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沐阿梨望了一眼李氏的屍首道,“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只是我答應姨娘要給你找個好人家,這些日子,你自己也要多多留意!看看你喜歡哪家的公子,然後告訴我,我也好爲你安排!”
“啊?”沐蓮睜大了紅紅的眼眸呆呆的望向沐阿梨。她還以爲沐阿梨找她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卻說出了這樣的話。只是這婚姻之事,不是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哪有自己爲自己找的?
“四姐姐!”沐阿梨對沐蓮推心置腹道,“父親讓我這段日子打理府上的大小適宜,所以,你還是抓緊時間將金陵城中年紀適宜的公子都想一想,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好似明白沐蓮心中所想一般,沐阿梨坦白道,“你自己來選,總比日後隨隨便便被嫁出去要好吧?萬一到時候母親讓你給一個老頭做填房或者爲妾?或者將你嫁給一個殘疾?你怎麼辦?”
沐蓮心口一緊,沐阿梨所說的這些,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次朱玉香交代她的事情辦砸了,她說不定會真的這樣對她。
“郡主!”沐蓮倏地跪起,一把抱住沐阿梨的腿道,“你一定要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我不想嫁給什麼老頭做……”
“四姐姐!如今我不是正在幫你嗎?”沐阿梨彎腰將沐蓮扶起,瞥了一眼院中一直謹慎的盯着這邊的安兒道,“有些事情,你拿不定主意,不妨與安兒姑娘商量一下!她跟在姨娘身邊多年,想來對姨娘的心思還是瞭解一些的!”
“我不知道母親會被關多長時間,所以,你的動作是愈快愈好,最遲也不能拖過秋獵!因爲,無論情況多麼糟糕,秋獵,便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連這機會也錯過,事情可就真的難辦了!”沐阿梨仔細叮囑了沐蓮一遍,這才告辭而去。
第二日一早,她還未起身,便聽金花焦急的聲音在門外喊道,“郡主!郡主!不好了!”
沐阿梨蹙了蹙眉,渾身痠痛,她並不想起身,只揚聲問道,“什麼事?說!”
“廚房的幾位廚娘和婆子說是昨日受了刑,今日起不來身!還有幾位原本留在府上的廚娘,也都病了!”金花急急道。這樣一來,一會府中上上下下要用水、用膳都成了問題。
起不來身?突然病了?沐阿梨不耐的嘆了口氣,這麼拙劣的藉口也好拿出來用?這懶覺今日看來是睡不成了!
她趕緊起身,穿好衣衫,隨意挽了個髮髻,疾步走了出來,看向金花道,“去!將院子裡其餘人都叫來!”
片刻,三朵花、兩個婆子,還有宋媽媽都趕了過來。
“宋媽媽!你留下照顧秋月!”沐阿梨先看向宋媽媽道,然後掃了一眼其餘人,“剩下的和我一起去廚房!”說到這裡,她又看向身旁的月影道,“你快走一步,將原來的那些婆子、廚娘都給我叫到廚房門口,起不來的就擡過來,病了的就拖過來!”
“是!”月影應聲,身形一閃已然離去。
沐阿梨則領着金花、紅花、翠花,還有兩個婆子急匆匆往廚房而去。她知道,這是朱玉香故意給她下馬威,想要告訴她這國公府並不是那麼好打點的!
若是她將一切弄得一團糟,那朱玉香不但可以躲在暗處看一場笑話,而且一天都用不了,就會被沐敬東放出來!
只是,朱玉香的這算盤打的也未免太響了一點吧?
等沐阿梨趕到廚房時,原來廚房的廚娘六人、婆子六人,丫頭八人、小廝五人,已全部到齊。只不過有的是蹲在那裡哼哼呀呀,有的是捧着腦袋一臉痛苦模樣。
總之,若不是有旁邊月影手中那發寒的匕首,這些人怕是誰也不想來!
“金花!你領着她們先去燒水、準備早膳!簡單一點就好!”沐阿梨看向金花吩咐道。
“是!”
見自己院中的人在廚房忙碌起來,沐阿梨這纔將目光望向這些喊疼喊痛、渾身不舒服的廚娘、婆子、丫頭、小廝,“我聽說你們今日都傷的傷、病的病了?”
“是啊!郡主有所不知,昨日那餘大人可真絲毫不給咱們國公府面子啊!直接就下狠手,老奴被打的這連站都站不住了!”一位蹲着的婆子擡眸看向沐阿梨訴苦道。
“趙媽媽!經常和秋月口角的那個!”月影在沐阿梨耳邊低聲道。
“郡主你看看,我也被打的連路都不能走了!”
“郡主!餘大人雖沒有打老奴,但那一屋子陰森森的刑具,嚇的老奴膽都破了……”
“奴婢今早起來便腹痛難忍,哎喲!哎喲!”
“小的昨夜沒蓋好,染了風寒,阿嚏!阿嚏——”
……
她才問了一句話,那趙媽媽一開頭,其餘的婆子、嬤嬤、小廝、丫頭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訴起苦、叫起冤來!
“大家安靜一下!”沐阿梨驟然擡高了聲音,將這些人噪雜的抱怨聲壓了下去,“父親雖讓我打點府中事宜,但畢竟之前我沒有管過家,所以有些地方不是很瞭解!我竟然不知道,你們這些奴才竟然比我這個郡主還要嬌貴?我竟然不知母親之前一直是像供奉菩薩一般供養着你們的?”
沐阿梨說前幾句的時候,一些婆子、丫頭眼眸中還有得意之色流露,但聽到後來,他們的心卻開始有些莫名的慌了,眼眸也一個個低垂了下去。
“郡主,老奴實在是……”
“哼!”沐阿梨冷哼一聲打斷了趙媽媽的話,“母親在的時候,像供菩薩一般供着你們,那是母親良善!但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更何況這府上之事了!母親之前定的什麼規矩我管不着!但我的規矩,你們誰若敢違背一條,立刻給我滾蛋!”
“這金陵城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隨便找幾個人牙子過來,整個府上的人,本郡主就能從上到下全部都換他一遍!別告訴我說新來的人不知道規矩?”沐阿梨截斷了蠢蠢欲動的趙媽媽,“至少,他們聽話!本郡主,就喜歡聽話的!”