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中,就屬她最耀眼,一身紅衣,無暇美顏,即便見慣了美貌女子的他,也不得不側目而視。
谷千諾卻只能迴避他投過來的眼神,眼睛不知該往何處去放。
華安公主笑着道:“之墨啊,你回京這些日子,可是一次也沒來看過我啊,這些年都不見了,你還好?”
“牢姑母惦記着,我一向很好!”鳳之墨道,笑容裡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意味。
華安的笑容卻顯得有幾分艱難,道:“好好好,來人啊,添幾張坐席,你們既來了,就一塊坐吧!”
雖然說都是女賓,但西鳳國究竟沒有太嚴格的男女大防,這種宴會上,男女同席還是很平常的,只不過看主人家的心情罷了。
不一會兒,清河公主也跟過來了,道:“子珏,我不過走開一會兒,你就跑了,害我一番好找!”
“清河姐姐,你不是嫌和女賓們一塊兒不痛快麼,怎麼又跟過來?”趙子珏笑着打趣道。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谷千諾,道:“我樂意,你管不着!”
趙子珏衝她做了個鬼臉,清河公主也回以白眼,卻還是挨着趙子珏坐下來。
華安公主笑着道:“你們倆啊,從小吵到大,卻還是吵不散,小孩兒脾氣,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我是懶得和他計較,好歹喊我一聲姐姐!”清河公主瞥了一眼趙子珏。
趙子珏笑着道:“那是,若我不理她,怕是西鳳國上下,也找不到一個肯跟她吵架的人了!”
“纔不是呢,趙二爺,您剛剛是沒見識到,你吵了這些年也沒贏過,可是有人卻讓咱們清河公主吃癟了!”坐在趙子珏對面的芷蕙郡主笑的別具深意,眼神看向了谷千諾。
趙子珏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卻見谷千諾一臉鎮靜自若的表情,彷彿沒有聽到芷蕙郡主的話一般。
“怎麼?竟有人能把我清河姐姐都吵贏了,那我是要拜會一下,好偷個師,往後啊,就再也不怕清河公主了!”趙子珏笑着道。
清河冷哼一聲,道:“有些人不過是山間竹筍,本宮纔不稀罕與之爭長短!”
谷千諾笑了笑,道:“未出土時先有節,縱凌雲處也無心,不曾想清河公主對我竟有如此高的讚譽,真是慚愧,慚愧!”
鳳之墨噗嗤一聲笑出來,趙子珏詫異地問:“晉王兄,您笑什麼啊?”
此時倒是蘇一柯在趙子珏地耳邊嘀咕道:“笨蛋,清河公主罵那谷千諾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山間竹筍,可谷千諾卻偏偏要曲解公主的意思,說公主贊她虛化若谷,有禮有節呢!”
趙子珏這才哈哈笑出來,道:“妙人,妙人!”
清河公主被氣的臉都紅了,道:“真是皮厚,本宮那是贊你麼?”
“公主妙口,以竹喻我,自然是讚美,難不成是罵我?華安公主方纔還道,那些輕慢我,羞辱我的人,纔是真正無禮無知之人,如清河公主這般身份高貴,見識廣博,有禮有節的人,怎會無知無禮,自然是讚我!”
谷千諾依舊笑眯眯的,將清河公主對比的更加粗野無知,偏偏罵人還拐彎抹角,令人想發作都找不到由頭。
趙子珏又笑了,道:“近日來常常聽聞縣主的名字,到哪兒都有谷縣主的故事聽,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是令在下佩服,清河姐姐,您還是別跟縣主吵了,如此有趣的縣主娘娘,你怎麼捨得罵?”
清河公主憤憤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就你會憐香惜玉!”
“那必須的呀,京城裡誰不知我趙子珏最懂憐香惜玉?”趙子珏倒是不以爲忤,笑容灑脫不羈。
華安公主忍不住笑罵道:“你這個潑猴,不學學你兄長上進,整日裡啊,就知道調皮!”
“母親,原本就說好了的,兄長繼承父親的衣鉢,我就負責玩耍,怎地又責怪我不上進了,況且,我不入仕途,但若論世家子弟中,武功誰第一,那我是當仁不讓的,如此就足以了!”
趙子珏倒是頗爲自信,除了中州那些以武爲尊的人,他在四國高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這素來都是他頗爲得意之事。
“是啊……二爺的武功的確難逢敵手,連我家那幾個兒子,都拜服了!”鎮寧侯夫人笑着道,鎮寧侯是以武立家,那爵位可是靠戰功打下來的,鎮寧侯府的子弟,自然各個都是好手。
趙子珏得意地笑着,道:“看吧母親,連程夫人都誇我了!”
“你呀,這輩子都長不大!”華安公主笑着道。
谷千諾通過這幾人的對話,倒是瞭解了一些內情,趙子珏沒有繼承爵位的可能,但此人到時比趙子揚有趣得多,雖然看似不學無術,倒是個通達之人。
要知道宅門內院,兄弟爲了爭權奪利,也不比皇子們差到哪裡去,可這趙子珏卻早早地就放棄了爭的意思,可不是個豁達之人麼?
谷千諾看着趙子珏,鳳之墨卻看着谷千諾,對她眼裡釋放的對趙子珏的善意,感到有幾分不滿,這個女人……還真是品味獨特,喜歡這種風流浪蕩子!
經過趙子珏這麼一攪和,倒是讓清河公主和谷千諾原本製造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衆人有說有笑的,才正像個飲宴賞花的樣子。
華安公主招招手,對自己的婢女耳語了幾句,然後婢女就下去了。
不一會兒,一羣婢子捧着酒壺上來,給每個人的桌上都擺了酒。
華安公主笑着道:“這是本宮閒來無事自己釀的百花釀,我嘗着還不錯,正好是賞花宴,有花有酒,纔算圓滿!”
趙子珏笑着道:“大家可不要小看這百花釀,這可是我娘花了一整年功夫精心釀造而成的,我偷偷嚐了嚐,可真是好酒啊!”
“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饞了,我嚐嚐!”清河公主身邊的婢女趕緊爲她斟了一杯。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華安公主舉杯,道:“這第一杯酒,算本宮謝謝各位賞光!”
衆人齊齊舉杯,一口飲盡。
清河公主忍不住讚道:“這酒果真芬芳甘甜,別說喝了,光是聞着都要醉人,皇姑,您待會兒可要給我帶兩瓶回去喝!”
“哎喲,我說清河姐姐,哪有你這樣的,喝不了還要帶着走!”趙子珏又忍不住和清河公主鬥起嘴來。
清河公主哼了一聲,道:“你再說,下回我那有了好酒,你可別眼饞!”
“好好好,我錯了,我自罰一杯,給清河公主殿下賠不是!”趙子珏笑着又仰頭喝了一杯酒。
清河公主白了他一眼,道:“這樣的好酒,哪算是懲罰?你應該給大家舞劍助興,方纔顯出你的誠意來!”
“我說清河姐姐,您真是每回都要把我當玩雜耍的了!”趙子珏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
清河公主噗嗤笑出來,道:“那你到底是舞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