不煞氣。大街上原本還有一些百姓在走動,一看到這個架勢,立刻就嚇得四散奔逃,哪裡有人敢過來看熱鬧?
趙老大他們一羣破陣營的士兵恰好趕到,一看到這個架勢,頓時明白自己發財的機會又到了,這不是擺出了一副抄家的派頭麼?只要他們衝進去,砍死了府裡的人,大頭肯定是要上繳府庫的,但是順手牽羊的摸點金銀細軟,這也不是難事啊。這些兵痞興奮的摩拳擦掌,交頭接耳的說到:“還是厲老大和虎爺夠義氣啊,這可是發財的買賣。”
厲風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從錦衣衛的副管太監手上拿到的名單,冷笑了一聲:“這名單上有三十五家要抄呢,大家動作快點,男人全部砍了,女人麼,太老的也砍了,其他的都集中看管起來,事後全部賣去教坊司。。。這裡是三家,還有三十二家,都看好了麼?”
一個紅袍太監尖聲尖氣的說到:“厲大人,您放心,那三十二家,也都有密探看得牢牢的,保證他們跑不掉。”
厲風點頭,手一揮,喝道:“小貓,你帶着兄弟們進去,男人就全部斬了,女人就不要亂下手,她們可是可以換銀子的。”
小貓興奮的吼叫了一聲:“兄弟們,來啊。那李景隆他孃的不敢和我們動手,這次可找到消遣的玩意了。”他沒有帶那根鐵棍,順手揮出了一刀,一道紫色電光一閃,厚重的大門頓時被劈開了,他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幾個家丁鬼叫着衝了出來,大聲的呵斥着,可是小貓可懶得聽他們的解釋,劈出一刀,那些家丁全部做了刀下亡魂。
趙老大他們歡呼一聲,挺刀執槍的衝了進去。厲風站在兩扇被踢開倒地的門板上,看着細雨打落在院中小道邊黯淡的苔蘚上面,輕輕的問了一句:“你們覺得,抄滅人家全族的時候,這味道好麼?”
他身邊的紅袍太監狠狠的獰笑着,恭敬的鞠躬到:“厲大人,這些逆黨,都是自尋死路的傢伙。他們附逆,反抗我們王爺,那就是該死。他們的兒女子孫,也自然全部該死。。。嘿嘿,不瞞大人,每次我們抄滅他人家族的時候,心裡倒是很高興的。。。嘿嘿,看到那些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大人,跪在我們面前抱着我們的大腿哀求我們手下留情,這味道可真是絕了啊。”
厲風面上表情紋絲不動,但是心裡卻是有了一絲的厭惡感。不知道怎麼的,自從趙老大他們帶着同伴衝進這個院子後,厲風突然就聯想到了右聖帶着數百下屬衝殺進青雲坪的那幅情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厲風快步走進了這棟宅院的正廳內。
一個眉須皆白的老頭兒狼狽的倒在地上,臉上紅紅紫紫的滿是巴掌印,小貓手忙腳亂的在搜刮那些值錢的小物事,他可是記得厲風說的,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就一定要有錢這句話,所以現在小貓是對錢特別的敏感,一個銅錢都不要想從他的面前溜過。而趙老大,則是已經壓在了一個丫鬟的身上,瘋狂的撕扯着那個丫鬟的衣裳,嘴裡含糊的吼叫着:“孃的,老子憋了好幾個月了,你不讓老子快活一下,現在就宰了你。”
那老頭兒倒在地上,嘴裡淒厲無比的嚎叫着:“天啊,你們這一幫畜生。”
厲風身後跟過來的幾個太監瘋狂的奸笑起來:“哈哈哈哈,畜生?啊呀呀,楚大人,往日你不是很神氣麼?自詡忠義剛潔,每次看到公公我們,都是一臉不服氣的模樣麼?怎麼咋,今天公公我們來了,你就倒在地上哭起來了?哈哈哈,你還惦記着應天府的那個兒皇帝不成?孃的,那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慘叫着從後堂衝了出來,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撕扯了下來,幾個破陣營的軍漢正滿臉色眯眯的追在後面,嘴裡不乾不淨的喝罵着。小姑娘猛地撲倒在了那楚大人的身上,嘴裡尖叫着:“爹,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娘被他們殺死了,弟弟也被他們殺了,他們到底爲了什麼啊?”
三條軍漢衝了上去,他們嘴裡怪叫着:“小寶貝,你爹他勾結朝廷兵馬,想要賣了燕京城,我們是王爺派出來剷除禍根的,哈哈哈,小乖乖過來吧,讓爺們好好的心疼心疼你。。。嘖嘖,好細好嫩的皮肉啊,一掐都會出水咧。”
楚老頭慘叫着,爬起來對着那幾個軍漢亂打,嘴裡狂吼:“你們這羣沒有天良的,你們殺了老朽就是,你們,你們幹嗎要禍害我的家人?”
三個軍漢哪裡肯聽他的?一腳就把他踢飛了好遠,死死的抓住了那一臉驚恐的小姑娘,‘嗤啦’連聲的,小姑娘被扒了乾淨,三個軍漢你爭我搶的就要把她按倒在地上。那幾個紅袍太監鼻子裡面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不斷的急促的叫嚷着:“快,快,按住她的腿,幹,幹,乾死這個臭娘們。。。你們這幾個廢物,去四個人,按住她的腿和手啊,這不就進去了麼?”
厲風心裡莫名的衝起了一股子火焰,人影一閃,幾個太監的臉上被重重的抽了好幾個耳光,滿嘴大牙‘噼裡啪啦’的噴了出來。厲風怒吼了一聲:“閉嘴,別忘了你們是太監,他孃的,做太監就要有做太監的本分,你們這麼想玩女人,趕明兒我給你們一人一瓶回春丹,讓你們去晴樓過足癮頭。”
這幾個太監頭目氣得眼前發黑,他們哆嗦着指着厲風,嘴裡喝罵着:“厲風,你好大的膽子,除了呂公公,還沒有人敢。。。”
小貓咆哮一聲撲了上來,一人一拳的,把他們全部給打飛出了大堂,小貓怒吼着:“孃的,你們敢罵風子?虎爺我不掐巴死你們,虎爺就是你們養大的。他孃的,你們下面那根玩意都沒有了,還看人家玩女人怎麼的?”小貓衝了上去,惡毒無比的一人一腳的賞在了他們的下體上,頓時那幾個太監抱着下身,瘋狂的抽搐起來。
幾個軍漢已經嚇呆了,他們就看着滿臉殺氣的厲風衝了過來,然後眼前黑影一閃,他們還沒有看清厲風手上的動作,就已經被打飛了出去,那剛剛脫下自己褲子,正要就地強暴那小姑娘的軍漢,更是被一掌打碎了好幾根肋骨。
厲風冷冰冰的喝道:“抄家滅族,也要有抄家滅族的本分。你們是士兵,不是街頭的地痞無賴。。。殺了所有的男丁,把這老頭兒的腦袋砍下來送去王府,年老的女人全部殺掉。。。但是誰要是敢糟踏那些女子,我可以親自動手,給他們來一個了斷。小李子剛剛和我說,說世子府的公公不夠用了,我正考慮着給他送幾個新人進去。”
厲風猛的炸吼起來,如雷的聲音震得整個院子都顫抖起來:“金子銀子,一分不許少,要殺的人,一個都不許留。。。女人,你們誰再敢碰這些女人一根頭髮,我就閹割了他。”
一手就把那嚇得呆滯的趙老大吸了過來,厲風抓住了他的脖子,冷冰冰的看着他,獰笑到:“盜亦有道。。。我們奉命抄家滅族,不代表我們有權力去禍害人家的女兒。想想看,你自己的姐妹、長輩被人淫辱,你會很開心麼?沒有下次,再也不許有下次了,明白了麼?”
趙老大那的下體立刻就軟榻榻了下去,他哆嗦着嚎叫着:“老大,我們再也不敢了。”他感覺得到,厲風的手掌很冷,很有力,隨時可以輕鬆的卡斷他的脖子。而且他毫不懷疑,只要他再犯一次,厲風絕對會把他碎屍萬段。他出沒戰場也有好久了,但是從來沒有碰到此刻的厲風那樣可怕的人,從厲風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他感覺到面前的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不是人類,而是一種未知的可怕生物。
厲風冷笑一聲,隨手把趙老大扔出了三丈外。他冷冰冰的看着那些渾身顫抖的破陣營漢子,冷笑到:“燒殺搶掠,這是本分。。。強暴,只要不是我們自己的子民,我不管你們,老子不是菩薩,不是神佛,沒心思普度衆生。。。但是誰要是敢在我的面前,禍害我們大明朝自己的子女,不要怪我滅了他滿門。”
他丟出了幾張銀票,低沉的說到:“要女人,老子請你們去最好的晴樓玩最好的姑娘,大家財肉交易,兩不虧欠,你情我願,老子不管。。。外出征戰,只要是元蒙、女真、高麗、百越那些地方的百姓,隨便你們牆尖多少,老子就當作沒看到。。。但是你們要是敢在大明朝的疆域內犯事,老子生劈了你們。”
悠悠的長嘆了一聲,厲風指指天空,冷笑到:“不要忘記了,上面有老天爺看着的。”
似乎是爲了證明厲風的話,一道極大的閃電劈了下來,震得整個燕京城都顫抖了三下。大堂內的那些破陣營士兵自覺內心有愧,倉惶的跪倒在了地上,連連呼喊不已。趙老大大聲的發誓着:“厲大人,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
厲風嘿嘿的笑了幾聲,輕輕的一掌擊出,那楚老頭頓時一聲慘叫,被擊飛了好幾丈,重重的撞擊在了牆壁上,腦漿迸裂而死。厲風低聲的嘆息了一聲:“嘿,滅人家的滿門,這味道不好受啊。。。不過,不滅也不行,誰叫我選了燕王府呢?就算不是燕王府,朝廷裡面每年無辜又殺了多少人?”
小貓呆呆的看着厲風,不知道厲風到底怎麼了。他是虎妖,根本不覺得殺幾個人有什麼不好的,反正對他來說,人和山上的猴子一樣,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不是害怕殺人太多,有損自己的道德,他還巴不得每天都砍他幾千個活人當消遣的。
兩個時辰的功夫,三十五家官員被抄滅,從家丁到那些官員,只要是男丁就沒有留下活口。那些女人之中,厲風還是動了好心,丫鬟之類的,只要拿出了賣身的協約,他就直接扔了一些銀子給她們,打發她們走了。只有那些官員的直系親屬,那些女人才被集中的關押在了一起,準備送去教坊司充當技女。
那幾個捱打的太監滿臉陰沉的偷偷摸摸的看着厲風,咬牙切齒的握着拳頭。厲風教訓了他們一頓,已經和他們結下了深仇,一個太監低聲說到:“他敢動我們,我非要報告給呂公公,讓他不得好死。。。當他現在得王爺的寵信,就好了不起麼?”
另外一個太監陰險的說到:“他不是放了足足有一百多丫鬟離開麼?就這個罪名,我們可以扣死他。嘿嘿,私放罪囚,這可是死罪。”一羣太監頓時都陰森的笑起來,他們感覺着,厲風就是那個觸犯了他們利益的人,所以,一定要整死厲風,這才能體現出他們的威嚴和權力來。
厲風回過頭去,他已經聽到了這些太監的對話,他不由得也起了殺心。輕輕的摸了摸腰間的破天刀,再想想那天水柔晶和地炎金,厲風臉上滿是殺氣。輕輕的揮揮手,厲風冷喝道:“錦衣衛和諸位公公,都回去王府罷。小貓,你帶破陣營的兄弟回去,好好的教訓他們,以後我不喜歡他們再作今天的事情,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趙老大,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揍你?”
趙老大畏縮的走上前了兩步,低聲說道:“大人,這是小人們不爭氣,這。。。”
厲風緩慢的點點頭,陰森的說到:“回去給你的那幫兄弟都說說,給他們說清楚,爲什麼我今天會動手揍你們。要是你們下次還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那些銀子,你們分了不少罷?以後要女人,自己去晴樓找,不許騷擾民間,否則。”厲風揮起一掌,‘嗤啦’的一聲,一道青色掌風狂卷而出,一堵青磚院牆整個的被震成了粉碎,彷佛沙子一樣細碎的倒落了下來。
一掌擊出,那些太監立刻閉上了嘴巴,他們這時候才突然明白,厲風是一個他們得罪不起的高手。而那些錦衣衛、破陣營的士兵,更是一聲都不敢吭,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低下了自己的頭。
厲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吩咐到:“諸位公公,你們可以回府稟告今天的事情了。。。小子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不去見殿下了。”說完,厲風輕盈的飄了起來,幾閃之下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小貓帶着那些破陣營的士兵走了,幾個太監低聲的詛咒了幾句,也帶着那些錦衣衛朝着王府的方向走了過去。
很輕鬆的就跑到了燕京城最高的北方城樓上,厲風坐在了一個屋檐挑角的陰影下面,加上他身穿的青色長袍,黑暗的夜色,一時間他彷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一隊巡邏的士兵快步走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厲風就坐在自己的頭頂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一手之間,三十五個家族飛灰煙滅,厲風只能儘自己的力量,護住了那些無辜的丫鬟而已,至於那些官員老爺們的女兒、妻妾,他是沒有力量去保護他們,也不想去保護他們的。厲風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上了一些不怎麼幹淨的血跡。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幹掉和阿竹爭奪地盤的混混幫派,可以肆無忌憚的殺戮元蒙的戰士和族人,但是這一次,他是在朱僖的命令下,去屠殺了近乎兩千沒有太多抵抗之力的大明朝的百姓。
看着自己的兩隻手,厲風低聲的咕噥了一句:“還是權力好,那些官兒,誰能躲得過?就算我,不也要聽命行事麼?。。。那張三丰,號稱活神仙,結果不也要爲朱元璋效命麼?誰能逃得掉?”
厲風握緊了拳頭,低聲的嘶吼着:“弱肉強食,本來如此。。。如果我足夠強,我就可以不聽命行事,如果我的勢力足夠大,我就可以救更多的人。翻雲覆雨,支手遮天,要麼我自己足夠強,要麼我的勢力足夠強,沒有別的道路啊。。。老天恕我,我手上沾染的無辜之血,不是我厲風情願的。身不由己,罪不在我。”
自欺了好一陣子後,厲風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裡再次的射出了逼人的神光。就在剛纔,他的心裡還是一團亂麻,他總感覺,今天的自己,就是那帶人殺進青雲坪的右聖,他把自己和心中最大的仇人等同在了一起,這讓他的道心大亂,幾乎就要立時走火入魔了。幸好他放走了那些無辜的丫鬟使女,讓自己心中的負罪感輕鬆了不少,然後,他用那種阿Q般的精神給自己洗清了罪名,讓自己最終的心安了。
他低聲的自我嘲笑:“管他的呢,總之,這些罪孽不是老子要造下的。。。不殺那三十五家人,萬一他們放朝廷大軍進城,兵火一起,可能百姓要死傷不知道多少,我,其實我還是救了不少人的。。。三清道尊在上,這不能怪我的。”
長吸了一口氣,厲風把這念頭放在了腦後,輕鬆的看着天空。在他的眼睛裡,他可以看到一顆顆水滴緩慢的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反射着城牆上的燈火,彷佛一顆顆的珠子一般。輕盈的揮出了自己的手臂,厲風的指頭彷佛蘭花一樣在空中盛開,頃刻之間,他連續彈擊了方圓三尺之內的五百七十三顆水珠,陰柔的力量讓他們在空中彈射交融,最後匯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水球。
體內真氣輕輕引動,那顆水球懸浮在了厲風的手上,彷佛凝膠一般微微的顫動着。
厲風似乎感悟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是很清楚的。在這個漆黑清冷的夜裡,面對自己同樣清冷、淒涼的心境,看着手中陰柔的水珠,厲風不由得癡了。
一陣微風從城外颳了進來,掠過了兩隊巡邏的戰士,掠過了城樓,朝着燕京城了過去。
近乎冥思中的厲風猛的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化爲一道虛影,毫無聲息的跟着那條身穿青色長袍的人影,飄然進了城。
厲風的目光如電,可以看到那人面如冠玉,英俊瀟灑,頜下三縷柳須,透出着一股子乾淨俐洛的儒雅派頭。頭頂一根青巾扎住了髮髻,就是透出了這麼一股子清爽閒適的味道來。看他那沒有絲毫煙火氣的輕身身法,明顯是一修爲登峰造極的高手。
輕輕的搖搖頭,厲風跟着這人已經在燕京城轉悠了三圈了,他不由得奇怪起來:“這人怎麼老是在城裡轉圈子呢?莫非他要找人?但是那裡有三更半夜,一個人在人家屋頂上亂跑來找人的?”
厲風有點按捺不住了,他的身體突然消失在了空中,帶着一道刺耳的破空聲,他突然的衝到了那青衣人的面前,微微拱手到:“這位兄弟,小子厲風在此有禮了。。。如許良宵美景,兄臺孤身一人,好不寂寞,不如我們找個熱鬧的地方,好好的把酒言歡如何?。。。兄弟我知道這燕京最好的晴樓醉香樓,如今正是紅火的時候,不如我們。。。”
那青衣人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再看看漫天豆大的雨珠,又看看厲風一本正經的神色,突然的笑起來:“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罷了,那就承情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