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是不知要說些什麼纔好。林曉琪卻是在看到他這副樣子時嗤笑一聲，果然，一切沒有了感情負墜阻攔的東西，做起來要輕鬆得多也容易的多，只是心中隱隱的墜痛感讓林曉琪知道，她從始至終都將凌珣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只是當喜歡碰上怨恨，林曉琪從來都是選擇怨恨。
身上危險的警鈴突然想起，林曉琪反射性得鬆開自己緊握住子車南皇脖頸的手，腳尖點着牀腿向後退去，一道銀色的鋒利閃光在她眼前劃過，輕而易舉地帶下一截柔軟的頭髮，髮絲在半空中輕飄飄的晃晃悠悠的下落。擡手輕輕摸了摸自己被劃傷的臉頰，一滴血珠滴落在她的指腹上。
摸着自己嘶啞的喉嚨子車南皇使勁咳嗽幾聲，大口呼吸着空氣中的氧氣，蒼白的臉色才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漸漸紅潤起來，握緊手中的匕首子車南皇此時看着林曉琪的目光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感情，混亂的就像深海中數不清的魚種。眼神緊緊盯着林曉琪，子車南皇轉了轉自己手腕對着凌珣說道“凌將軍，你若是還不想本王死的話，就好好放出你的實力。”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看着對方。”
眼神掃過林曉琪臉頰被劃開的傷口，凌珣身邊的氣息突然冷了下來，聞言直接對着子車南皇冷冷回道“子車南皇，我勸你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你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出演挑釁，我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放開手摺磨一下也是無妨的。”
看着凌珣望過來的眼神林曉琪舔了舔指腹上的血珠，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牀上因爲攻擊她而爬起來的子車南皇，勾了勾脣角勢在必得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世間有一種說法叫做生不如死，可是凌珣，我說的難道還不夠清楚嗎，我要他死，我要他子車南皇去死，不是折磨，不是欺凌，是死，是消失，是徹底地離開這個人世，你懂嗎，凌珣！”
話音一落林曉琪沒有再給嶙峋任何回答的時候，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眨眼間已經來到凌珣的身後，手中數十根銀針以刁鑽的角度紛紛打向子車南皇的軟肋處，只是子車南皇對她早有防備，就算此時的身體虛弱但是全力防禦的話還是能夠阻止林曉琪的一擊的，而這之後凌珣也有了時間插手來阻止。
對凌珣就算林曉琪不想承認，但她的心已經給了答案，沒有用上十成十的武力卻用上了十成十的用心，在最初的憤怒和怨恨褪去之後，林曉琪竟是害怕自己的出手太重會傷了對方，多麼可笑的自己，多麼可笑的原因，老天爺既然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爲什麼還要讓她再愛上一個人，再次有了這麼致命的弱點呢！
看着林曉琪和凌珣兩人纏鬥，子車南皇扶着胸口挪到一邊的地方安穩坐着，他本就因爲林曉琪之前的攻擊而深受很重的內傷，現在又捱了林曉琪這麼多的攻擊，日後不知要花費多少物力和心力才能好轉了。
只是坐在一邊看着林曉琪的手法和打擊角度，子車南皇本就皺着的眉頭漸漸鎖得更緊了，其實早在兩人最開始交手的時候，子車南皇便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在面對其他敵人的時候遊刃有餘的招式一旦對上林曉琪，竟是全都會被對方一眼看穿，而後便是以更快的速度被反擊，林曉琪見招拆招的能力實在太強。
本來只是以爲林曉琪的速度更快內力更加深厚纔會讓他毫無反手之力，但是現在看着凌珣和她的打鬥子車南皇突然之間有了茅廁頓開之感，之前他的失敗縱然有林曉琪速度更快的原因，事實上更多的還是因爲兩人的招式源出一門，都是以角度的詭異作爲支撐點攻擊敵人方，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怪不得子車南皇面對林曉琪的時候總是有種詭異的奇怪感，原來兩人的招式竟是如此相像，看着林曉琪的眼神慢慢變得深思起來，他敢斷定林曉琪不是他們南疆國的人，但是又爲什麼會他們南疆國獨有的武功招式呢。
錯開凌珣的攻擊林曉琪淡淡的眼神掃過子車南皇身上，她和凌珣之間的打鬥算得上游刃有餘，自然不會因此而忽略一邊真正想要殺死的子車南皇。林曉琪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卻不會撒謊，她向來說到做到，說想殺子車南皇便是真的想殺對方，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殺死對方，就像她曾經工作的時候一樣。
接連幾個錯身，林曉琪贏超高速的移動留下數個殘影混亂凌珣的視線，看着對方有些困惑但格外嚴肅地皺起眉頭，林曉琪沒有再遷就他而是直接閃到了子車南皇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一瞬間錯愕的表情，林曉琪微微張開嘴巴做了一個簡單的口型，子車南皇的瞳孔瞬間睜大，因爲他看到了兩個字“再見。”
擡腳直接踹斷了子車南皇的雙腿讓他無法逃跑，林曉琪一彎腰便掐住了對方血跡斑斑的脖頸，手腕一動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然後便是滿臉震驚神色的腦袋軟軟掛在脖子上。林曉琪擰斷了子車南皇的脖頸，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猶豫和等待，因爲她不會再給對方任何可能活下去的機會，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鬆開手，已經失去了生命作爲支撐的身體像一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一般，在半空中從林曉琪的手中軟軟落下，凌珣立刻閃身過來接住子車南皇的身體，手指放在他的鼻尖，動作一頓，呼吸，沒了。
忍了又忍凌珣還是無法平靜心中的噴薄的情緒，對着一邊的林曉琪直接吼道“林曉琪，你可知和平對於邊關的人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只要我們將子車南皇安穩的送回南疆國，兩國之間起碼能有百年和平，但是現在，他們有了打破和平進攻我國的理由了，你知道這代表着多少人要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嗎！”
“早就不在乎了。”看着凌珣眼神中幾乎能將她淹沒的怒火，林曉琪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他的頭頂，舉起自己雙手放到凌珣的視線，林曉琪突然慘然一笑“沒有了牽着我雙手的人，這個世界如何，我早就不在乎了。”
拂袖轉身，林曉琪沒有再給凌珣一個眼神，空蕩蕩的雙手就像她此時的心一樣，空落落的。子車南皇的死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喜悅，反倒讓她覺得出奇的落寞，就像那個時候的自己一樣，手刃了長久以來的執念，她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些什麼，周昌的奏摺已經在送往京都的路上，想必宣明帝在看到之後對方也就沒有幾天的好日子能過了。
那她要做些什麼呢，還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她林曉琪去做的呢。冰涼的風拂過他的面頰，吹起她垂肩的青絲，淡淡香味飄進鼻尖林曉琪的眼神突然晃了一晃，卻終究還是歸於一片寂靜，濃厚的霧氣遮掩了清透的湖水，只剩一片冰冷的寒氣依然飄散在周圍。
看着這樣的林曉琪凌珣覺得心間一痛，扶着子車南皇的手微微收緊，他向來是個鎮定的人，只是此時的心慌讓他的行動超過他的大腦，直接開口便對着林曉琪問道“那我呢，我對曉琪來說是什麼，也是不在乎的一部分嗎，也是可以隨意拋棄的東西嗎？”
跨出門檻的腳步緩緩收回，林曉琪聞言擡頭看着門外的大雨淋漓勾了勾脣角，原本壓抑在喉間的輕笑聲漸漸放大，大到林曉琪的眼角竟是不自覺地落下一滴淚水，擡手抹掉這似乎顆象徵着軟弱的淚水林曉琪好笑地說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永遠不會成爲朋友，現在看來卻是向敵人的身份進了一步，我又何必在乎你呢。”
“何必呢，自取其辱，自找苦吃，自甘墮落——”最後這一句話林曉琪說得小聲，像是夜間的囈語一般，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才聽得見。
聽着林曉琪話凌珣心中的不安突然放大，他覺得若是自己現在不做什麼，那麼以後他將再也沒有機會彌補。看着林曉琪再次擡起的腳步凌珣眼神一亂，突然想到今早的事情開口解釋道“是不是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你來戰場找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若是因爲我而錯過了，我道歉，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戰場上受傷，僅此而已。”
“不用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不要道歉，何況你的道歉也換不回任何東西。”林曉琪淡淡說道，此時的心中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滋味，淡淡的惆悵，淡淡的失落，以及淡淡的悔意和迷茫。林曉琪很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自己無法對凌珣做什麼，同樣的她也知道自己無法平靜地面對他，蒙上一層死亡陰影的愛情，再也無法找回最初的程澈和乾淨。
就像上一世自己選擇死亡一樣，不是沒有可能活下去，不是不想活下去，而是沉重愧疚壓得她喘不過氣，死亡永遠都比堅持來的痛快和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