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諾看了看銅鏡中些許模糊的影像,雖然說化妝品有些簡單,但是經過冬兒的巧手,還的確有了化腐朽爲神奇的效果。
“嗯,冬兒果然是個好手!”谷千諾讚道。
“那是縣主您天生麗質,奴婢不過簡單地修飾了一番,就有了這樣驚爲天人的美貌,今兒您去賞花宴,定比華安公主府的鮮花還要耀眼!”冬兒笑着道。
谷千諾無奈地笑笑,道:“哪就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可弄好了?”
“嗯,奴婢伺候您更衣,是剛剛做好的新衣哦!”冬兒興沖沖地跑去取了衣裳過來。
谷千諾站了起來,冬兒仔細地幫她穿戴好衣裳,大紅色的長裙,上面繡着幾株白色雪梨花,與她今日的梨蕊妝倒是相得益彰。
冬兒看着谷千諾,微微有些出神。
谷千諾拍拍冬兒的臉,說:“傻丫頭,回神了!”
冬兒的臉立刻佈滿紅暈,羞澀地道:“縣主,您看起來真美……”
“傻姑娘,馬車都備好了麼?”谷千諾問。
“嗯,都準備妥當了,虎子駕車,陳伯還挑了二十個護衛跟隨,咱們排場擺的足足的!”冬兒笑着道。
谷千諾點點頭,雖然說這種妝模作樣的陣勢,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但是也的確要給人看看,即便得罪了軒王殿下,她依舊活的如此瀟灑風光。
馬車從公主府駛出的時候,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圍觀,恐怕這樣的場面,即便是真正的公主出行,也未必能夠見到的。
原因無他,只因谷千諾一直都是京城裡下至黎民百姓,上至達官顯貴都“津津樂道”的人物。
褒貶不一的評價,伴隨着嬉笑怒罵,谷千諾也算是一時風光無二。
華安公主,平日都是居於安國公府的,但是她出嫁前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雖然不住在公主府,但是每逢以公主名義飲宴,還是會到此處來的。
谷千諾的車駕停在了公主府門口,引來了不少人側目,衆人好奇的不僅是谷千諾如此高調出行,更驚訝的是,華安公主竟然邀請了谷千諾前來赴宴。
要知道,縱然皇帝不計較谷千諾的之前狀告軒王的行爲,反而給她封了縣主,恩賞有家,但是不代表皇帝心裡不計較啊,能在皇權中心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誰敢輕易和谷千諾相交?
偏偏身爲皇帝的妹妹,華安冒了這個“天下之大不韙”。
谷千諾被冬兒和季春扶下了馬車,那些好事之人,都恨不得脖子再多長几寸,卻偏偏被那紅衣墨發的女子,驚豔地忘了回神。
“天……公主府的大小姐,竟然這麼美啊!”
“噓……現在該喊縣主娘娘了!”
谷千諾聽着那竊竊私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無論何時,你永遠要保持美麗,保持昂首闊步的姿態。
哪怕前一刻你還在流淚,但是一旦站到了人前,就擡起你高傲的腦袋,露出你最漂亮的笑容!
弱者是會贏得短暫的同情,只有強者,才能贏得永久的尊重!
谷千諾像個真正驕傲的公主,走向了華安公主府的大門,門房禮貌地朝她微笑,做了個有請的姿勢。
谷千諾也沒有絲毫不自在,朝着府內走去。
谷千諾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花廳裡已經坐了一些客人,身爲主人,華安公主自然是位於上位那位,見到谷千諾,原本熱鬧的說笑聲,頓時安靜下來。
有的驚訝,有的不屑,有的帶着看好戲的笑。
谷千諾卻全然沒有放在眼裡,只是朝着華安公主盈盈一拜,道:“千諾給公主殿下請安,公主萬福!”
華安公主點點頭,對谷千諾的禮數表示讚賞,笑着道:“千諾,不必多禮,來……坐到本宮身邊來!”
衆人對華安公主如此禮遇谷千諾,更加不解了,要知道,這公然和得罪了軒王殿下的谷千諾如此熱絡,恐怕不只是軒王府不高興,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恐怕也是要不快的!
可是谷千諾卻有些猶豫,雖然季春說過,華安公主和她母親有舊故,但這般熱情,卻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畢竟她是燙手的山芋,身爲公主和安國公夫人,華安不可能不清楚,此時伸出橄欖枝,並非良機!
但是谷千諾並未拂了公主的面子,反而落落大方地坐到了華安公主的身邊。
華安笑着拉着谷千諾的手,道:“千諾,好些日子沒見你,出落得倒是越發標緻了,遠遠看着,本宮都以爲你母親回來了!”
谷千諾矜持地笑着,道:“多謝公主殿下當日之恩,千諾感激在心!”
華安笑着搖一搖頭,沒有提那件事,反而道:“今兒來了,就好好玩玩,多交幾個朋友,別整天憋在府中,沒甚趣味!”
谷千諾微微點頭,道:“是!”
衆人見華安公主如此厚待谷千諾,也不好多說什麼,各自說了幾句恭維的話,顯然不是衝着谷千諾,而是爲着今日的主人,華安公主。
可是有懂事的,就有不懂事的,一羣人真虛與委蛇地寒暄着,門外便有通報聲:“清河公主到!”
話音剛落,就有一團火紅色躍入衆人眼簾,清河公主一進門,笑容正燦爛如煙霞,卻在看到谷千諾的一瞬間,僵硬在了嘴角,眉頭立刻輕輕蹙起。
衆人看到清河公主這身紅衣,再看看谷千諾,便明白了過來。
華安也似乎敏感地覺察到了不妥,正欲開口圓場,卻聽清河郡主朝着她微微欠身,道:“皇姑,今兒您這來了貴客啊?”
華安公主笑着道:“清河,別調皮,千諾也算是自家人,什麼貴客不貴客的!”
“是麼?自家人,哪門子的自家人啊?我說皇姑,您啊,就是爲人太和善了些,好好的賞花宴,竟什麼人都能來了,我還爲着您這帖子,高興了好些天,沒想到……哎,皇姑,您這是做慈善還是幹什麼啊?這樣的破落戶來了,可不影響您賞花宴的風景?”
清河公主說話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留,句句諷刺。
華安公主看了一眼谷千諾,卻發現她絲毫不爲所動,依舊掛着笑容,就像沒聽到清河的話一樣。
華安公主微微蹙眉,道:“清河,注意你的言辭!”
“皇姑,我說的有什麼錯了?別說安寧公主早就去世了,就算她還在,又算得什麼,不過是先皇隨意封賜的一個外姓公主。至於這位縣主娘娘,我就更加覺得好笑了,憑着譁衆取寵,狀告軒王兄獲了有名無實的頭銜,還真是讓我等被封了公主的,感到顏面無光!”
清河公主明顯是不會給華安公主的面子了,雖然一口一個皇姑的喊着,但是身爲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她這般肆無忌憚,不是沒有緣由的。
谷千諾知道,如今清河公主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着這些權貴對她的真實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谷千諾,或諷刺,或同情,更多的是在期待谷千諾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