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夜濃重,寬闊的蒼穹上,一輪皎潔的明月,不遺餘力地散發着銀輝,將整個大地照耀得明亮如白晝。
金碧輝煌的皇宮,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鍍上了一層聖潔的紗衣。
安靜的太子殿,楚寒殤背手而立,站在大殿外的石階上,目光定定地注視着前方。
他一動不動地站立着,整個人宛若雕塑一般,俊美無鑄的面龐上,卻籠罩着一層駭人的寒霜,叫人不寒而慄。
英挺的眉頭緊蹙成了一團,纖薄的脣瓣抿成一條線,顯露出了他內心的焦躁和憤怒。
都這個時辰了,太子居然還未回宮,不會是在宮外玩瘋了忘記回來了吧?
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這時,小德子從大殿裡走了出來,來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夜深了,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就讓奴才在這兒等着殿下,等殿下回來後,奴才立馬讓人稟報王爺。”
沒有看他,楚寒殤始終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太子殿的院門方向。
稍許過後,他才沉聲道:“太子從今早出宮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暗自想了想,小德子搖了搖頭道:“太子從早上去學院後,便一直不曾回來過。”
他也覺得納悶兒,雖說有時候殿下回宮也挺晚的,但從未像今日這般,到了深夜還未回來。
宮門早已關了,莫不是太子被攔在宮外進不來了?
不可能呀,宮門雖然關了,但依舊有守門的侍衛在門口守着,只要殿下在宮外敲門喊人,侍衛自然會給他開門的。
楚寒殤沒再說話,英挺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剛毅的臉龐上,籠罩着一層駭人的陰鬱。
突然,他邁步走下石階,徑直往院子外走去。
這幾日的修養,他的腳傷已經痊癒,現如今,走起路來步履生風。
見狀,小德子趕緊開口道:“恭送王爺,待殿下回來後,奴才會立馬稟報王爺,還請王爺放心。”
楚寒殤卻是沒有理會他,很快就走出了太子殿。
離開太子殿後,他立馬出宮回府。回到攝政王府後,他連喝口水的時間也沒停留,叫上冷焰就離開了王府。
一邊趕着馬車,冷焰一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王爺這麼晚了,是要去哪裡呢?”
“長樂賭坊。”馬車內的楚寒殤,緩緩地說出了這四個字,聲音低沉得有些嚇人。
這幾日,太子每日都會去長樂賭坊,爲的就是等着那個暗中調查自己的人。
每日回宮後,她也會將當日自己去長樂賭坊的情況告訴他。
可今日她卻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想來她今日也應該去了長樂賭坊吧?莫不是留在賭坊忘記回宮了?
最好不要是這樣,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居然在賭坊裡玩得忘記了回宮,害得他等了她這麼久,擔心了這麼久。
“快一點!”咬牙切齒,楚寒殤出聲催促道。
被他那冷不丁冒出來的冰冷聲音給驚了一跳,冷焰趕緊應了一聲,馬鞭子猛地揮在了馬背上。
馬兒一吃痛,更加快速地往前奔去。
深夜的街道十分安靜,安靜得只聽見馬蹄踏過地面的噠噠聲,以及車輪碾過地面的咕嚕聲。
很快,馬車就來到了長樂賭坊外。
即使到了深夜,賭坊的大門依舊敞開着,橘黃的燈光從賭坊內透了出來,將門外的地面也照得明亮如斯。
待馬車停下後,不等冷焰搬來馬凳,楚寒殤縱身一躍,就從馬車上躍了下來。
冷焰稍稍一怔,將馬凳放回去後,趕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快步走進賭坊,楚寒殤站在門口朝賭坊裡張望了一下,卻並未見到楚青歌的身影,也沒見到那位玄武國六皇子。
見到有客人深夜來賭坊,賭坊值班的夥計趕緊迎了上來。
然而,還不等夥計開口,楚寒殤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低頭表情狠戾地盯着他。
“你們老闆在哪裡?趕緊讓她來見本王?”
本……本王?這名公子自稱本王?
莫非……莫非他就是堂……堂堂的攝政王?
夥計被嚇得不輕,哆嗦着聲音應了下來。
待楚寒殤鬆開了他的衣領後,夥計趕緊往後院跑去,步履匆匆,甚至有些飄忽。
攝政王怎麼會在大半夜來賭坊呢?而且還是那麼憤怒的樣子,莫非是賭坊犯了什麼事,傳到了攝政王的耳中?
糟了糟了,若真是這樣的話,賭坊會不會關門呀?
夥計一邊小跑,一邊暗想着,若是賭坊關門了,那他豈不是就要失去工作了?
千萬不要關門呀!
如此這般提心吊膽的想着,夥計很快來到了月華的房間外。
睡得正香,月華突然被吵醒,頓時就不悅了。
然而,在聽說攝政王來了賭坊後,她的睡意瞬間清醒,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匆匆地走出了房間。
一邊往前方走去,月華一邊吩咐那名夥計去通知雲軒來前方。
攝政王從未出現在長樂賭坊,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臨賭坊,卻是在這個時候!
會是因爲什麼事來賭坊呢?賭坊向來規矩,沒犯什麼事,需要攝政王親自前來呀。
懷着滿腔的疑問,月華來到了前方,見楚寒殤還站在門口,她趕緊迎了上去。
朝着他欠了欠身,她恭敬地說道:“民女見過王爺,不知王爺深夜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擺了擺手,楚寒殤開門見山地問道:“太子今日可有來過這裡?”
稍稍一怔,月華有些納悶兒,但還是乖乖地回答道:“回王爺,殿下今日的確來過賭坊。”
“那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還是說她根本沒有離開?”楚寒殤再次出聲問道,聲音比之剛纔更冷了幾分。
聞言,月華更加疑惑不解,王爺來這裡,是爲了找盟主嗎?盟主不是早就離開了賭坊了嗎,王爺怎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呢?
莫不是盟主出什麼事了?
這一猜測着實把她給嚇了一跳,回想起下午的事情,她的一顆心立馬懸了起來。
見月華遲遲不回答,反而是
一付凝神沉思的模樣,楚寒殤更加懷疑起來,目光也愈發的凌厲。
“太子來賭坊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她現在是在賭坊內,還是已經離開了?”
“殿下……”
“王爺?”不等月華開口,正巧趕來的雲軒,卻是突兀地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王爺,你怎麼來了?”
視線投向雲軒,楚寒殤不由地蹙起了眉頭,看向他的目光,也帶着幾分的不悅。
這個六皇子,和青歌的關係似乎挺好,看來,他有必要和青歌好好談談。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青歌,因此,他不動聲色地收起了眼中的不悅。
低沉着聲音,他語氣凝重地說道:“太子一直沒回宮,皇上很擔心,特意讓本王來找太子。”
他與楚青歌的關係,畢竟不是可以大肆宣揚的,因此,他才用皇帝當做藉口。
而他的這一番話,也着實讓月華和雲軒大吃了一驚,兩人均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月華的神色中更是帶着幾分的惶恐和害怕。
“青歌……”雲軒剛一開口,立馬感受到了楚寒殤投來的凌厲目光,嚇得他趕緊開口,“殿下下午的時候來過賭坊,但待了半個多時辰後就離開了。怎麼會至今沒回宮呢?”
沒理會他的疑問,楚寒殤卻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月華,那犀利如鷹隼的目光,彷彿能將她整個人看穿一般。
月華始終是一付擔心的神色,心中着急不已,如今面對楚寒殤的凌厲目光,她也只得坦白交代。
低沉着聲音將下午的事情告訴了楚寒殤,月華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有勸說殿下,不然,殿下就不會去追那個男人。老天保佑,殿下千萬不要有事!”
說着,她合起雙手,擡頭望天,暗自祈禱了一番。
雖說的確很不滿月華的不加勸阻,但現在說這些也是無濟於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太子纔是。
“你可知太子是往哪裡離開的?”
“右邊。”月華立馬出聲回答,並伸手指向大門右邊的方向,“那個男人是從那個方向離開的,殿下也是從那邊追去的。”
二話沒說,楚寒殤轉身立馬往賭坊外走去,冷焰自然也趕緊跟了上去。
“王爺。”雲軒急忙追了出來,趕緊開口道,語氣充斥着請求,“請讓我與你一同去找殿下。”
“王爺,也請讓我同去。”月華也跟了出來,用請求的目光看着他,心中滿是着急和擔心。
她雖一直呆在這長樂賭坊中,但是,能經營一個殺手組織,她自身本事自然也是不差的,跟着同去,多少也能幫些忙吧?
擡眼看向二人,見二人都是一付真誠的請求模樣,楚寒殤抿了抿脣,沉聲道:“還不趕緊上來!”
聞言,二人急忙點頭,動作麻利上了馬車。
“駕……”
隨着冷焰的那一道喝聲響起,馬車駛了出去,車輪碾過地面,再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馬車上的四人,均是一付心事重重的擔心模樣,而大家的心中都有着一個共同的念頭,那便是,太子千萬不能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