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劍!”楊修己驚慌失措地舉着劍,不知道該怎麼拿纔好。
他不是傻子,先前發生了那麼一堆事,他怎麼能猜不到今日可不是什麼好日子。
之前沒留下來,他的心就一直狂跳不已,唯恐那些人想起自己來。
其實他也想溜走,可這周圍全都是禁衛軍,他往哪裡走?
如今這把突然冒出來的御賜之劍,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這楊修己本王怎麼記得,之前是你東宮的人?”歐陽灝軒指了指楊修己,看着太子問道:“難不成這冥息劍是你從元國公府拿來賞給他的?只不過,太子難道不知道這是御賜之物?”
“楊修己?”太子這會還沒從剛纔那一波三折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所以突然聽到歐陽灝軒問自己,不禁有些迷茫地回道:“他之前曾在本宮那裡待過幾日,後來就失蹤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成了老五那邊的副將,至於這劍,本宮連聽都沒聽過,怎麼可能賞賜給他?”
歐陽灝軒點點頭,瞭然地說道:“父皇,雲家李秋和李進就是被此人所殺,還請父皇同時將此人收押!”
“什麼?”歐陽灝軒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這纔想起來,李秋和李進在途中已經被殺的事情。
“皇上,冤枉啊!”楊修己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殺了人,立刻跪在地上乾嚎道:“皇上,小將只是奉命來送壽禮,根本不知道這冥息劍是何物,小將之前帶的根本不是這把劍!還請皇上明察!”
“盜取御賜之物,殺害李秋和李進,意圖嫁禍給元國公府,挑撥元國公府和雲州李家的關係。”歐陽灝軒緩緩地分析道:“楊修己,你這一招還真是一箭數雕。”
“軒王殿下,您不能血口噴人!”楊修己因爲過於緊張,體內潛藏的毒素再度被喚醒,以至於楊修己整個人的狀態又開始變得狂妄起來,“我根本沒有去過元國公府,也沒有見過李秋和李進,軒王你憑什麼說我是殺人兇手!”
“來人,將唯一倖存的那個侍衛帶上來!”歐陽灝軒說完,沒有多久,方纔那個被李氏給關在後院另一間柴房裡的侍衛就被帶了上來。
“你看看,殺你們李家老爺和公子的,是不是這個人。”歐陽灝軒指着楊修己給那個侍衛看,隨後問道:“當時的情形是什麼樣子?”
“是他!”那侍衛看到楊修己,頓時害怕地後退了好幾步,指着楊修己說道:“就是他殺了老爺和少爺!”
原來,李秋和李進本來應該早在三日前就離開景縣的,只不過他們享受慣了,自然不可能風餐露宿,再加上他們又在景縣玩樂一番,所以就耽擱了路程。
這一日,李秋和李進的馬車剛走到景縣外一百里外的一處山坳處,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人給圍住了,他們自稱山匪,要求李秋和李進將身上的銀子全都交出來。
李秋和李進本就愛財如命,當然不肯交出銀子,所以雙方就發生了衝突,本來其中有個山匪頭目只說將人抓起來,到時候去勒索主人家,結果那山匪頭目身邊的人卻說這兩個人必須死,不能留。
山匪頭目有些不滿,於是那人就自己上前動手,結果李進不想死,反抗中把那人的黑麪罩給扯了下來,一眼便認出了楊修己的身份。
被認出來的楊修己更不可能留活口,所以很快便砍殺了李進。
”你怎麼把人都殺了?”山匪頭子有些不悅地說道:“這兩個人的身份也不是簡單的人,若是官府追究起來,到時候我們都麻煩!”
“主子說了,不能留他們的活口。”楊修己收好劍,隨後對山匪頭目說道:“把屍體扔到後山喂狼,誰會知道他們死在這裡了?”
“主子到底爲什麼殺這兩個人?”山匪頭目很顯然是跟楊修己合作過很多次,有些奇怪地低聲道:“你可小心點,別把自己賠進去了。”
“放心吧,主子說是爲了嫁禍給雲毅,挑撥雲家和李家的關係。”雲毅並沒有把山匪頭目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眼裡,山匪頭目不過是個粗人,哪裡懂得什麼陰謀詭計?
可是,楊修己現在才明白,有些事並不是那麼想當然的。
那山匪頭目雖然話糙理卻不糙,因爲混跡江湖多年,所以對於危險的感知往往高於常人。
所以他最先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只不過,楊修己不聽,他自然也不會多嘴。
只是,楊修己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身上的劍會變成冥息劍,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冥息劍是御賜之物。
“傳元國公府的人來一趟。”皇上示意劉公公將冥息劍拿了上來,沉聲開口。
冥息劍,是他父皇,也就是先帝當初賜給元國公府一位女子的。
那個女子雖然只是個庶女,但是性格爽朗,脾氣溫和,很受世家小姐的歡迎。
先帝初遇這個女子的時候,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相處卻十分輕鬆愜意。
而冥息劍,就是先帝一直帶在身邊的佩劍。
後來,先帝在奪嫡之爭中贏得先機,最終坐穩了江山。
而成爲皇帝的先帝,第一件事便是以冥息劍爲聘禮,要迎娶那女子爲妃。
只可惜,一場陰謀,奪去了那女子的生命,也奪去了先帝所有的希冀。
從此,先帝身邊的女子,總有幾分像已經逝去的她。
而冥息劍就這樣留在了元國公府,先帝再也沒有收回,彷彿這樣就好像對方還在等着嫁給他,從未離開過一般。
只不過,這段往事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冥息劍的意義。
就在皇上看着冥息劍出神的時候,李遠剛被再次帶回了雲府,這一次,她就是元國公府。
李遠剛走進來的時候,眸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雲月汐的臉,其實他一直都等在門口,見那小公公來請人,直接攔下了。
而那個小公公也認得李遠剛,平素元國公府有什麼事,大都是李遠剛出面,所以也沒有耽擱,立刻就帶着她來了雲府。
“參見皇上!”李遠剛朝着皇上行禮,在看到他手上的冥息劍時,不禁有些疑惑地說道:“皇上,這冥息劍一直供奉在元國公府的祠堂中,怎麼會在這裡?”
“你既然識得這冥息劍,那你來告訴朕,那邊那個人你認識麼?”皇上說的自然是楊修己。
“不認識。”李遠剛回答的斬釘截鐵,隨後又想了想說道:“皇上,如果元國公府的祠堂還有冥息劍的話,那麼這一把可能就是僞造的!”
“僞造?”皇上聽到李遠剛這麼說,頓時一愣,再度抽出冥息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突然將劍扔在了地上說道:“這把冥息劍是假的!”
“父皇,這就說明,方纔兒臣所說的句句屬實。”歐陽灝軒立刻說道:“楊修己定然是受人指使,想要以冥息劍來陷害元國公府,而且單就僞造御賜聖物的罪名,兒臣認爲就應該講楊修己收押!”
“灝軒言之有理,將人先帶走,好好審問!”皇上似乎是乏了,擺擺手,那些禁衛軍根本不給楊修己辯駁的機會,就直接捂着嘴押了下去。
“鎮國公,關於劉齊的事,朕會讓灝軒好好審問,一定會給鎮國公一個交代。”皇上其實本不必要跟劉元成這麼說話,但是念在鎮國公剛剛痛失愛子的份上,皇上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微臣,叩謝皇上恩典!”劉元成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所以聽到皇上這麼說,他自然也不可能再繼續糾纏此事。
事情到這裡,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剩下的就等審問結果出來,才能再做定奪了。
皇上帶着劉公公回宮,途中,坐在龍攆上的皇上突然對劉公公開了口,只道:“老五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鋪那麼大的局來陷害雲月汐和老七,若不是那兩個孩子聰明,現在只怕是百口莫辯。”
“皇上,這件事還需要查下去嗎?”劉公公試探地問道。
“你去告訴老七,查到雲明言和那個副將就可以了。”皇上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憊地說道:“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奴才明白。”劉公公連忙應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皇上,鎮國公那邊……”
“劉奇的事不管真相如何,鎮國公已經沒了兒子,但不管怎麼說,雲家是無辜的,擇日斬首,也算是給鎮國公一個交代了。”皇上說完,擺擺手,閉上眼睛,不再多言。
劉公公恭敬地跟在龍攆旁邊,雖然面上沒有什麼反應,但心裡也稍微有些失望,皇上現在還不肯對五王爺下手,看來小主子還要另想辦法了。
而這個時候,雲府的氣氛就比較緊張了。、
雲毅黑着臉坐在花廳的最上頭,雲福生和吳氏坐在他左手邊,而其他人或坐或站,沒有一個人說話。
“明思,你來跟我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毅瞪着眼睛看向雲明思,沉聲道:“這麼多年,爲父一直都相信你,結果明言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這些勾當!你這個做大哥的難道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