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眉整個人的好奇心都被他給調了起來,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快說,他猜到了什麼?”
李默白偏頭看着她,“不如,你先告訴我,你都懷疑到了哪些?”
顧輕眉微窒,這算是怎麼回事?
“怎麼?啞巴了?還是覺得自己猜地太大了,不敢說?”
顧輕眉還真的就轉頭往窗外的方向看了過去,若有所思道:“咱們這桃溪苑,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吧?”
“嗯。這桃溪苑上上下下總共有上百名暗衛,你說安不安全?”
顧輕眉怔了一下,隨即眸色黯淡了下來,這麼多的暗衛,而且個個都是身手高超,便是她這樣的一流高手,都感覺不到有這麼多的人數,可見桃溪苑上下,都是精英。
能讓上百名精英暗衛來守護的,僅僅只是一個親王世子?
若說他無所謀,打死她也不信!
“李默白,你說實話,你到底想要什麼?”
幽幽的語氣迴盪在飄着幾分沉香味道的寢室裡,似乎還有淡淡的迴音,外間香爐裡的輕煙,絲絲縷縷繚繞不絕,似乎是透過了透透的簾幕,又瀰漫到了裡間。
李默白的眸子微眯,華貴中透着幾分的傲然氣息,看得顧輕眉心臟也跟着驟然緊縮。
這個男人,即便是在牀上,在愛人面前,也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種王者之氣,這樣的李默白,怎麼可能會是普通人?
有那麼一個瞬間,顧輕眉竟然生出了幾分想要逃離身邊這個男人的慾望。
雖然只是一點點的苗頭,甚至是顧輕眉自己都還只是勉強地感覺到一點點,可是身邊的李默白,卻猛地一下子便緊緊地箍住了她的手。
“顧輕眉,你答應過我的,無論怎樣,你都會信我。”
顧輕眉一時啞然,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就是沒有。
雖然成親不過才十餘日,可是她卻覺得自己跟他在一起相處的種種,竟然已經都生成了一種習慣。
她習慣了每日這般親密的靠近,縱然有時心裡會有些羞怯,可卻覺得這是他們之間最最應該的相處模式。
她習慣了他略有些薄繭的手指劃過她肌膚,從而帶來觸電般的感覺,甚至是能透過他的指尖,能感覺到了他渾身的溫度和熱情。
她習慣了他靠近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呼吸,然後帶着他獨有的氣息,噴灑在脖子上的溫度,習慣了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習慣了他的一切。
顧輕眉猛地一下子甩甩頭,這種習慣,似乎是有些可怕。
就宛若是洪水猛獸,讓人不自覺地,便想要逃離。
太過沉迷於一個人的溫情,她的心便會想要更多更多。
一旦他給不起,那麼,她便會承受着失望和落敗的感覺,太過心痛。
她不想自己也變成其它的怨婦那般,夜夜獨自垂淚,又或者是使盡了手段,只爲了能博他一笑,引得他多看一眼。
那樣的自己,只要是想想,她就覺得噁心。
“你還什麼也不知道,就想着要逃了?”李默白的雙眼直直地盯着顧輕眉的臉。
明明就是在責問她,可是偏偏又透出了幾分肯定的語氣。
“我沒有。我只是一時有些無法適應。”顧輕眉的聲音微低,明顯透着幾分的心虛。
無論如何,至少,她現在還是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李默白的眸光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因爲她剛剛的解釋而鬆懈片刻。
自從他們二人成親之後,他便對二人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想到未來無數個日子她都陪在他身邊,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見她,晚上睡覺時閉上眼睛之間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也是她,他就覺得心中滿滿的幸福和欣喜。
可是就在剛剛,他從她的眸子裡,看到了一抹不確定!
是的,就是不確定。
他費盡心思,阻止了樓東陽接近她,可是沒想到,眼下事實並未曾完全揭開,她就已經生出了逃離的心思。
“顧輕眉,你是我的妻子。我答應過你,會給你一片天空,讓你自由飛翔。也正因此,我纔會下定了決心,要與太子爭一爭。你可明白?”
顧輕眉的眸光微暗,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所以呢?你的確是想要這大雍的江山?爲什麼?僅僅是因爲當初王氏害死了貴太妃?還是說,只是因爲你文武雙全,是大雍的第一公子?”
李默白的眼神微冷,脣角似乎是泛着些許的冷厲,“顧輕眉,在你的心中,我便是如此不堪?”
顧輕眉擡眸與其炙熱又有些冷漠的眼神對上,半晌無語。
兩人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屋內的氣氛,陡然間開始有了大幅的下落。
“李默白,我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成真,你竟然真的對大雍的江山有興趣。若我說,我想要的,真的只是一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呢?”
“那又有何妨?我知你與尋常的閨閣女子不同,你且細想,若是我無權無勢,我們兩個除了隱居深山之外,你還哪裡來的自由?”
見她不語,李默白的聲音軟化了三分,同時,還透着一抹沉重,“再則,你可想過你的家人,我的家人?若這世上當真只是我們二人,並無其它的牽掛,我又何必如此?”
這一次,顧輕眉再度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實在是找不出有力的話語來反駁他。
他說的沒錯,他們二人的身後,又豈止是自己的一個家族?
他們有親人,有朋友,還有着其它種種錯宗複雜的關係,又豈是一個隱居山林,便能解決的?
若是李默白沒有這大才,或許,他們還有可能過上平淡清悠的生活。
可偏偏李默白自小便是才華橫溢,受萬人矚目。
這樣的他,無論是太子還是楚王,都會想着拉攏,可同時,又會對他心生忌憚。
有時候,太有才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顧輕眉,我不能說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那樣說未免太過虛僞。我只能說,之前我的確是不曾拿定主意,有些糾結。直到你說了你想要的是自由,我纔會真正地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