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銘看着谷千諾,然後才問道:“谷千諾,你對劉四之言,有何話要說?”
谷千諾只是淡淡地道:“這四人,並非昨夜那四人,我能有什麼可說的?”
“你好好看清楚,這四人當真不是昨夜那四人?”何銘問道。
谷千諾道:“當然不是,昨夜那四人我曾親自去審問過,若是對要殺自己的人都認不出來,那我未免也太蠢了!”
“你有何證據證明這四個人不是昨夜的四個人?難道你懷疑我京兆尹衙門調換了人犯不成?”何銘怒聲問道,顯然是對谷千諾極爲不滿。
谷千諾苦笑一聲,道:“何大人,這個案子,您一開始拒不受理,軒王殿下開口了,您才肯開堂審理,如今又提上四個不相干地人冒充刺客,還問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府上的下人和昨夜那幾個官兵皆可證明!”
何銘道:“那幾個官兵你可認識?本官可以立刻叫他們上公堂來辨認!”
“城防營的昨夜當值的官兵,大人派人去查查,自然能找到!”谷千諾道。
鳳子軒的眼神微微一冷,看了一眼何銘,何銘立刻道:“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你可還有別的證據,你們府上的下人自然是幫着你說話的,不能作爲呈堂證供!”
谷千諾笑了笑,道:“自然還有證明方法,人的手印是不同的,大人叫他們按個手印,和認罪書上的對比一下,不就一目瞭然了?”
“況且,昨夜時間倉促,我們府上找不到紅印泥,就劃破的其中一個人的手臂取的血來按手印,若是這幾個人身上毫髮無傷,那足以證明他們是冒充的!”
谷千諾看了一眼鳳子軒,她以爲這個軒王殿下有多聰明,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兒都不知道!
鳳子軒的臉色果然變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昨夜那幾個刺客受了傷。
該死的!
“我們沒有被劃傷,都是谷小姐瞎編的!”劉四立刻出言辯解。
“大人可以找人鑑別一下,那認罪書上的手印,是不是血,不僅是血,還是人血呢!”谷千諾平靜地道。
鳳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諾,眼裡帶着幾分讚賞,然後道:“看來這案子也無需繼續審問了,漏洞百出!”
“晉親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鳳子軒激動地站了起來。
鳳之墨微微露出笑容,道:“軒王,你何必激動,這幾個人肯定不是刺客,但也沒法證明,他們就是被你調換的,你這麼激動,可是有做賊心虛之嫌哦!”
鳳子軒額頭的青筋暴起,想要發作,卻最終忍了下來,道:“何大人,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何銘一聽,責任竟然跑到他身上來了,頭上又滲了一層汗,忙用袖子擦了擦,才道:“趙捕頭,這四個人是不是昨晚被公主府送進來的?”
趙捕頭跟着何銘這麼久,自然聽得懂何銘的意思,趕緊看了一眼劉四等人,然後道:“這……應該是不會錯的,但昨晚也不是屬下親自羈押的,屬下並不認識那四個刺客長何等模樣!”
“人關在你們牢裡,不管認不認識,也不至於提錯人吧?”谷千諾冷笑了一下。
何銘額頭的冷汗更多了,看了眼鳳子軒,頗有求救之意。
鳳子璜冷笑了幾聲,道:“真是無法無天,何銘,我看你這個烏紗帽是戴膩了,竟然做出如此膽大妄爲之事,本王必定參奏你一本!”
何銘嚇得癱軟在椅子上,趕緊跑下來,跪地道:“誠王殿下,恕罪啊,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昨夜那四個人犯丟了,下官被迫無奈才找了四個人頂替的!”
“這個能隨意頂替麼?身爲京兆尹,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可還有國法可言?”鳳之墨搖了搖頭,眼裡盡是失望和憤怒。
好好的一個西鳳國,才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就成了這般模樣,這還是父皇曾經勵精圖治所,嘔心瀝血所創造的盛世朝廷麼?
何銘抖如篩糠,汗水已經溼了官服,看起來狼狽不堪,谷千諾只是站在那裡,微微露出冷笑。
鳳子軒怒而不語,眼神看向谷千諾,帶着森寒的殺意。
鳳子璜問道:“墨弟,你以爲此事當如何?”
“還是等皇上回京再處置吧,京兆尹徇私枉法,自然是要皇上來定奪的,至於軒王殿下*一案……恐怕還要儘快找人蒐集證據,無論是非曲直,總要有個說法!”
鳳之墨第一次表現出了他的認真來,這案子看似只是谷千諾一個人的事兒,但是足以說明,鳳子軒和鳳子璜兩人爲了爭權奪勢,是如何不擇手段的!
單是谷千諾狀告鳳子軒,鳳子軒還不至於用此手段來撇清,恐怕也是鳳子璜插了一腳,他怕鳳子璜藉機將事情鬧大,纔會出此下策的!
鳳子璜點點頭,道:“墨弟所言極是,那此事我就託付給大理寺和刑部咱且處理,等父皇回京,再行定奪!”
鳳之墨點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谷千諾,道:“谷小姐,你可有異議?”
“多謝晉王殿下,誠王殿下,臣女沒有異議!”谷千諾知道,此事到這裡,她已經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因爲接下來,只要交給鳳之墨和鳳子璜,鳳子軒就已經無暇顧及她了!
何銘跌坐在地上,不管怎麼,今兒他是在劫難逃了,早知道,就堅持不受理此案也好。
可是他身爲鳳子軒一黨,如何能不爲鳳子軒辦事呢?只求此事鳳子軒不倒黴,他還有一線生機!
何銘哀求地看着鳳子軒,鳳子軒卻只是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什麼也不要多說。
圍觀的百姓皆被遣散了,但此事卻還只是剛剛開始,谷千諾攪動的這場風波,誰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何種情況!
但是有一點,谷千諾卻明白,她和鳳子軒之間,已經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死結!
可是她並不在乎,她要保命,就不可能不得罪鳳子軒,因爲皇上是授意鳳子軒來處置她的性命!
她暫時還沒那個能耐跟皇上正面抗衡,只能從鳳子軒下手,幸而天助她,鳳子軒也不是一家獨大,還有誠王鳳子璜這麼個隨時盼着他死的對手在!
利用這場黨爭,她倒是可以作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