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了一會兒,楚青歌擡眼看向他,微微蹙眉問道:“皇叔,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昏迷了很久嗎?”
朝着洞口的方向看了看,楚寒殤沉思了一下,回答道:“現在應該是丑時了吧。”
都丑時了呀?如此深更半夜的,她昏迷得果然挺久的,楚青歌暗自想着。
卻是在忽然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身上也起了涼意。
見狀,楚寒殤扶着她的雙肩,目光擔心的望着她,急忙問道:“青歌,你沒事吧?”
聽着他對自己的稱呼,楚青歌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脣角邊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淺卻幸福的微笑。
“我沒事。”搖了搖頭,她壞笑地說道,“你剛纔叫我什麼?我沒聽清楚,再叫一聲來聽聽。”
說着,她還煞有介事地將耳朵湊了過去,擺出一付認真聆聽的模樣。
見她分明聽見了,卻裝作沒聽見的模樣,楚寒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還是耐着性子,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道:“我叫你,青歌。”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彷彿具有蠱惑的魔力一般,讓楚青歌頓時間就聽得醉了。
“沒聽清楚。”陶醉在了他的聲音當中,楚青歌笑得更深了,清澈的雙眸微眯着,一個勁兒地催促他,“快快快,再叫一聲。”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
楚寒殤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怎麼有一種像是被逗弄的小狗一般的感覺呢?
可是,見她這般陶醉的模樣,楚寒殤又不忍心讓她失望,只得忍着心中的不耐煩,又在她的耳邊喚了兩聲。
可某人卻有些得寸進尺起來,不停地挑戰着他的忍耐極限。
終於,楚寒殤不悅了,緊擰着英挺的眉頭,陰沉着一張臉,語氣冰冷地說道:“太子,你鬧夠了沒有?”
見狀,楚青歌趕緊收起了臉上那得意的笑,擺出一付虛心認錯的模樣,微垂着頭說道:“皇叔,你生氣了嗎?”
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楚寒殤張了張嘴,卻發現到嘴邊的話,全都說不出來,見到她這副模樣,他就不忍心苛責。
他深刻地發現,不管太子是男人還是女人,他依舊拿太子一點轍也沒有!
“你覺得呢?”擺出一付不高興的模樣,楚寒殤輕哼一聲道。
微微擡眼看向他,見他的臉色的確很陰沉,一雙深邃狹長的鳳眸,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楚青歌有些心虛起來。
自己不過就是開個小玩笑而已,他怎麼就生氣了?真是小氣!
“皇叔,我向你認錯,你別生氣了好麼?”扯起一抹訕笑,她討好地說道。
斜睨她一眼,楚寒殤強忍住呼之欲出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道:“想讓我不生氣也可以,不過,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楚青歌趕緊詢問。
雙手環胸,擺出一付沉思的模樣,楚寒殤慢悠悠地開口:“首先,不許再得寸進尺的胡鬧。其次,改掉你對我的稱呼。最後,讓我親一個!”
語畢,他勾起纖薄的脣角,笑得宛如一隻陰謀得逞的狐狸。
楚青歌頓時就無語凝
噎了,嘴角暗自抽搐了兩下,一臉無奈的表情。
“首先,我會盡量不惹你生氣。其次,不稱呼你皇叔,那該怎麼稱呼你?”楚青歌挑眉,慢條斯理道,“至於最後,想親我?沒門兒!”
說完,她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直接將頭扭向一旁。
而她的這一動作,卻讓只是披在她身上的外衣,直接滑落下來,露出了她那纖細的雙臂,以及圓潤的肩膀。
看着她手臂上那或深或淺或長或短的傷口,楚寒殤頓時蹙起了眉頭,眼神也顯得有幾分黯淡。
這細皮嫩、肉的,現如今卻是弄出了這麼多的傷口。
也不知太子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滾到山腳下!
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楚青歌悄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看了看自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是有多麼的難爲情!
趕緊扯起滑落到腰際的外衣,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她怒視着他,羞惱地罵道:“你……你把頭扭開,不許看我!”
見她這副羞澀的模樣,楚寒殤一陣忍俊不禁,目光狡黠地看着她,調侃道:“你現在遮着也沒用,反正該看的都看過了。再說了,你我早已同牀共枕過,我也被你看光光了,你還摸了我呢,現在又何必這麼害羞呢?”
聽着他這一番絲毫不覺得難爲情的話,楚青歌再一次感到無語凝噎。
什麼叫該看的都看過了?
什麼叫早已同牀共枕過了?
什麼叫被她看光光了,她還摸過他?
楚青歌真想仰天長嘯:天吶,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嗎?
她根本就不想把他看光光的好不好?分明是他自己,老是當着她的面脫衣服!
至於摸過他什麼的,那只是不得已呀!她是不得已的呀!
至於同牀共枕,那更什麼沒有辦法的辦法呀!
此時此刻,楚青歌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是太難爲情了!
怒氣沖天地瞪着楚寒殤,她是一付咬牙切齒的模樣,張嘴正準備衝着他大罵。
卻是不想,就在她的話即將呼之欲出的時候,她很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你着涼了。”收起臉上狡黠的笑,楚寒殤趕緊上前,從她手中拿過自己的外衣,替她小心翼翼地穿上,“趕緊穿上,可別病上加病。”
雖說他的衣服還有些溼潤,但總好過沒有,也總比自己那髒兮兮的,還有些破爛的衣服好。於是,楚青歌也就將就着穿上了。
往火堆旁挪了挪,她將雙手伸到火堆旁邊烤了烤,這才稍微暖和了一些。
一邊烤着火,她一邊打量着這個山洞,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立馬將目光投向了楚寒殤。
“皇叔,你一直沒睡覺嗎?”
稍稍愣了愣,楚寒殤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
將她帶到山洞後,他便張羅着爲她清洗傷口,後發現她的秘密,他的心情頓時煩躁起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他便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等着她醒來,哪裡敢合一下眼?
楚青歌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打量着他。
平日裡總是一身光鮮亮麗的
他,此時卻是狼狽不堪。
儘管身上的雨水早已變得乾燥,但他的那一頭墨黑的髮絲依舊亂糟糟的,玉冠也歪向了一邊。
褥衣的一角也不知去了哪裡,還有些許的線頭垂了下來,褲腳和鞋子上,到處都是稀泥。
而且,他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疲憊之色。
可儘管如此,他的脣角邊始終噙着一抹優雅的淺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看着這樣的他,她實在無法想象,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在找自己的途中又都遇上了些什麼。
喉嚨有些乾澀,楚青歌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就連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咧嘴一笑,將心中那些不好的情緒全部給壓制了下去。
“皇叔,我幫你梳頭吧。”
起身來到他的身後,楚青歌自顧自地取下他的玉冠,以手爲梳,動作輕柔的,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的長髮。
楚寒殤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火堆邊,隨手拿過一根枯木枝,放進了火堆裡。
感受着她那纖細的手指,穿過自己的頭髮,將那有些打結的頭髮仔細地梳理清楚,楚寒殤忍不住揚起地嘴角。
這一刻,他的心裡有着一個強烈的念頭。
多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就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可時間卻並未就此停止,很快,楚青歌便替他梳好了頭髮。
繞到他的身側,探頭從正面看了看,楚青歌頗爲滿意自己的傑作。
雖說自己梳頭髮的手藝,比不上他府中那些專門訓練過的丫鬟們,但至少,讓他看上去不是那麼的狼狽。
“有了本太子的幫助,皇叔俊美多了!”得意一笑,她絲毫不覺得臉紅地說道。
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楚寒殤沒有說話,彷彿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稍許過後,他擡手捋了一縷秀髮在手中,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本王可還記得,似乎在很久之前,有人將本王的頭髮編了好些辮子呢!”
聞言,楚青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這麼久遠的事,他居然還記得!
就連她自己,都快忘了給他編辮子的事,他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揚起一抹訕笑,她裝傻充愣地開口:“是嗎?這人也真是太大膽了!居然敢給皇叔編辮子!”
義憤填膺地說了一番,她卻是突然湊到他的跟前,笑嘻嘻地繼續道:“敢問皇叔,那人給你編辮子的手藝好嗎?”
見她頗爲期待地看着自己,楚寒殤無奈一笑,原本打算說的話,卻是在到嘴邊的時候,突然改口了。
“手藝太差了!本王從未見過有人編辮子的手藝那麼差!”
果不其然,楚青歌那俊俏的臉蛋上,瞬間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就連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一陣忍俊不禁,楚寒殤輕笑出聲,擡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就算她編辮子的手藝再差,本王也喜歡她!”
楚青歌咧嘴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卻是忍不住打破了這美好的氣氛:“皇叔怎麼不問我爲何會滾到山腳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