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
一道清朗如玉的聲音響起,知鶴這纔回神,看到李默白不知何時,已是出現在了珠簾外,正拉着女子的手,面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
知鶴頓時心中升起一抹後怕,同爲習武之人,他剛剛竟然在一名絕世高手的面前走神了?
這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
知鶴哪裡知道,他剛剛不是在一位高手面前走神了,而是在兩位高手面前走神了,當真是分分鐘都能滅了他。
“看你和他們聊地很開心,所以不想進來打擾。”
“這裡是我們的家,談不上打擾。來吧,我再正式地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隱族的雪兒姑娘,這位是她的護衛知鶴。”
顧輕眉只是淡淡地朝他們二人點了個頭,之後便什麼也沒有了。
“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李默白今生唯一的女人,雪兒、知鶴,不知道我剛剛的表述是否清楚明白?”
知鶴的腦子裡一時有些懵,先是被顧輕眉的美貌給震了一下,再是被李默白剛剛的話又給嚇了一跳。
他是真的不打算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嗎?
還是說,剛剛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暫時地安撫一下這位世子妃?
知鶴從他的表情上來看,猜測是第二種的可能性不大。
雪兒則是緩緩擡起了頭,對於這樣的說辭,似乎是早有預料,“我知道,默世子,你可以看不上我,可是你不能一輩子就這樣。你的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你別忘了,皇上他將你看地有多重,若是你真的過幾年便離世了,這大雍的江山,又當如何?”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們的心思,只需要放在隱放上就可以了。”
雪兒的臉色很難看,沒想到連江山社稷,他都不放在心裡了嗎?
知鶴則是半喜半憂。
喜的是他喜歡的女人不必嫁給別的男人了,憂的是,任務沒有完成,他們要如何回到族裡交差?
難道真的要讓族長大親自出來一趟?
“隨便你吧。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別人也無可奈何。只是你也別忘了,你若是早早地走了,誰來陪伴你的世子妃愉快地度過下半生?”
最後這一句的分量,還真是重,也真是毒!
十分精準地抓了兩人的心痛處,再致以沉痛一擊。
李默白不語,只是握着顧輕眉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也是當初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娶顧輕眉爲妻的一個重要原因。
說是短命,可是也不至於三五年內就死,按照他對於隱族的瞭解,像他這種體質的,至少也能活到三十歲,那個時候,他們應該也是兒女環繞了吧?
從這一點上,不得不說,李默白其實是很自私的。
在沒能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陪着她走完一輩子的時候,就貿然地交付出去了一顆心,更糟糕的是,他還將顧輕眉的一顆心,一絲不落地偷了過來。
將二人送走,李默白抱着她回到了寢室。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無語。
一個是心事重重,一個是又驚又怨。
輕輕地將她放在了牀上,李默白伸手撫過了她的髮梢,“是不是有些恨我了?”
顧輕眉也不藏着,點點頭,“的確是有些恨你了。怎麼能這樣呢?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壽命不會長久了?”
“沒有那麼嚴重。畢竟是要娶你的,哪能真的讓你早早地便守寡?”
顧輕眉的眸子一緊,“你之前都做了什麼?”
李默白神秘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在我還在山上的時候,就聽師父大致提及了隱族,我知道你非隱族人,也知道我的一顆心都在你身上,所以,我便求着師父,做了一些事。”
“什麼事?”
顧輕眉步步緊逼,被人隱瞞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李默白看她的臉色認真嚴肅,便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下去了。
“我求了師父爲我推宮換血。”
推宮換血?
這種事情,在古代根本就只是聽聽而已,怎麼會真的有?
“不可能!你可知道如果血型不合,是會死人的?”
“知道。師父也是先在別人身上試了多次之後,纔在我的身上試過的。我不知道效果會有多大,不過,最起碼,可以讓我比旁人多活幾年。換言之,比如說上天要我三十歲死,我或許能活到三十五。”
這是什麼比喻?
顧輕眉搖搖頭,看他的神色時有些複雜,有疼惜,有埋怨,還有責怪。
“這樣重要的事情,爲什麼一開始不跟我說?如果不是因爲憑白冒出來的一個雪兒,你是不是打算要隱瞞我一輩子?”
“不會!若我真的打算瞞着你,也就不會帶你去澤香縣了。相信我,我不會那麼早死。大不了,等回頭我再上山,請師父再幫我推宮換血就是。”
“你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是想做就能做的嗎?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不知道動動腦子?”
就算是血型吻合,可是換血這種事情,那是存大了多大的風險?
現在社會的這種醫療條件,萬一感染了呢?萬一再滋生出了其它的疾病呢?
李默白不考慮這些,可是顧輕眉卻不能不考慮。
看到她突然有些急了,李默白的眸色微重了些,“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地活在這個世上的。至少,我也要陪着你,看着我們的孩子成親以後,再離開。”
顧輕眉的喉嚨突然就有了一種被堵塞的感覺。
明明很想罵他,可是看到他如此認真的神情,又該死的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了。
“李默白,你混蛋!”
憋了半天,顧輕眉纔有些哽咽地說出這樣一句,與此同時,拳頭也如同雨點兒一樣落在了李默白的身上。
她雖然惱他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事,可是不由自主地,又開始心疼他暗地裡做的那些努力。
推宮過血,豈是說說這樣簡單的?
而這個人,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將來大雍的帝王,竟然還敢想着,再爲自己做一次,他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