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那時候你還沒出生。”
“哦……那…樂樂是第一次去見叔叔,叔叔肯定是媽咪的好朋友對嗎?所以,我要買個禮物送給叔叔,作爲初次見面禮。”
聽着孩子的話,蘇晨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酸澀,卻是笑着說,“沒關係,叔叔不需要禮物,樂樂和媽咪去看看他就可以了。”
“爲什麼呢?既然是媽咪的好朋友,樂樂想要買個禮物,這樣叔叔一定會很喜歡我的哦。”
“因爲……叔叔在天堂。”
小朋友這下不明白了,天堂?那裡是什麼地方。
蘇晨後來沒有再說什麼,打了電話讓池越來公寓接她,池越的動作很快,僅僅五分鐘就到了樓下。
“蘇小姐,要去哪?”
“去墓園。”蘇晨和樂樂坐定位子,淡淡吩咐。
池越立即就反應過來是去見誰了,看向後視鏡中的女子,眉目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遲疑的說道,“需不需要和厲先生一起去?”
“不了,我想自己先去看看他,這麼多年沒見了,也許他也想和我單獨聊聊天。”蘇晨微笑,心裡卻有些苦澀。
池越沒有再說什麼,啓動了車子就一路向着墓園開去。
半個小時後……
香港墓園。
“蘇小姐,我在這裡等你,有事打我電話。”
蘇晨彎腰對着池越一笑,“好,麻煩你了,池特助。”
“不麻煩,這是應該的,而且厲先生今天不用我的車,他讓我照顧你就可以,厲先生也擔心現在你剛回來,怕會有媒體來騷擾你。”
媒體?蘇晨一想也是,現在捕風捉影的人太多,他倒是想的周到,心中不免又爲他的體貼溫馨。
轉身,牽着樂樂的手一路向墓園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步子很壓抑,似乎是承載了很多無法言說的疼,越是接近那裡,越是邁不開……
今天的陽光格外燦爛,好像是知道今天她會來這裡,所以,他也知道了嗎?
原澤亦,你知道我來看你了對不對……
身邊的小人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異常沉重的心情,不禁問道,“媽咪,你怎麼了?”
蘇晨抽噎了一下鼻子,笑笑,“沒什麼,媽咪是太想念叔叔了所以忍不住有點難過。”
“哦,原來是這樣,媽咪不難過,馬上我們就可以見到叔叔了哦。”
蘇晨再也裝不下去了,“樂樂,其實叔叔在天堂的意思是,我們再也看不見叔叔了,因爲,他去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是我們觸摸不到的地方,但是我想,他在那裡應該是快樂的,至少會比現在活得快樂。”
是啊,這一生,他受盡了多少委屈和苦痛,她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他身體上的痛苦,但是她也懂,那種需要每天靠藥物器械維持的生命,面對着四面都是圍牆的白色牆壁,像是被囚禁的鳥,靠着那奢侈的氧氣來支撐生命的力量,那樣的疼……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終於來到了那尊墓碑前,蘇晨顫抖着將手中的雛菊和百合放在他的面前,四年了……
他還是那樣的笑容,沒有變。
依然還是那樣瀟灑俊逸。
還是人們心中那個永遠不敗的天皇巨星。
原澤亦,我來看你了,原諒我遲到了四年纔來看你,我想,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來,樂樂,這就是媽咪說的那個叔叔,叫他原叔叔。他是你爹地的親弟弟,所以,他可是你親叔叔,就跟你舅舅一樣,是你的親人。”
再小的孩子,在見到這裡的環境,還有這石碑上的照片後心裡也有些數了,原來,媽咪說的天堂,就是已經不在的人。
雖然幼年的他還不懂,可是他也能感受到媽咪心裡的一些難過,下意識的抱住蘇晨的身子,輕聲安慰道,“媽咪別難過,原叔叔一定會很高興看見我們來看他,而且樂樂這麼乖,他也一定很高興認識我,我們要高高興興來看他是不是?”
蘇晨沒想到,才如此大的孩子就會知道哄人,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說,“是,原叔叔一定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樂樂這麼乖巧懂事,誰都會喜歡的。”
拿出帶來的可樂和被子,滿上。
“你生前的時候心臟不好,不能喝酒,所以,我就帶了這個來,你知道我雖然酒量還可以,但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東西,況且,酒是個傷人的東西,喝了只會讓人頭更疼,所以我們還是喝可樂吧,以前你在的時候我們沒有好好聊過,一直好像都是我在麻煩你,無論我怎麼讓你爲難,你都是笑着對我說沒關係,不要緊,我很好……當時的我太驕傲,一心只想着成功,就算是知道你喜歡我,可我也沒有能力去迴應你,我那麼自私,你卻還是那麼包容我,可我還在你最痛苦的時候,那麼誤解你,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你說一聲再見,原澤亦……我很後悔,你愛上我這樣的人,卻還說你是幸福的,這樣的你叫我怎麼辦纔好……”
蘇晨時候的很哽咽,幾乎快要說不下去,樂樂也感覺到了她的悲慟,抱住她的手臂輕輕安慰,“媽咪,你別難過了,叔叔一定喜歡看你笑,因爲媽咪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你看叔叔也在笑呢。”
蘇晨一愣,就此看上了原澤亦那張兩寸照片,照片上的他乾淨明朗,笑容就像這充足的陽光,滋潤着世間萬物,讓每一個人的心都充滿了溫暖。
“是啊,你原叔叔以前最愛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都不知道可以迷死多少女孩子呢,對了,你原叔叔曾經是個超級大明星,所以迷他的女孩很多,當時你媽咪我還是他的頭號粉絲呢。”
樂樂立即眼睛一亮“真的?原叔叔是個超級明星?那媽咪你有沒有留着原叔叔的簽名?”
“額……這個倒,確實還沒有。”蘇晨一臉尷尬,轉而又對着照片上的男人佯裝怒意,“你看你當時那麼紅,咱們那麼熟,別人都有你的簽名,怎麼就是獨獨落下了我的份?現在你親侄子問你要簽名了你說怎麼辦?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這些,就原諒你好了。”
蘇晨自說自話,臉上全然是笑意,剛纔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原澤亦,你當初給我的那封信裡說的那句話是對的,有些事的確不是表面看到的就是那樣,你哥很好,他對我對樂樂其實都很好,所有的事情都是誤會,誤會讓我們錯過了彼此,一錯就是四年,不過現在都過去了,對了,我來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說到這裡,蘇晨稍微一頓,“昨晚他向我求婚了。”說着還把帶着鑽戒的那隻手伸出來給他看,“我決定嫁給他,你會祝福我吧?”
此時的她,笑容和聲音裡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而這一幕,全被另一雙眼睛看了去。
“喬叔叔?”
蘇晨一怔,轉身就看見喬垣站在那裡,後者對她扯開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巧,在這裡遇見你。”
“喬叔叔?”
樂樂的聲音吸引了蘇晨的注意力,一個回頭,就看見了站在他們身後的男人,不是喬垣,還會是誰?
後者,對她扯開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巧,在這裡遇見你。”
大概,她也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他,到底還是意外的,想起之前種種,再次面對他總有份不自在,但還是清着嗓音打招呼,“是啊,我過來看一位老朋友,你呢?”
男人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滯,隨即說道,“我來看我母親。”
母親?
蘇晨一愣。
忽然想起不久前,有一次,他打電話給她,那次他喝得有些醉,迷迷糊糊之中,說了他母親的一些事,不多,她也沒能聽清楚,那次,好像是他母親的忌日。
那樣大醉過一場的人,想必是很想念那個女子的吧,蘇晨忽然也才察覺到好像從未聽說過關於他母親的事情,以及他的父親。
“最近,你還好嗎?”蘇晨扯開脣角,找了一個輕鬆一些的話題。
喬垣莞爾一笑,“還不錯,回來後,看清了一些人和事,始終覺得,還是以前的我比較適合自己,也……不會再猶豫迷茫什麼了,大概,這就是我的命,命裡註定沒有就是沒有。”
“喬垣,其實我……”
蘇晨怎麼能聽不出來他話中有話,但是,沒有那樣的感覺就是沒有,愛情不是先來後到,也不是培養就能有的,說實話,她不太瞭解他,偶爾能從他的眉宇間看出一些淡淡的壓抑的憂傷,她總也讀不懂,但是卻希望他能將心裡的事情釋放出來,不要太過壓抑自己。
“你什麼也不用說,我很好,真的,也不用因爲我感到有太多負擔,或許,我對你就是欣賞,並沒有到達愛的程度,算起來,我們纔不過是朋友而已,這樣的朋友之情不足以到達愛情,我懂。”
蘇晨勉強的笑了下,儘管他這樣說,可爲什麼她總覺得他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又或者是她多慮了?
但,總而言之,她還是很感激有他這樣一個在危難時候伸出援手的朋友。
“喬垣,總之,我真的很謝謝你,當時那場官司,是你給我很多勇氣,如果不是這樣,我也許在那時候就已經崩潰了。”
“現在呢?”
蘇晨一頓,什麼?
喬垣失笑,“現在,你覺得幸福嗎?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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